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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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身边的那几个光头佬恐惧地叫出了声来,这回我听到了,他们在叫我“陈老魔”。 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真好,真的要比仇恨更让人喜爱,刚才嚣张无比的弥勒现在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狂妄,谨慎地看着我,防备着我朝那金光使坏,而就在这时,我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小宝剑,直接朝着空中掷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一黑,接着剑光被某物兜住,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从空中飞落下来,似乎跟弥勒交谈了两句,紧接着朝我这边猛扑而来。 尽管作为旁观者,但是我却晓得,这个黑斗篷,却是邪灵教十二魔星的风魔。 这是一个厉害之极的家伙,他有着rou眼所不能及的速度,如风一般的翻滚而来,不过我却坦然面对着,平静伸出手,与其交战,然而两个回合之后,我陡然发现四周一片灰暗,仰头看去,却见七八个长着蝗虫脸的人,带着无数蝗虫风一般的刮了过来,接着我听到脑海里面的那声音变得无比的愤怒了:“这副魔躯,实在是太不及格了,混帐!”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开始快速旋转起来,我陡然之间已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似乎开始飞奔了起来,好像是在与风魔交手,又好像是去斩杀人蝗,突然间又从虫堆里面捞出了母虫,紧接着好像有人来援了,我瞧见了总局许老的面孔,也瞧见了崂山无尘、无缺的脸,我甚至听到有人对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叫孔连顺孔大儒——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无数人都不知道从哪儿狂涌而出,然而此刻的我也即将陷入了昏迷,那意识仿佛要将我给吞噬,记忆的最后一刻,我却是看到徐淡定朝着我的脑门,一掌拍来。 轰! 第九卷 黎明年代 第一章 战后伤痛难消 我从虚无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漫长的沉眠之中仿佛经历过无数的梦境,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我发现自己给绑在了一张床上,无论是绳索还是捆绑的手法,都十分的专业,有着宗教局明显的风格,而后我开始下意识地行了一下气,发现自己浑身劲气消散,是用药物封住的,这是一种叫做寒冰散的玩意,宗教局高级特供,是专属实验室弄出来的东西,十分稀少。 我尝试着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根本没办法动弹,因为视线受制的缘故,我只能够瞧见明晃晃的天花板,而瞧不见别的事物,而这时我听到有人警戒地对我说道:“你醒了?” 我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朝着声源看去,却是瞧见了林豪那布满伤疤的丑脸,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上还拿着一根粗大的针管,十分紧张。 瞧见他,我心中安宁了一些,因为我若是落在了邪灵教手上,估计连命都没有了,而在自己人手里,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一件坏事情。瞧见林豪,我昏迷之前的记忆又一点一滴地涌上了心头,我想起了躺在停尸房里面的张世界,想起了失落在河道之中的张良旭,想到了被乱刀砍死的张良馗,想到了被弥勒揪住鱼尾、朝着地上猛砸的布鱼,想到了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风口吞没的努尔和张大明白…… 张良馗在临死之前,对我奋力地大声喊道:“老大,给我弟弟报仇,杀、杀、杀……” 努尔在消失之前,对我说:“志程,我相信你……” 我眼前不停地浮现出了他们的脸庞,回忆一直持续到了我与心中那恶魔妥协,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当那东西飞速旋转起来的时候,我的意识就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我闭上了眼睛,有泪水流了出来,心中一阵悲伤,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睁开,对着林豪说道:“小豪,我昏迷有多久了?” 听到我的询问,林豪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朝我问道:“老大,是你回来了么?” 听到这话我感觉到有些诧异,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被绑在这儿?林豪告诉我,说我先前在战场之上,陷入了癫狂之中,浴血混战,无差别的攻击,但是鲁东局协调而来的援兵抵达,我也依旧悍然进攻,后来却是把孔府当代主人孔连顺给重伤了,要不是徐组长及时赶到,用手段将我给擒住,只怕我当时就要下了狠手,将人家给直接灭杀了…… 听到林豪的讲述,我方才晓得当我失去了意识之后,控制我身体的那东西便分不清楚了敌我,这才闯下了大祸,至于徐淡定——恐怕是我师父留下了交待,使得他有能够让失控的我重归宁静的手段吧。 只是,那孔府主人听说是不弱于崂山二老的绝顶高手,连他都被失控的我给重伤,这么说来,那东西真的很强啊! 我跟林豪讲了几句话,他便急着想要去外面通知人,告诉大家我回来了,然而我却还是叫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他说道:“梁组长,和张巍,后来找到了没有?” 我的苏醒让林豪脸上充满了笑容,然而当我问起努尔和张大明白的时候,他的笑容却突然黯淡下来,摇头说道:“没有,后来我们组织了人手,在黄河口镇方圆百里进行过了搜寻,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后来听崂山无缺道长的说法,说是他们有可能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去了——至于时空乱流到底是什么,我也听不明白,不过听无缺道长的口气,梁组长和张巍大哥,能够活下来的机会,真的很少……” “不,他们一定活着!” 我立刻打断了林豪的猜测,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活下来,也一定会重新与我们见面的,你不要乱说!” 林豪瞧见我的情绪有点儿激动,咬着嘴唇,没有与我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附和了我的说法。瞧见他这副模样,我也长长叹了一口气,晓得我刚才所说的话语,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倘若我们还是孩子,恐怕也就能够自我催眠了,然而经历过这么多残酷的战斗,我们也晓得这生离死别,不过短暂的一瞬之间,尽管张大明白和努尔跟我连告别都没有,但是陷入那里面,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几乎为零。 林豪不敢私自解开我身上的束缚,而是拿起房间的座机,通知了外面,接着回来,与我说起了我昏迷之后的事情。 我已经昏迷了三天时间,那天就在我的意识陷入模糊之后,总局的许老在接到了阿伊紫洛的通报过后,亲自带队而来,有他在,崂山派以及孔府、岱庙都派得有高手随行,而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然杀了大部分的邪灵狂徒,不过却陷入了弥勒、风魔以及无数蝗虫的围攻之中,援军之中的高手齐出,当场就将受伤的风魔拿下,随后展开了对弥勒的追逐,却不曾想我与孔府主人有点言语冲突,接着双方大打出手,最后我被徐淡定给击昏,而那孔连顺也重伤倒地。 在另外一边,崂山二老与总局许老追杀血面人弥勒,差一点就得手了,然而却没想到在海边的时候,当今邪灵教最顶端的人物,天王左使王新鉴出现,双方交锋,许老重伤而归,天王左使带着残兵撤离。 留在河边战场的援军发现了阿厄勒蝗母虫的尸体,从伤口来看,显然是被我给斩杀的,其余人蝗则被剿灭干净,所以突然爆发的东营蝗灾再次得到了遏制,随后通过飞机喷洒药物、人工以及家禽除虫等方法,此次蝗灾基本上已经安然度过。 现在的情况是鲁东战局牵扯着无数人的目光,总局三个特勤小组全部都驻扎在了鲁东东营,一组残破,我也被“监管”起来,所以目前则由徐淡定代领组长一职,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因为后续的人手充足,龙虎山一脉对这次行动投入了充足的人力,甚至还从门中加派了三位长老前来镇场,目前已经处于收尾阶段,总局有意将此处行动称之为“东营大捷”! 林豪年轻气盛,忍不住郁闷,跟我讲起了一组被处处排挤的事情,我躺在船上没有说话,此番特勤一组或死或伤,能够活下来的都没有几个,而身为组长的我则被绑在这床上,唯一有可能帮我们主持公道的总局许老也身受重伤,拿什么跟别人争功劳? 我听着林豪讲述,这时门被推开了,徐淡定和小白狐儿一起冲进了来,小白狐儿一下子就扑入了我的怀中,呜呜地大声哭泣,而徐淡定则走到我的跟前,直视我的眼睛,冷静地问道:“大师兄,你是你,还是它?” 我坦诚地说道:“淡定,是我!” 并不用说太多,徐淡定便能够分辨得出,眼圈一红,似乎有泪水流了出来:“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徐淡定帮我将身上的束缚解开,接着告诉我,说给我服用了寒冰散,目前的我暂时没有任何修为,要过三天之后,方才能够缓缓回转。我点了点头,晓得这是徐淡定担忧“我”已然不再是我,这才做的布置。我没有跟他说太多的话语,只是问他,说张良旭后来找到了么?徐淡定点头,说后来在下游找到了良旭的尸体,泡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经死去。 尽管能够预料到这样的噩耗,但是听在耳中,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猛然一痛,当下也是将头抬了起来,问他道:“王歆尧呢?” 徐淡定明白我的意思,愤然说道:“还活着——他游上岸了之后,在路上碰到了及时赶来的援兵,接着将他们给带到了河边战场,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劳。我昨天对他提起了弹劾投诉,但是被判无效,上面说当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混乱和复杂,需要等结过案子之后,才能仔细地捋一捋,而目前并不能对有功之臣随意处置,恐怕伤了大家的心。” 我眉头一跳,讶然问道:“现在主事的人是谁?” 徐淡定说道:“卢拥军。” 我点头表示明白,卢拥军是华东总局的负责人,总局许老受伤之后,由他主持大局,这是应有之事。卢拥军并没有特别的立场和派系,不过刚才林豪告诉我,说此事发生过后,总局将另外两队特勤小组都派驻过来,龙虎山还加派了几名长老充实,此刻恐怕龙虎山一脉的话语权,要显得更大一些,而王歆尧尽管有着让我们愤恨不已的劣迹,但是在上面看来,并不算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当然能够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不过我手下的组员一个个尸骨未寒,然而像王歆尧这样的人却逍遥法外,甚至还有可能在这一场事件中获得借以升迁的功劳,这样的事情,叫我如何能够容忍? 叫我死去的兄弟,如何能够瞑目? 第二章 实力受人尊敬 我待着的这个地方,是东营市局定点医院的一个特殊的禁闭室,徐淡定之所以将我放在这里,就是担心苏醒过来的我发狂,然而当确定了我并没有魔化之后,立刻解开了我身上所有的束缚,就在我们重逢之时,房门被敲响了,我扭头过去,却正好瞧见赵承风和黄养神走了进来。这二位都是总局下属特勤组的领导,也是我的同事,赵承风满面堆笑着说道:“老陈,你醒了啊,怎么样,还好么?” 我看了徐淡定一眼,而他则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便晓得他并没有将我魔化之事讲给别人听,于是也就平静地说道:“还好,两位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天夜里!”赵承风笑容满面,与黄养神走到跟前来,仔细打量着我,然后说道:“这边的事情闹得有点儿大,连总局许老都受了伤,我们哪里还敢待着呢?你还好吧,我昨天来看了你一眼,听说你当时跟孔府的那个胖老头子发生了冲突,还动了手,后来给弄昏了。我瞧你师弟将你给捆得扎扎实实,感觉没必要吧,那孔府一直都不受上面待见,这般负荆请罪,实在是有些过了吧?” 他这般说着话,我也晓得他恐怕所知不多,不过言语之间忍不住撩拨了一下徐淡定和我的关系,却也是笑里藏刀之辈,反而是黄养神在旁边,默然不语,问过好了之后,也不多话,反倒显得实在。 我这里有许多秘辛,倒也不想与赵承风多聊,随意聊了两句,便告诉他们,说我重伤未愈,就不陪他们多聊了。 赵承风和黄养神也是听说我苏醒了,便过来打个招呼而已,见过了面,便也不多停留,大战过后,自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收尾,他们也没有闲暇时间与我磨蹭,当即也是告辞离开,而我则让徐淡定带着我,前去探望与我在同一间医院的布鱼。 通过刚才的聊天,我知晓布鱼虽然显露出了原型,但是并没有被弥勒杀死,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至于胖妞,小白狐儿告诉我,说它最终还是跟着弥勒逃离了,她终究还是劝不回来。 来到布鱼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青衣道士,上前一问,方才得知他们是崂山掌门派过来保护布鱼安全的。 这两个道士我曾经在潍坊见过,瞧见了我,与我行礼,当得知了我们的来意之后,点头说道:“余师弟今天才醒过来,精神不是很好,陈道兄若是探望,还请多控制一下时间。” 崂山派的道士倒是蛮讲道理的,徐淡定告诉我,说布鱼之所以能够保住性命,全都是崂山二老拿出了压箱底的神丹妙药——金丹两粒,一粒护住了心脉,一粒回复了真元,要是没有这金丹,此刻的布鱼就算是能够活下来,只怕也是修为尽损了。推门而入,我瞧见了病床上的布鱼,他并不比先前被五花大绑的我好上许多,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着纱布,就跟一个木乃伊一般。 布鱼的意识是醒着的,不过全身都被打了石膏,动弹不得,直到我们走到了跟前,他方才晓得了我的到来,我与他简单聊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吩咐他好好养伤便是。 看过了布鱼,我又到停尸房去看了张良馗、张良旭的遗体。 再次看到手下弟兄的面容,只可惜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我盯着他们毫无呼吸的脸孔,手扶着床边,心里面痛得不行,一直在滴血,牙齿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久久不得言。小白狐儿在旁边扶着我,瞧见我这难受模样,安慰我道:“哥哥,别看了,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士难免阵上亡,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样的结局也是正常的,怨不得谁。” 随我一同来到停尸房的徐淡定、林豪和张励耘都纷纷劝我,我环顾四望,除了回京养伤的赵中华和刚才看过的布鱼,原本人员济济的特勤一组,可就都在这里了。 鲁东一役,我的副手和最亲密的好兄弟努尔神秘失踪,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我的师弟张大明白,张世界、张良馗和张良旭相继战死,赵中华和布鱼则身受重伤,留下来的诸人,个个身上都伤痕累累,特勤一组分崩离析,瞧见这副场景,我的鼻头发酸,难受得不行,徐淡定瞧见我一副兴趣索然的模样,劝我道:“大师兄,你别难过,那天在你的手下,不知道留下多少性命,有这些家伙狗命来祭奠,他们走得倒也不冷清。” 我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没有将弥勒那狗贼给留住,要不然这事情,也能算是圆满了。” 徐淡定苦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连邪道最神秘恐怖的天王左使王新鉴都出现了,弥勒此人,命不该绝!” 在停尸房中,我没有对着手下的尸体,许必报此仇的承诺,我晓得我与弥勒之间,日后必然还会有许多的交集,此事过后,我们两个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说得太多,难免矫情。我那天在停尸房待了好久,后来接到通知,说华东局的卢拥军得知我醒了过来,问我是否有空,他想要见我一面。 宗教局除了各省各市之外,还按照以前大军区的编制,划有管辖数省的一级单位,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莫不都是人中龙凤,一时之选,而修为也都是一流之人。我与卢拥军的级别差得有三个台阶,听说卢拥军要见我,尽管心中并不是很情愿,不过却也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叫人带着,前去拜见这位管辖一方的地方大员。 卢拥军的临时办公室设在市局小楼的一处偏僻角落,当我被人领到里面的时候,他起身走到门前过来迎我,表现得十分亲切。 我与卢拥军并没有见过面,电话里面有过沟通,现场一见,才发现是个表情略微有些严肃、轮廓也极为硬朗的老家伙。卢拥军素来的传闻就是个极为苛刻和严肃的领导,手段铁腕,不苟言笑,不过跟我接触,倒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凶神恶煞,反而是有一种温厚长者的风范,先是了解了我身体的情况,接着又询问了我师父的身体近况,这才与我谈及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卢拥军为何会这般的客气,但是后来,我才从他的言谈举止之中,了解到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在那天的河边一役,通过当事人的讲述以及事后的报告,卢拥军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有着远超出旁人预期的实力。这实力并不是浮夸出来的,尽管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我的战绩、以及被我所斩杀的无数之人那儿,却能够细细品味而出。而且当天我与孔府主人的交手,也有无数人看到了,素传能够与崂山掌门无尘道长并肩的孔连顺,居然被大战力竭的我给重伤,这样的实力,着实让人震惊。 后面的事情有些诡异,徐淡定虽然并没有将我有可能入魔的事情披露出来,但是像卢拥军这样的老狐狸,自然能够闻出一些味儿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过硬的道理,那就是有足够实力的人,都是会受到人尊重的。 不管龙虎山如何上蹿下跳,但是卢拥军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儿底的,这边找我过来,除了给我通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跟我联络一下感情,也多一些交流。面对着卢拥军这般的示好,我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与他讲起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说起如何发现蝗灾生出,如何猜测弥勒有可能利用龙脉行事,在漫天蝗虫之中奋力前行,以及那天最后一站的诸般情形…… 对于我那天最后的超常表现,我并没有说实话,而是告诉卢拥军,说这是茅山一种秘而不传的神打术,修行十分艰难,而一旦请神上身成功之后,便能够有绝对恐怖的实力。 唯一的后遗症,那就是极有可能走火入魔,伤及自己。 虽然也曾经听过旁人叙述,但是却远远没有我亲自讲述来得更加惊心动魄,听完之后,卢拥军肃然起敬,起身与我握手道:“陈志程同志,你和你领导的特勤一组对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是有着大功劳的,很难想象倘若是要让敌人得逞,后果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晓得,你们拯救了这片土地上面的人民。我谨代表我个人,向你表达我最诚挚的敬意。” 卢拥军的话语说得我心中激动,当下也是谦虚了两句,接着说起了失踪的努尔和张大明白,卢拥军表示他会尽可能地寻找,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谈话到了尾声,我突然抬起头来,不经意地说道:“我听说,当天临阵逃脱的王歆尧,似乎还在职,而没有收到任何处罚?” 卢拥军沉默了两秒钟,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王歆尧啊,总局来的苏冷巡视员很看重他呢!” 第三章 病虎需露爪牙 “哦?苏冷巡视员啊……” 我眯着眼睛,眼神变得深邃而冷厉起来,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却有个疑问——当我带着人奔走在东营大地之上,检查蝗灾的时候,他不在;我带着手下兄弟浴血奋战,为国赴死的时候,他不在;我被无数邪灵教徒围攻、身边兄弟或死或伤的时候,他不在;而现在,他们都来了——来干嘛,我真的有点好奇呢?” 听到我用这种极度平静的语气,说着怨气十足的话语,卢拥军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仔细地盯着我好久,这才说道:“陈组长,冒昧问一句,倘若事后王歆尧最终还是没有被处理,你会怎么做?” 我耸肩,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还能怎么做?不管怎么说,我相信领导总是能够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看问题的,我表示服从上级的安排。” 卢拥军摇了摇头,一语道破我的伪装道:“是么?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腾腾的杀气呢,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晚上就会去将王歆尧给宰了?” 我坐在卢拥军对面的椅子上,向后仰了一下,平静地笑着说道:“卢局长,我什么都没做,你可别诬陷我。” 瞧见我如此作态,卢拥军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陈组长,你是总局近年来少数最能干事的年轻人,也是我们部门未来的希望,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些人很乐意看到你失去理智,不择手段地对王歆尧下手——事实上,我们都知道王歆尧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犯了大忌,但是总是有人想要将他留下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恶心你,激怒你,让你发狂,从而获得扳倒你的机会……” 能够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儿来,卢拥军也算是尽到情分了,不过我却低眉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不过我死去的兄弟们,要是有一两个没有瞑目,找到他的,可怪不了我呢。” 明人不说暗话,卢拥军既然都已经将话儿给挑明了,我也不给他猜哑谜,直接将我的态度给亮在这里。 我素来崇尚和平,然而这并不代表我有多么软弱和好惹,恰恰相反,越是在特勤一组这般危急的时刻,我越是不能露出半分怯意来,因为我不知道别人在背后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倘若是有半分的退让,只怕在这些家伙可以杀人的刀笔之下,我以及诸位兄弟拼死拼活挣下来的功劳,就要给人全部吞下去了,而唯有强硬到极点的态度,方才能够让这些家伙有所畏惧。 我能够将孔府主人这般的高手给弄成重伤,未必不会对那些吃相难看的家伙下手,到了那个时候,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关键就是看谁敢吃亏。 都不过是想过来弄点便宜功劳,有谁愿意跟我拼个鱼死网破? 我与卢拥军对视,清亮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意,十几秒钟之后,他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王歆尧先不要动,等过了这个关键的节点,我派他去卧底。” 我诧异地看了卢拥军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要晓得尽管王歆尧将我手下的队员给抛弃到了河水里,事后不但并不承认,而且还临阵逃脱,仓皇离去,但是无论从哪里说来,他都罪不至死,顶多也就被开除公职而已。然而卢拥军却说事后派王歆尧前去卧底,这事儿可就有点奇妙了,要晓得,一般做卧底的,都是选择刚刚入行的新面孔,而且还是那种有着非凡意志的人,像王歆尧这样的前去卧底,那就只有一个结局,也就是死。 卢拥军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诧异,刚才一直显得很严肃的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说道:“事实上,我也挺不喜欢这种抛弃同伴,临阵脱逃的家伙。” 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善茬子,我不知道卢拥军的用意为何,不过却也很领他这一份情,当下也是起身,向他鞠了一躬,临走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事儿,问他说道:“孔府那边,是不是得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