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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灯把车头流畅的切入车流。季婉瑜在钢琴曲渐渐弱下去的尾音里轻叹一声,良久,副驾驶才传来她温婉的声线。 “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侯择七有一瞬间的恍惚,轻踩刹车减缓了车速。 “他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实现什么样的梦想、寻求什么样的爱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作为长辈,我只要孩子能够幸福快乐的过完一辈子、不留遗憾,这就足够了。” 季婉瑜的话既合乎情理,却又超出了侯择七的预期。 她像最普通的父母一样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却又爱的那样卑微,她的爱深沉而渺小,但却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像星辰、像野草,不论更迭多少岁月,都永远不会被季节遗忘。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雨珠落在挡风玻璃上,随着风蜿蜒而下。 侯择七盯着点点细小的雨滴,竟沉默了。 “这个季节居然还能下雨,也真是稀奇。” 台下,哈尔在雨夜里看着一群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然给演出顺利画上完美句号的演员们,禁不住感慨。 杨月用手背轻轻抹着脸颊上的雨水走过来,声线比夜风还要凉上几分:“台上那个破地毯吸得全是水,做地面动作的时候服装都湿透了,联系酒店前台给学生们熬点姜糖水吧,不然这么冷的天气肯定是要感冒的。” 哈尔隔着围栏把他拉过去,伸手摸了摸他背后,大惊:“湿成这样了?” 杨月十分配合的把手贴到他的脖子上:“感受一下?” 这温度可了不得,哈尔缩了缩脖子,立马掏手机:“你和小鹿赶紧组织所有演员上台谢幕合影,我这就联系酒店多熬点姜糖水,一会儿结束了让所有人拿好东西直接回酒店,别乱跑。” 他吩咐完,杨月转头斜睨了眼背后看戏的几个男生:“别傻站着了,赶紧喊所有人上台。” 他呵斥着,拎起男班长的衣领子把人逮走了。 谢完幕,后台乱糟糟的一片,无数服装道具都堆到了换衣服的帐篷外面。一时间,换衣服的、找东西的、服装道具没人来认领的声音此起彼伏,沸沸扬扬的交汇在一起,吵的人头大。 杨月趟着水在后台来回走动,所有人都跟没头苍蝇一样七嘴八舌的喊他。 “学长,服装要现在上交吗?道具这么多我们要自己搬回去吗?” “师兄,鹿师姐生理期着凉,疼得走不动路了!现在躺在帐篷里,我们弄不动她!” “小杨老师,哈导在台前找你,他让你过去一趟。” 吵死了。 杨月被堵在后台,拨通了哈尔的电话让他带着所有女生先拿好自己的演出服回酒店,又组织剩余的男生清点道具,想到小鹿还在帐篷里缩着,他直接逮过一个瘦小的男生。 “你们班学委在不在?让他去帐篷里背个人。” “学、学委刚刚在舞台上技巧失误,把脚崴了,”男生说。 不中用的东西,杨月气死了:“班长呢?程海诺!去问问帐篷里还有没有女生换衣服,把鹿师姐背回酒店。” 他满脸都是雨水,妆都画了半张脸,像只湿漉漉的花猫站在人群里指点江山:“清点完道具的人先回酒店,服装道具全部明天早晨上交。” “学长,我们这边点完了,能回酒店洗澡换衣服了吗?我内裤都湿了,好难受。” “都走都走,大三的留下跟我搬道具,其他人马上回酒店,去餐厅找哈导签到。” “老师,我室友崴脚了,能去药店买药吗?” “不许去,先回酒店,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不准乱跑。” “……” 忙前忙后回到酒店,已经近十点了。 小鹿瘫在宿舍动不了,杨月只能一个人从负一层的餐厅拎了几个暖瓶上楼,挨个房间去发姜糖水。 哈尔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大老远就见他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拎着暖瓶一间房接着一间的敲门,脸上的妆都没来得及卸干净,样子十分滑稽。 “咱们现场那些东西都收回来了么?有没有数目对不上的?”他问。 杨月说:“全都收了,现场没留东西,他们好多人都在冲热水澡,明天早晨统一收上来再清点吧。” “行啊,挺靠谱,辛苦你了,”哈尔拍拍他的肩,问:“上面的姜汤发完了么?还剩多少?” 话落,杨月又敲开了一间房门,开门的学生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杨月边倒水边把肩膀上的手扬开。 赌气似的:“快了,还有两间。别拍马屁了,我哪次跟你出来不是被你当牲口一样使?你再这样,我下次罢工了。” “啧,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哈尔评价。 来到最后一间门前的时候,暖壶里的姜汤只剩一杯半的量,他置气归置气,但也清楚自己是个学生身份。 “壶里的水不多了,你喝了没?没喝这点留给你,我再下楼拎一瓶上来,”他转头问哈尔。 “我不喝这甜了吧唧的玩意儿,我带酒了,一会儿回去喝点就行,”哈尔说到这,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这东西也就是唬你们小孩儿的,我们草原的酒比这管用多了。” 杨月受不了这人站在楼道里拆台,赶紧把他赶回房间了。 敲开最后一间房门,慢吞吞来开门的学生把门缝拉开一道小缝,杵在门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悦的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