第七十七章 找到证据
老太太年轻时候就得了诰命，又手持丹书铁券入宫，一路上无人敢拦，马车直行驶到勤政殿大门口，老太太双手捧着丹书铁券，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过去。 在勤政殿门前十米远处跪下，双手将丹书铁券捧至额上，高声道：“臣妇吴佩兰求见皇上！” 很快，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从侧门跑进去：“皇上，吴老夫人携丹书铁券于殿前求见！”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早知道她会来，让她进来吧！” “皇上有旨，宣吴佩兰觐见！” 外面太监高唱道。 老太太缓缓起身，芸娘正欲扶着老太太却被她阻止了：“勤政殿等闲之人进不得，你在此候着！” 芸娘担忧地看了一眼老太太，但也知道规矩不可坏，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给老太太添乱。 老太太单薄的身体在秋风中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脚下的步子却很稳，这也得益于穆清学医后整日弄着药膳给老太太补身体。 短短十米的距离，老太太却如同走了一个世纪。 朝堂上文武百官纷纷侧目看着老太太，眼中有无奈有鄙夷更有嘲讽。 老太太行至大殿中央，缓缓跪下，恭敬地行礼：“臣妇吴佩兰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夫人免礼，赐座吧！” 皇上淡淡地说道。 太监将凳子搬过来，老太太却是不敢坐，连起身都不敢。 “皇上，臣妇有罪，臣妇不敢坐！” 老太太低着头沉声道。 “哦？ 老太太此话怎讲？” 皇上这是明知故问，老太太心里自然清楚。 “回禀皇上，臣妇管教不严，致使府中出现瘟疫，更是连累无辜百姓，臣妇自知愧对皇恩，罪无可恕！ 故携丹书铁券而来，请皇上处罚臣妇，饶了我儿吧！” 老太太高举丹书铁券，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重重磕下。 一时间，大殿上沉默了，皇上淡淡地看着老太太，一言不发，众人也不知皇上是何态度，心里都不禁打起了鼓。 丹书铁券乃是先帝所赐，为的是表彰国公府几代忠心，没想到老国公离世前竟将丹书铁券交于自己的女儿，要知道这丹书铁券可是相当于一道空白圣旨啊！ 如今老太太携丹书铁券而来，皇上无论如何也会饶穆爵盛不死，但老太太顾及皇上颜面，要求惩罚自己，这不就相当于一命换一命嘛！ 朝堂这边命数未定，穆清这边却有了进展。 老太太出门不久，穆清便和陆九辰出去了。 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动穆家，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穆家无罪，否则这次穆家定然逃不过此劫了。 穆清看着陆九辰，掌心冒出了些许冷汗。 瘟疫是因为她的重生带来的一个变数，她不知道这个变数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尤其是陆九辰，若皇上铁了心要收拾穆家，陆九辰难免受到连累。 正愣神间，陆九辰的声音传来：“我记得瘟疫蔓延时宁采毅曾给我看过城中瘟疫爆发的分布图，按理说瘟疫如果是从张强身上蔓延开来的，那患病者应该多是在东城，但从分布图上看有多半数的患病者是在其他区域发病，且有许多人未来过东城，这就说明瘟疫并不全是从张强身上传播的！” 穆清忽然大惊：“二哥哥，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张强，瘟疫一样会爆发！” 陆九辰点点头：“只要找到证据！” 穆清微微蹙眉，现在瘟疫已除，他们从哪儿找证据啊！ 忽然，一个念头在穆清脑海中划过。 猪！ 对！ 就是那头病死的猪！ “二哥哥，我们去集市！” 陆九辰立即明白了穆清的意思，继而纵身上马，又将穆清拉到前面坐好。 马儿疾驰而去……朝堂上，气氛已经僵持了一刻钟，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双眸微闭，一言不发，看不出任何反应。 老太太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跪着，双手早已颤抖，头晕目眩，可她不敢动。 忽然，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对着廖承耳语了几句，廖承脸色微变，继而悄悄走到皇上身边：“皇上，宫外来报，说是穆清小姐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证明瘟疫蔓延与穆家并无直接关系！” 闻言，皇上眼眸微睁：“可有说是何证据？” “这个倒没说，不过看穆小姐那样，应该不是说谎！” 廖承说道。 谈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朝堂上，耳力稍强的便能听得清楚。 宁采毅微微蹙眉，随后上前一步道：“皇上，既然穆小姐说了有证据，皇上不妨听一听。 吴老夫人年纪大了，跪了这么久只怕身体也吃不消！” 有了宁采毅带头，朝堂上追随穆爵盛的官员纷纷开口求情。 “既如此那便传穆清上殿吧！” 皇上淡淡地说道。 听到穆清的名字，跪在堂前的老太太双手微微一颤。 不多久，穆清的身影出现在勤政殿外。 “臣女穆清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清恭敬地行了礼。 “起来吧！” 皇上看着穆清，眼中竟是多了一分笑意。 “谢皇上！” 穆清起身，却未敢抬头。 心中思量着，皇上不知道她昨日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等会儿若是看到皇上，她还得装一装。 “穆清，进来说话！” 皇上说道。 闻言，众人脸色微变，廖承连忙提醒道：“皇上，勤政殿等闲之人不得进啊！” “无妨！ 一个孩子而已，朕特许她进来！” 皇上笑道。 “臣女多谢皇上！” 穆清行了一礼，随后便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勤政殿。 在看见皇上的真容时，装作惊讶了片刻才低下头去。 “穆清，昨日的药方朕用了，倒还不错！” 皇上看着穆清笑道。 穆清心里直打鼓，搞不懂皇上这时候提这事做什么，但面上的功夫还得装着。 “臣女惶恐，昨日不知竟是皇上亲临，请恕臣女不敬之罪！” 穆清面上一副惊慌的神情，皇上对穆清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 “不知者不罪，朕不怪你！” 皇上笑道。 “臣女多谢皇上！” 穆清微微伏身，却见身边的祖母双手颤抖，很明显体力不支了。 穆清眼中满是心疼：“皇上，臣女的祖母年纪大了，还请皇上饶了祖母！” 皇上看了一眼老太太，随后发出一声低笑：“吴老夫人，起来吧！ 看看你这孙女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多谢皇上！” 老太太虚弱地开口。 穆清连忙将老太太扶起来，心疼地擦去她头上的汗：“祖母，您没事吧？” 老太太喘了好一会儿气，担忧地看着穆清。 “祖母放心，清儿有证据的！” 穆清递给老太太一个安心的笑容。 随后，穆清从怀里拿出一沓纸呈上去：“皇上，这是臣女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集市卖猪rou的商户那儿收集的口供。 此次瘟疫的源头在牲畜。 早在半个月前许多百姓家里养的猪就出现了暴毙的情况，有许多百姓为了生计偷偷将病死的猪卖给了商贩。 所以，就算穆家没有出现瘟疫，用不了多久瘟疫也会蔓延。 虽然这次事情是从穆家开始的，但父亲罪不至死，还请皇上饶了父亲！” 皇上一一翻看了口供，确如穆清所言，证据确凿，皇上也不能再处置穆爵盛了，但他原本的目的也不是杀了穆爵盛。 “好了！ 既然穆清拿出了证据，吴老夫人又请出了丹书铁券，朕便免了穆爵盛的杖责，只罚半年俸禄，算是惩戒了！” 皇上说道。 听到这话，穆清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太太却是忧心忡忡。 从皇宫回穆家的路上，老太太一言不发，气氛沉闷得可怕。 “祖母，皇上不是已经饶了父亲吗？ 您怎么还不开心？” 穆清握着老太太的手担忧道。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丹书铁券是穆家最后一道防线，皇上此次的目的便是要收回它，看来他是真的想对穆家动手了！” “祖母别担心，您还有清儿，还有二哥哥呢！ 就算皇上真的要废了父亲，有我们在也定能让您安度晚年的！” 穆清轻声安慰道。 老太太看着趴在她肩膀上的穆清，又看了看旁边的陆九辰，总算是有了一抹笑容：“清儿，九辰，这次多亏你们了！” “这得多亏二哥哥，要不是他想到瘟疫的分布情况不对，我恐怕到现在都束手无策！” 穆清笑道。 老太太看着陆九辰，眼中多了一份感激。 不多时，马车到了。 老太太下了车，看着被扔在马背上的穆爵盛，没好气伸出拐杖狠狠地捶了一下。 “还装死呢！” 老太太怒道。 穆爵盛其实早就醒了，但被老太太这样丢在马背上送回来实在丢人，所以他硬是趴在马鞍上颠了一路也没睁开眼，现在被老太太这一拐杖打得瞬间清醒了。 “母亲！” 穆爵盛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回去自己好好反省，华霓裳做的那事儿我是没法处理了！” “是，母亲！” 穆爵盛低着头不敢反驳。 回来的路上芸娘知道穆爵盛醒了便把华霓裳做的事都说了一遍，穆爵盛闭着眼睛，却把事情听了个十足十。 他万万没想到这次他险些没命竟是因为华霓裳。 一进屋，穆爵盛便气冲冲地去往华霓裳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