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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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红袍萨满本来就突不破七剑的剑阵,不时还有损伤,正是憋屈之时,外围又多出一凶神,手起剑落,无数人头飞起,再瞧见此间的主持汨罗红顶早已魂归地府,顿时就再无心思搏杀,陆陆续续有人朝着边缘退去。 纵有那忠于职守者,也多死于剑下。 厮杀一番,我们周围剩下的,却大都是那些从坑底一路追随而来的血人。 不过这帮家伙先后被我斩杀了十余人,剩下的也只有二十来个,它们虽然也有厉害的体魄和强悍的战斗意识,不过终究与阿摩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我与七剑结阵而立,应对起来,倒也十分轻松。 我们这边,并非主战场。 真正的拼斗,其实还是在天坑底下,我一边拼力斩杀,将这些疯狂而来的血人给了结,一边侧耳倾听,等待着下方的战斗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复杂得很,一会儿希望弥勒能够取胜,一会儿又盼着阿摩王能够将其斩杀。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两败俱伤,这鹬蚌相争,好让我渔翁得利。 然而希望总是美好的,就在一阵激昂的嗥叫声中,我听到有巨物落地,砰然砸落之后,天坑之下,一切都归于平静。 到底谁胜了,谁死了? 第八十一章 魔体即是巫体 这结果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煎熬,要晓得,这里面不管是谁输谁赢。与我都有莫大关系,念及此处,我吩咐张励耘稳住阵型,而我则长剑一挥,朝前一绞,突出重围,折回了天坑边缘去。 我这一走,自有人追随,不过我也不惧,长剑护住左右,奔到天坑旁边一瞧。却见那巨大无匹的摩呼罗迦居然就躺倒在地。再无声息。 我心中惊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却听到里面有十数声惊呼想起,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叫:“万神之祖……” 我低头望去,结果黑暗中突然有劲风伸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却见那白衣弥勒从天坑之下陡然冲出,一声鲜血,左边是那龙象黄金鼠,右边则是面目狰狞可怖的胖妞,将其护翼住。 此刻的弥勒虽然浑身沾血,不过原先蒙面却不翼而飞,露出了那张帅得让女人合不拢腿的面目来。 我心中一惊。他的脸。当初不是在黄河口一役被毁去,为何此刻又恢复了? 随即我又想明白了,我那话儿都能够在五彩补天石的滋润下恢复如常,弥勒偷拿宝物,那一张俊脸岂有不恢复之礼? 对于此獠,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正想向他讨要胖妞之事,没想到他先一步瞧见了我,纵身一掠,与我拉开巨力之后,大声喊道:“陈兄,那劳什子摩门教唤了幕后黑手来,我们抵不过,赶紧扯呼……” 我满目诧异,问什么黑手。 弥勒并未作答,而是与龙象黄金鼠和胖妞朝着瀑布那边冲去,头也不回,而就在此时,从天坑底部处,陡然伸出一只巨手来,黑乎乎的遮蔽天日,倏然朝着我们这边拍来。 这巨手,可不就是我在黄山所见的那物么? 瞧见这玩意,我也不敢停留,回身便跑,所幸我的脚程颇快,三两步便纵身十几米,那巨手拍在了我的身后,整个地皮都塌陷几分,碎石飞溅,噼里啪啦地拍打在了我的背上,就如子弹一般。 还好我得了五彩补天石的滋润,一身劲气绵延如罡,总算没有被伤到。 在远处与那些血人缠斗的七剑瞧见这般威势,也不敢逗留,有布鱼、小白狐儿等犀利之人,朝着林边突围退去。 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机将我锁定,不敢与七剑汇合,而是朝着弥勒奔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弥勒,你到底还是惹了哪路神仙,还不快把那神石交出,免得大家陪你受死?” 弥勒一阵狂奔,却也来到了巨崖边缘。 他回转过身来,瞧见我一路奔,那巨手一路砸落,拱手笑道:“陈兄,那石头已经被我家虫子吞入腹中,想要吐出,那是千难万难。” 我眯眼一看,却见那蜷缩在胖妞腹中的金色虫子,身体里有光芒在闪烁,一阵比一阵黯淡,却是被吞食了去。 我满心讶然,不知道弥勒费尽心思夺了这五彩补天石,为何不自己享用,反而给了那肥蛆一般的蠢物。 弥勒说完,回身一跃,却是跳下了不知道有多高的悬崖处去。 我瞧见那龙象黄金鼠和胖妞也毫不犹豫地往下跳开,心中诧异,跟到悬崖旁边,却见并非是此人自寻短见,而是他身上竟然有一种类似于滑翔翅翼一般的薄纱之物,一入空中,陡然弹开,却是有无穷升力,承载着他和胖妞、龙象黄金鼠,朝着远方离去。 这厮来得神秘,去得潇洒,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离此有几百米远,鞭长莫及。 我满心愤恨,却感觉身后狂风卷涌,回头一看,暗叫一声苦也。 那巨兽竟然跨越了几里路,凌空朝着我拍了下来。 这一回我再无前路可跑,左右又回避不得,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活活拍死,心中顿时就是一股怒气冲天,将饮血寒光剑拔出,朝着上方举去。 我别的不想,就想着这玩意拍下来的时候,我这一剑戳去,让它爽个痛快。 巨掌遥遥而下,我举剑而出,也是心生死志,然而就在那巨掌即将把我整个人都给覆盖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那滔天气势不再,居然倏然缩回了去。 我满心诧异,左右一看,却突然明白过来,这物乃跨空而来,而那空间通道的构建,主要是五彩补天石。 弥勒远遁而走,构建通道的石头不再,危机便已解开。 弥勒看似奔逃,实则又救了我一命。 这事儿当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不由得苦笑一声,瞧见远处的七剑且战且退,当下也是收敛心情,回奔而至,手起剑落,却是又将几人给斩杀。 这一番厮杀,我又暗自心惊起来。 这是为何?原来我起初离开血池,只是感觉通体舒畅,诸般亏损皆补偿了回来,然而一番酣战之后,方才发现越战越勇,诸般血rou劲气贯通,就仿佛常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而修行者初识炁场一般,整个人都不知不觉地腾升了一个境界来。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其效果也能够从我诸般战绩可见,倘若是往日,我夺命奔逃、天坑血战,又斩杀汨罗红顶、诸般血人,在如此连番酣战之下,早就已经累垮了。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仍然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支撑,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气海涌出,就算是大战三天三夜,却也不会感到疲惫。 简单一句话,那便是打了鸡血。 当然,这不过是开玩笑的话儿,不过我连着斩翻了好几个厉害许多的血人,心中却有如明悟。 看来我这道心种魔大法之中,那混元无漏的魔体,却也是大成了。 当然,说是魔体,这里却有一个说法,便是千年卷涌,道法昌盛,而后佛家崛起,古法皆备压制,传闻这所谓魔功,却是巫家之法,不过一来传承缺失,二来鱼目混杂,三来佛道二门打压,使得名声受累,准确地说,这魔体,应该类似于洪荒时代的大巫金身之类,都得并非道家飞身,佛家圆寂之路数,而在于锤炼rou体之极致。 须知,人体乃世间最为复杂的结构,有十二条经脉,奇经八脉,诸般xue位又暗合天罡地煞之理,最为玄妙,古来今往的修行者,皆在内中做文章,不过有人研究身体修为,有人研究精神意志。 按理说,人力有时尽,一碗水终究会溢满而出,故而道法之中那引发天地之力、道法自然的手段最是厉害。 这是当下修行的主流。 不过在上古洪荒时代,有大巫者,天生rou身强横无匹,有吞噬天地、cao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改天换地之能事,却并非传说。 我这魔体,比之上古大巫,自然不值一提,然而当今天下,有如此般力量者,恐怕又只是寥寥之数。 倘若真如我的猜测,只怕那梦境便是真的,心魔蚩尤那狗东西祸害了那久丹松嘉玛的所有好处,恐怕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且战且想,一时入了神。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攻击减弱许多,我不由得诧异,左右一看,方才发现那二十余个围着我等的血人,此刻却也只剩三两个,被七剑给围着,一一给斩杀了。 而七剑此刻也是心不在焉,大家都没有将心思放在那几个黑煞血人的身上,而是都瞧向了我。 这些眼神里,有惊讶、有敬畏、有欢喜,也有疑惑。 我与七剑长期混在一块儿,彼此的本事都是心里有数,只不过他们终究不知道,为何分别不久,这位老大怎么会变得这般厉害。 原先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跟现在相比…… 啧、啧——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 最惊讶的,恐怕就是林齐鸣了,他是瞧见过我那惨状的,后来我拼死杀出重围,一时激动,也还未曾多想,此刻回顾起来,顿时就是一阵飕飕凉意,诧异非常。 我不管众人的惊讶,抢先两步,将那两个奋力厮杀的血人给斩落于剑下,免得多生事端,留下祸患。 当眼前再无站立之敌,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小白狐儿与我关系最近,口无遮拦,于是欣喜地冲我笑道:“哥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变得这般厉害了?”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到一石锤朝着下身砸落而来,这等丑事,我便不托盘而出,损坏我的威严了,也不多言,只是平淡地说了两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稍微解释一下。 大家听我说得简单,并不留意,倒是林齐鸣多嘴,叹声说道:“诸位不知,老大为了救我和雪婷,却是舍身饲虎,被那些歹人用烙铁烫得面目全非,又给活生生地剥了皮,连……” 众人听得一阵毛骨悚然,而我却慌忙拦住这蠢货的嘴,不让他往下说,只是嘿然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多言。” 林齐鸣这时方才反应过来,慌忙闭嘴,而就在此时,远处又冲来一个人影,他瞧见了,冷然笑道:“这么多同伴躺在此处,你还敢来送死?” 他一剑劈去,未曾想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出,人却是飞跌而去。 第八十二章 好诗借以助兴 此人低伏身子,快速接近而来,因为与先前斩杀血人容貌相似,故而七剑皆不在意。而我又是心生领悟,也并没有提防。 而等到林齐鸣身受重创,朝着远处跌飞而去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人却是穿着一身金丝长袍,头顶着冠。 董仲明离林齐鸣跌落之处最近,伸手想要将兄弟抱住,没曾想那力量甚大,他一揽住林齐鸣,结果把自己都给带着滚到在地,在地上翻腾几番。 布鱼与林齐鸣感情最好,瞧见兄弟受伤。眼睛顿时就红了。抽出长剑,朝着那人刺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拦着说道:“别上前,这人是正主!” 那人本来还待伤我人员,没想到被我拦住,不由得冷声哼道:“你倒是个招子亮的家伙,不过为何会生出那么大的胆子来,伙同那光头秃驴,将我神石偷走?” 七剑其余的成员听到我的话,顿时搀扶着林齐鸣和董仲明站起,然后围在了我的身边,与那人对峙。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这阿摩王。 尽管刚才有数十名一模一样的家伙,死于我和七剑的手中。不过当这位摩门教的主人站在我的面前时。我依旧能够感受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势。 这是一甲子掌控生死而养成的戾气,也是统御这一大片疆土所养成的王者之威。 传言这阿摩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茶荏巴错各处秘境之中游历,定然是见识过无数的凶险,这样的家伙。远远不是那些黑煞裹挟的东西,所能够比拟的。 我倘若是在以前碰到这个家伙,即便是没有摩呼罗迦,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高手之间,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气机牵引。 我师父得道大成之后,罕有跟同道交过手,不过却能够对胜负判断得七七八八,还断言若论天下第一高手,最有机会者,恐怕莫过于那一位镇守京畿的宗教局王红旗。 道理便是如此。 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一位摩门教的掌控者,我却没有太多的恐惧。 与凡夫俗子不同,就高手而言,信心也是实力的一种。 我打量好一会儿,被阿摩王一瞪,不由得笑道:“你这么骂弥勒,却不知道也将自己给骂了进去么?” 弥勒是光头秃驴,不过这阿摩王也是个小沙弥出身,虽然过了大半个世纪,不过身居血池,他的容貌也和三十来岁的青年一般,而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头发也不曾再蓄,光溜溜的,与弥勒倒也相得益彰。 瞧见我这般轻松,那阿摩王的脸顿时就严肃起来,左右一打量,冷然说道:“汨罗红顶是被你给杀了?” 我平静地说道:“是。” “呔,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