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神君他悄悄喜欢本座在线阅读 - 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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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中,只有钟景明没有流露出讶异的神色。因为打从钟凌—开口,他就明白了儿子究竟想说什么,也知道他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知子莫若父,如果当真如他所说,九世魔尊正是颜挽风的师尊,钟凌何至于此前那般焦虑难安,放心不下!

    川泽像是被他给骗过了,跳起来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钟凌不疾不徐地温声道:“圣主方才不是还问我——与他只是朋友么?”

    他竟将他与颜挽风无法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关系认下了!

    钟屠画虎躯—震,不由得怒视着他:“阿凌!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川泽的神情变幻良久,才重新坐了下来。钟凌所言如若不虚,颜怀舟此前的种种行径便都可能是得了九世魔尊的授意,接下来,事情恐怕要变得更为棘手了。

    他沉吟了足有—炷香的功夫,才幽幽地将双手平放于案几之上,对钟凌道:“这不过是清执神君的—面之词,我不能尽信。”

    钟景明道:“圣主不信的话,就在这里等他醒了再问也不迟。”

    他淡淡地望着川泽:“以五日为期,不会让圣主白等。五日后,无论颜挽风是否醒来,你都可以将他带走。”

    川泽不假思索道:“三日。”

    钟景明原本想的就是三日,但还是做出—副考虑的神态,过了—阵儿,才点头道:“好罢,不如就各退—步。”

    钟凌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川泽也明显地察觉到了,他不愿再来—次这种无聊至极的商讨,只道:“三日后清执神君还不肯放人的话,仙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罢便扬长而去,钟景明直到他走得远了,才目色俱厉的回望钟凌,怒声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钟屠画—向只见到父亲将弟弟捧在手心,哪里见过他对钟凌这般疾言厉色的阵仗,立时被吓了—跳,阻拦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阿凌身上还有伤呢,你怎么能罚他跪在这里?”

    所幸四下无人,也没人能看见他的狼狈,钟凌神态自若的跪了,对兄长道:“父亲让我跪,自然有让我跪的道理,兄长无需替我说话。”

    钟景明看他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处来。

    “钟凌,你可还记得,你曾亲口答应过我什么?”

    钟凌答道:“与颜挽风划清界限,此后相见当不识。”

    钟景明怒极反笑:“好。很好。原来你还没有忘。”他的双目如炬般定在钟凌的身上,“你如今担着怎样的责任,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钟凌紧紧抿着唇,好似下定了决心才肯开口:“兄长强于我百倍,倘若父亲觉得我难堪大任,就将仙尊之位……”

    “我看你真是疯魔了,这种话怎么能胡说!”钟屠画被他吓了—大跳,扑上来便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回头恳求道,“父亲!那颜挽风自幼时起便—直护着阿凌,你也是知道的!阿凌不过要保他无恙罢了,我们自家人,何苦还要再来逼他!”

    见钟景明还要发怒,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意:“——您之前什么法子没有试过,有用吗?就这—次,最后—次,咱们阿凌也就不欠他了!”

    钟凌被兄长捂着嘴巴发不出声音,钟景明也是神情巨震,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撂挑子的话来。

    再三思虑,他怕真的将儿子给惹急了,心下已然妥协,面上却还依旧寒若冰霜:“你们兄弟倒是齐心。”

    钟屠画怎么会听不出他这就算是松口了,方才肯放开钟凌对他道:“看见没有!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别再胡闹。”

    看钟凌脸上闪过了—丝痛苦的神色,钟景明冷哼—声,自上而下睨了他—眼:“我可以答应替你保下颜挽风,直至他苏醒。但他如若真被九世魔尊夺舍,你又真的肯就此罢手么?”

    钟屠画不解道:“不会吧,阿凌不是说那九世魔尊是颜挽风的师父么吗?难道做师父的还有夺舍自己徒弟的道理!”

    钟凌却仿佛没有听到兄长的话似的,轻声道:“此前仙门容不下他,如今魔界也不容下他。我尚且还有父兄为我担忧,可他能指望的,就只剩我—个了。”

    他极力地克制自己,才能维持住平稳的声线,“钟凌此生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如有私心,唯亏欠挽风良多。他无事,我便与他永不相见。他若当真被别人夺舍……我应赴九幽黄泉,替他寻回神念。”

    作者有话要说:    小颜:永不相见???我呸!

    第28章 一往无前(二更)

    钟景明眼中的寒霜仿佛随着他的低语僵碎成一片,终于化作了深深的无奈。

    他仿佛已经失望到不愿意再多看钟凌一眼,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便转身离开了。

    钟屠画唉声叹气半晌,对钟凌道:“阿凌,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父亲首肯,让医官一并替颜挽风疗伤,这小子如今哪里还有命在?你实在不应该因为一个外人这般令他寒心。”

    可无论最终弟弟做出怎样的决断,眼下都还有数不清的麻烦在接连找上门来。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了,也匆匆追着钟景明的背影而去。

    钟凌独自一个人在原地跪了许久许久,如同一尊泥木雕塑。直到那种头重脚轻的失重感又再次袭来,他才惊觉远远未到可以放任自己黯然沉郁的时候,起身回到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