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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玮心猛地跳了一下,还装作若无其事道:“谢璟?哦,就是北地来的那一家,听说是个护卫的?” “可不是吗,就他!”电话里道:“我们原本想堵着他教训几句替你出口气,这家伙倒好,瞧着闷不吭声的,结果谁知道他是出来和你父亲一起吃羊rou锅子。” 贺书玮脸色微变,问道:“他和我父亲一起吃的饭?你看清楚了?” 电话里唉声叹气,一叠声求饶:“是啊,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堵人的时候被看到,贺先生发了怒,说我们几个人欺负老实人,怕是沈齐几个人要被学校开除呀……书玮,贺先生平日最疼你,你求求情! 贺书玮:“你们动手了?” 电话那边声音憋着委屈:“哪里啊,那个谢璟做护卫的,出手厉害的很,沈齐都被他卸了一条胳膊,我们送去医馆才治好。”那边又问,“你不是说他巴着你舅舅图谋不轨吗,我瞧着也像,他长得委实太漂亮了些,比咱们学校那些女生还好看,我看你也小心些,提醒你父亲一下,那谢璟估计就喜欢年纪大的有钱人!” 那边又说了求情的话,贺书玮统统应下,挂了电话。 他握紧扣上的话筒,骨节泛白,闭了眼好一会再睁开的时候眼底还是带了红血丝。 他控制不住嫉妒一点点啃噬心脏。 楼梯那有人说话的声音,贺东亭和贝律师一边交谈一边走下来,贺书玮回神,连忙放好电话筒赶过来问好。 贺东亭看他一眼,依旧对贝律师在说话:“那就这么定了,若有其他具体细节问题,我们再商讨。” 贝律师点头道:“好,只是太复杂,光地产需要整理的就有许多,可能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弄好。” “有劳。” “贺先生哪里的话,是我分内之事。” 贺书玮不知道他们在楼上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贝律师是有名的大律师,同时也是贺东亭最为信任之人,只从听到的“地产”二字,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又不敢直接问,站在一旁勉强笑道:“父亲,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贝律师笑道:“贺少爷学的文学,怕是处理不了这些官司上的事,不劳费心了。” 贺书玮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一时讪讪站在一旁,也不好再问。 贺东亭送了贝律师之后,回到家中同贺书玮谈了谈。 贺书玮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心里就在不安,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 贺东亭道:“你今年生辰,我打算一切从简,就不通知外人了,只在家中简单吃顿饭。” 贺书玮忙道:“应该的,应该的,父亲平日忙于工作,赚钱不易,我花着也不安心。” “另外关于施粥……” 贺书玮抢先道:“施粥的事,不如一并取消吧,父亲今天是不是遇到我学校里几个同学了?其实我也是这个学期才同他们熟悉起来,若他们哪里惹恼了父亲,您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我。”说到最后露出几分厌恶神情,“他们总是这样,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老是擅自安排一些事情。” 贺东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第一次用探究的视线去打量眼前的这个男孩,他养了这么多年,往常听到的全是赞誉之声,但他真正接触到谢璟这个同龄人之后,忽然觉得有很多事情不太对。尤其把两人行为处事放在一处对比,优劣高下,一眼可见。 谢璟让他多做善事,而书玮却在揣着他的心思、一味讨好。 他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越瞧眼前的人越发和他、和沅沅不一样。 如果是沅沅—— 她根本不可能在外头受欺负,按她的话说,她们西川人没有隔夜仇,当场就会打得对方爬不起来,再不敢招惹。就像是今天的谢璟一样,他没有沅沅那么泼辣,打架之前也不放狠话,一言不发就卸了人胳膊。 之前蒙在眼前的一团迷雾散开一角,他看贺书玮的时候,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 贺东亭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来的时候,有三岁了吧?” 贺书玮点头道:“是,父亲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没什么,只是这两天在想,当初送你来的乳娘已回乡下老家许多年了,不知她过得如何。”贺东亭手轻轻点了脸侧几下,眯眼思索,“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请过一个家庭老师,好像姓吴,那个女老师教你读书识字……” 贺书玮忽然在对面落下眼泪,哽咽起来。 贺东亭怔愣:“怎么了?” “吴老师她前几年生病去世了。” 贺东亭拧眉,他并未听人提起过。 贺书玮眼眶泛红,握着的手微微发抖,哽咽道:“父亲,我去给吴老师送了奠仪,回来做了好几天噩梦,我很怕。” 贺东亭道:“你为何不跟我说?下次可以让管家替你去。” 贺书玮摇头,只一味发抖,苍白着脸说不出什么。 贺东亭道:“许是年纪大了,总有些怀念旧时,我打算把当初救你的那位乳母请回来,另外你那位家庭教师虽然故去,但家里人应当还在,我让人去找找,看有些什么地方可以帮帮忙,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贺书玮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声答应说好。 佣人送了满满一尖盘的煎糯米糕过来,糯米糕还冒着热气,上头撒了桂花、蜂蜜,略微煎炸过,两面金黄,中间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