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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沉重地长叹一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小姐病逝的第二天,黄沙帮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灵棚。因是未出阁的女儿,丧事并未大半,人又走得急,眼下棺木都还未选好。黄沙帮为此忙碌起来,进出的人比以往也多了。 燕八和燕九趁机溜了进来。 燕九在衙门牢房找了一具与王小姐身量相似的女尸,只要稍做易容,便可蒙混过关,毕竟王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女儿,没人会来冒犯她。问题就在于如何将尸体运进来,以及调换。 这需要王夫人的帮忙,倒是不难。 燕八也打听到了王夫人幼子的消息,王夫人的幼子才五岁,前阵子听说病了,一直在院子里养病,单是看守院子的人就有十数人,其中一部分人还都不是黄沙帮的人,有个大夫每隔三日会过来一趟,据说是生面孔。 此外,就只有王帮主一人能进出。 燕八道:“有几个人贴身照顾着小公子,功夫应该都不弱,我之前装成送饭的弟子,也只在门前远远看了一眼,连小公子人都没看到。” 萧涵理解道:“小的以后再说,先找机会把王小姐送出去。” 几人便商量起救人的事。 黄昏前,燕八给王夫人送了信,等待王夫人的信号行事。 而王夫人的回信很快通过送饭的老仆妇递了出来,今夜棺木已然送到,但她借故拖延了时间,明日清晨,她才会给女儿换上寿衣,让她入棺。 那段时间她会让所有闲杂人离开房间,可以把王小姐换出去。 只是王帮主十分忌惮王夫人,就是王小姐已死,他对王夫人也不放心,还在楼下留了几个人手看守。 而且要运一具尸体进来也不容易,所幸萧涵记得黄沙帮每日天刚亮时会有人来送菜,因黄沙帮人多,需要的菜rou要用到一架牛车来运送,尸体可以藏在里面送进来,也能借此将王小姐送出去,只是菜车进来后很快就会离开,时间不多,便需要里应外合。 萧涵表示没问题,这事包在他和黎秩身上。黎秩问他可要再弄些蛇出来,萧涵却拒绝了。 这样大张旗鼓的调虎离山用过一次是巧合,再用一次会很容易让人发现破绽的,他有别的办法。 黎秩表示非常质疑。 当夜,萧涵果然又扶着他出门遛弯,还是去那座小楼前。 那座小楼下的几名弟子都眼熟他们了,奈何王小姐这座小红楼前面朝后花园中景致最美的蔷薇花丛。人家说了,是夫人钟爱蔷薇,特来赏花。 实则黎秩对那靡艳的蔷薇无甚兴趣,萧涵故作不礼貌的折了一支,换下玉簪插在黎秩鬓边,衬得花容月貌越发明艳,萧涵心下不住感叹。 要论美,枝枝就没输过! 黎秩侧身背过远处那些视线,抬手拍掉萧涵的手,正想把耳边的蔷薇取下来,萧涵忙拉住他的手。 “别啊,这花挺好看的。”萧涵笑了笑,小声道:“好了,快打我。” 黎秩愣了下,“什么?” 萧涵晃晃他举在半空的手,催道:“那边人在看呢,快打我!” 黎秩深深怀疑萧涵有病,片刻后徒然懂了萧涵的意思,挣开萧涵的手,一耳光扇在萧涵脸上。 啪地一声,十分清脆,十分响亮。 闻声,小楼下的几人纷纷看了过来,面上无不惊奇。 黎秩用了巧劲,萧涵倒不是多疼,却故意装出很疼的样子,捂着右脸,委屈巴巴地说:“你还真打啊,我刚想让你轻轻拍一下就好了。” 黎秩道:“是你催得太急了。” 萧涵余光瞥见那边几人的反应,立马作出低眉顺眼的表情,将手里的玉簪收进袖中,低声道:“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等到半夜我再回来,因为我不小心把你的玉簪弄丢了,那玉簪很重要,你一定要我找回来,还不让我睡觉。如果我找不到,你就打掉嫡长孙。” 黎秩皱了皱眉,转眼瞥向对面那几名黄沙帮弟子。 那几人齐齐移开视线,好像刚才没有在偷看他们似的。 论心机,还是萧涵肚子里的坏水多。 黎秩便假装很生气的样子,红袖一甩,快步离开。萧涵嘴里夸张地喊着“夫人小心”,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给楼下那几名弟子看了个笑话。 两人这出戏没引起太多人注意,萧涵也没给黎秩安排太多,快到五更鸡鸣时,他让黎秩给自己化了半边肿脸,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出来。 也是差不多的时候,燕八燕九推着菜车进了黄沙帮。 不过多时,萧涵便到了那小楼下,在蔷薇花丛里四处翻找。 这个时间点,楼下的几名弟子都有些困了,见到有人出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商量过后,一人跑了过来问他在做什么,萧涵便借故簪子丢了,夫人觉都不让他睡,非逼着他来找。 那弟子自以为很隐晦地投给萧涵一个鄙夷的眼神。 萧涵打着哈欠,假意掩饰,实则让人留意到红肿的右脸,跟那弟子说:“兄弟能不能帮个忙,我这有点银钱,请兄弟们喝点茶,只求你们帮我找到玉簪,否则我夫人定要跟我急!” 他示意那弟子低头,悄悄在袖中取出了张百两银票。 那弟子眼前一亮,看看小楼,又看看萧涵,犹豫须臾,便笑着接过银票,“这有什么,肖二少客气了,我们也没什么事,不过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