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呃,知言呢,独守空床独自入眠。 ☆、第126章 旧事重提 不比往年金秋时节天高气爽,艳阳高照,长盛三十年的九月阴雨连绵,燕京城中数日未见晴空,因天气潮湿阴冷,屋里早早烧起地龙。 知言整天闷在家不觉得什么,可苦了孟焕之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像他们这种低等小官坐轿出行会被人垢病,骑马蓑衣雨披又护不住全身,故往往一天来回在官署衣服刚被身体烘干,待晚上归家又要被淋湿。 饶是孟焕之身体底子好,也感染了伤感,待晚间他又想禀烛夜读,被知言缠磨得气息更不通畅,连耳根都泛红,眼睛虽瞄在书本上,手底下抓握着两团柔软,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早早熄灯歇下。知言严防死守却又不让他遂意,惹得某人咬牙切齿威胁,未多时哼哧着鼻音入睡。 知言本意让他早点歇下,呆脑瓜子,白天劝说他坐轿多半程,快到翰林院时再换马,傲骄的某人轻哼:“这点罪都受不起何论将来担当重任。”然后昂着脖子受风吹雨淋去了。 真是有病!知言暗自腹诽,等她回了一趟秦府才得知秦家四郎也犯着同样的精神洁癖,顶风受雨,成天“阿嚏”个不停,低热不退,服了药汤也不见效,晚间在前院书房读书,直到二门下锁前才回来。 愁得四奶奶嘴上直冒泡,见到知言拉住相问良策。知言悄语使了美人计,惹得四奶奶窃笑不已,再看向小姑时眼中总带着狡黠的笑意。 一个两个都如此,以此类推杜六郎那个茅坑里的石头也好不到那去。坊间有好事之人哄抬,孟焕之、秦昭和杜谦并称燕京三杰,以知言看是三块相互比着谁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待晚间知言说出上叙言论,孟焕之才服过药,斜倚在灯底下研读书稿,听言后忍俊不禁吃吃笑出声,扔了书卷,一把揽了她压在榻上,压沉声音讨要前债。 知言见他声音恢复以前清亮,鼻子也变通畅,很是贤惠得拒绝道:“夫君当以学业为重,不好沉迷于女色,今晚容你继续苦读,我先睡去。” 孟焕之食髓知味,已旷了数日,岂能就此罢休。屋里地龙烧得火热,温暖如春,熏炉中桅子香散发清香弥散到四处。他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尽褪了知言的衣衫,借着床边微暗的烛火,风光一览无余。 孟焕之双眸闪星光,不掩沉醉与迷恋,轻声呢喃:“知言,你长大了。”眼前之人与初圆房时大不相同,墨羽乌发如瀑披散在肩头,青丝半遮半掩映衬肌肤如莹玉;身材玲珑有致,曲线起伏,慢慢褪去青涩,一颦一笑间都带着风情;更不论此时美目含情,妖娆多姿,无处不留有他的印记,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他在欣赏妻子的同样,也展现着自己,臂膀四肢因从年幼时习武练就强劲有力,从肩到脚无一丝赘rou,尽显男人的力量与魅力,美仑美奂。 知言只攀住他媚语:“焕郎,我想你。”就像以前孟焕之总对她做的一样,她也密密地噬咬着他的耳垂,顺着脖颈往下,直至胸膛,惊起轻颤,点燃火苗,好燃起熊熊大火。 听到耳边男人发出沉闷的声音,她跨坐在其上,也捧着他的脸柔声要求:“焕之,叫我的名字。” 某人幽幽如狼目嘶哑声诱惑:“知言” 知言应他邀请一挫而就,两人都舒服地发出呻|吟,最开始由她支配摇曳,后面就不大记得,任由他人驰骋,手下只紧抓住被褥承欢,半梦半醒间幻化入仙,脑中一片白光闪过,清明无比,却也不曾有意识。 因知言不喜丫头们进屋服侍,孟焕之披着外衫要了水来,洗漱过后方歇下。帐子里的气息未完全退散,知言在半迷糊间又被某人吃干抹净,如同快要溺死的人一般只抓着眼前一根救命稻草,上一刻犹在水底窒息挣扎,下一刻大喘气呼吸新鲜空气,直到汹涌的潮水渐渐退却。 两番征战后,知言浑身无力缩在孟焕之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抚她一身的疲惫。至于某头狼仍不满足,手下游走各处,见知言真是累了,才规矩睡去。 ****** 终于待到雨停天晴的时节,接连传来两个消息。第一条,远在西北的秦效之妻秦王氏在卧床五年后撒手人寰,她病体缠绵数年,也算是解脱。第二条,孔家老圣公终于见阎罗去了,私下以为真是大快人心。 故知言多吃两碗饭以示庆贺,晚间撑得胃不舒服在院中消食时方醒悟到,孔家居丧,知娴又不能上京,真是万事难两全。 朝中也有几件大事,因连着下雨,黄河又决堤,毁坏农田屋舍无数,淹死平民过万。转眼间便是寒冬,余下万万灾民如何安置成首要大事。大明宫中彻夜灯火通明,内阁并六部也都连轴转,拟批发公文划拨银两刻不容缓。燕京城中的百姓常被夜半急促奔行的马蹄声惊醒,信使披星戴月赶送八百里加急公文到州府,又从州府返回燕京,累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御史台有奏疏参长盛二十二年黄泛区饿死饥民无数,全因内阁首辅私自压下奏折,蒙蔽天子,混淆视听,并派了秦家儿孙出面收买人心。 有人打头阵,闻风而起者众多,另有参秦敏敛财谋私卖官鬻爵,甚至有奏折参秦昭当年冒犯皇子,藐视天威等等不一而足。 此波未平,另一波来势更凶猛,参东宫无德,大婚之年天灾泛滥是为不祥,如今膝下无承裔之男丁,举止与贤明相悖,怀有不臣之心久矣...... 言官们成山的奏折逼得天子哑口无言,他更不可能亲口承认偷瞒灾情私下接济出自大明宫的授意,又近年来太子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失望,枉费他耗尽心机为长子筹划。忆起为保国本被赶出京城的鲁王,天子愈加气闷,一干奏折全都留中不发。 如此举动更引起朝中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因惯例凡参秦敏的奏折都会被天子驳回,如今留中不发,许多人心思活动,坐壁上观好收渔人之利。 风声四起,翰林院非世外桃源,众翰林们私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见到孟焕之三人进来,全都做鸟兽散,各回其位。 依众人私忖眼下最该得意的杜谦仍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貌似比以往更摆着臭脸;最应该张惶的秦昭雍容闲适,不慌不忙。 孟焕之虽不清楚当年内中猫腻,冷眼瞧了几日,首辅派系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奏折予以反击,其余人等按部就班,全然不当回事。这场角力,参秦敏是虚,第二波中伤太子才是真正目的所在。 想通关节,他才回家对妻子略提几句。因担心她总忧心家人茶饭不思,孟焕之尽量挑最好的走向描述,不时嘴里被一双纤纤玉手塞进橘瓣因而中断话题,他不忘顺势啃咬一下,引得对面的人娇嗔。 一时言罢,知言却顿住剥橘子的手,质疑道:“当年的旧事若圣上不认帐可怎么办?”她见孟焕之略有疑惑,说出当年回西北途中见闻及其中内情。 孟焕之坐正凝神听完,心里却想的是天子当初为太子付出多少心血,如今就有多失望。他轻叹同样困在东宫的韩世朗,再未曾说出自己的烦忧,秦家子孙众多姻亲遍布朝野,有位连襟便在东宫做着太子近卫,还是不要给妻子添愁。 知言静等半晌也等不来孟焕之回答,凑近了询问他,收获一句:“无事,祖父行事超出常人许多,何况天子念着旧情,别人难以撼动首辅根基。” 知言盯着孟焕之坚定的眼神,心中安定,觉得他今天比以往都要好看,献了一个温柔绵长的深吻,溜之大吉先去睡了。留下孟焕之平定气息后,仍要灯下读书,心里暗骂小滑头,每次都勾起火却不让尽兴,忙过这两天,好生降伏她。 知言躺在床上静思,从她幼时起心中便存着危机感,曾几何时全然不当回事。现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便坐卧不宁,这也是孟焕之不愿告诉她外面诸事的原由之一。老狐狸依旧是老样子,首辅府也未曾变。她要稳住,无论发生何事,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管他外间天翻地覆,也要替孟焕之守住后方。 ****** 因快要到孟老太太的周年祭,孟焕之有官职在身不便告假回去祭奠,府里遣了长兴带着人回去。又秦敏快到七十大寿,观得首辅府的动静不打算大肆cao办,知言也要一早备好寿礼。 又韩世英与乔骁的婚期定在下月中旬,秦梅夫妇两人带着儿女齐上京,一来为次女送嫁,二为贺父亲寿诞。知言也回去见了大姑母全家,她长这么大头回见大姑父,心中将其与韩家大老爷相较,兄弟俩外貌相似,气质迥然不同,一个儒雅,另一个虚浮,忆起听过的传闻也有几分了然。 秦家大姑太太秦梅年过不惑,憔悴与疲惫皆写在脸上,容貌带出几分沧桑。不难理解,屋角坐着立志不嫁的韩世芳,论谁有这么一个女儿都无法洒脱。 韩世英眉弯鼻巧,二八年华俏丽佳人,眉间轻笼愁绪,身形消瘦许多。惹得方太君暗中落泪,也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让人如何不牵心。 秦梅也明白娘家从父母亲开始到侄儿侄女们都不喜欢长女,故用过饭后与夫君带着儿女回了东城韩家。世英倒留下小住了两三日,邀来出嫁的姐妹游乐了一日,脸上才露出真心笑容,依依不舍回了韩府等待出嫁。 再者秦家五奶奶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也是喜事,风风光光办了洗三宴。知棋也生下第三胎,这回也是个女儿,洗三和满月宴知言都不能缺席。又知仪也快临盆,道居家闷得慌,托人捎来话。知言过去陪着说两天话,奔波来去,倒也不觉得镇日无事。 孟焕之每天回家,听到妻子说着姐妹们如何,心里犯了酸意,很是卖力得让她只记得自己一人。小东西,让你出门和姐妹说话解闷,非是把夫君抛到脑后,没良心,亏得一心全扑在她身上。 小心眼,知言瘫软成一团泥任人揉搓,心中暗骂,兄弟姐妹们又碍不着你的事,也要吃味。 ☆、第127章 白驹过隙 翠玉棋盘布满黑白两色棋子,观棋局已走了有七八成,黑子落下,收缴白子数个,胜势已定。 相比对弈争输赢,长盛帝更关注对面的人。新科状元正在凝神思考,虽恭谨不失清傲,气质超然于众,从他第一次进含章殿,到后来愈来愈多的出现在天子面前,从未见出慌惧神色,更不谄媚。 生长在宫廷五十余年,长盛帝从来不信有人天生不畏权势,只不过眼前的孟焕之掩饰的更好,亦或是他心中所求战胜恐惧和不甘。 久久以后,孟焕之认输:“学生甘拜下风。” 长盛帝却不放过,逼视孟焕之追问:“虽落了下乘,仍可抵挡一二,何故轻易言弃,不似你往日作风。” 孟焕之再看一眼棋局,朗然解释:“输局已定,再行便是负隅顽抗,仍扳不回局面,倒不如思索下次该如何开局布子。” 长盛帝释然,站起来活动筋骨,笑语:“很好,行事利落不拖泥带水。” 孟焕之也站直身垂手恭立,有时天子所说的话并不需要别人应答,只须聆听。 长盛帝捧着玉盏品茗,面貌隐在氤氲的热气后,似是而非说着戏语:“朕的四子常道含章殿的茶水尚不及他在秦府别院做客时喝的茶香,依修远看,言中有几分真假。” 孟焕之语调波澜不惊:“学生品过最香的茶水是在一处山村,奔波数日只以清泉水解渴,甫一喝到热汤,虽是低劣茶沫冲泡,远胜于平生品尝过的其他顶极香茗,其滋味至今留有余香索绕在脑中。” 互相打着玄机,长盛帝得到满意的回答,戏谑道:“修远心中大明宫中云顶雾茶不及乡间茶沫,说出去,朕都好生没面子。” 孟焕之垂眸回答:“说来惭愧,学生在此处,心思全扑在老师传课授教,清茶也好,香茗也罢,从未尝出真味。” 天子听闻后心情更好,放置玉盏时扫到几案上的书册,故拿起来略翻几页,顺口问道:“司马清编著的清云录,你等也都看了,觉得如何。” 孟焕之回答得很是谨慎:“司马老族长倾一生才学写就清云录,集各家前贤之长尽取精华,可谓当下翘首。” 长盛帝将清云录信手一抛,不置可否。殿中一时静寂无声,直到从外头来了一个小黄门打破宁静,长盛帝略不快看向来人。 小黄门缩着脖子,用尖细的噪音说:“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在外已候了多时。”许久之后,他才听见天子发话:“宣他进来。”小黄门应诺,后退数步才转过身出门宣太子进殿。 孟焕之也借机告退,出得大殿迎面逢上太子一行人,他侍立到一旁行揖礼。他未走出几步,依是方才的小黄门追了上来,捧着一个黄绢包,满脸堆笑:“孟翰林且停一下,圣上赏赐的茶叶让你一并带回去,并特意吩咐不用谢恩,下回来含章殿时再补上。” 虽说如此,孟焕之接过黄绢包着的瓷罐后,对着含章殿方向深揖,又往小黄门袖中顺去一物,才捧着茶叶罐离开。他身后的小黄门摸了摸袖中之物形状,趁人不注意偷瞄一眼,一枚翡翠玉扳指,上乘水头所制,心说还不赖,新科状元倒不是个死板的书生,满意而归向圣长复命。 瞧着天色,孟焕之还应到翰林院再熬个把时辰,今天他不想墨守成规,出了宫阙直奔家中,朝着那一方净土和他心念的娇妻而去。 ******* 天气乍寒,今年又初到燕京,孟焕之常要在官场走动,过冬的衣裳行头都需要新制,特别是御寒的大氅及风毛夹袄及皮毛靴等,件件不能马虎。 因此知言寻来燕京城能排得上号的针线坊为孟焕之缝制冬衣,列出来单子并孟焕之的衣裳尺寸让绣娘们估算,又挑出来几块上好的皮毛,临了要价却比她原先估计的多出两成。 见知言不解,针织坊的小管事也是个利落精干的中年婆子,叫苦连天:“大奶奶,您是不知道,燕京城里皮毛价格从去年年底就涨起来,今年更是贵得离谱。就您挑的这两块毛色都上乘的皮料,我们绣坊依着收的价给您改制,一分抽头都没敢加。” 知言见她不像是撒谎,再者寻来的这家针绣坊租着知言的陪嫁铺面做生意,理应没胆蒙蔽。她点头定下,并交待活计万不能马虎。绣坊的管事婆子拍胸膛打保票一番,然后带着人离去。 知言正对聂mama说起此事,听说孟焕之回来,她也抬头看一眼日头,时辰不对,五好上进青年提前翘班溜号回家的节奏。 聂mama识趣地寻借口,道给大爷准备晚饭抽身退下,与孟焕之碰在堂屋门口,两人打个照面各干其事。 知言一眼瞅到孟焕之手中捧着的黄绢包,接了来放到桌上,边侍候他更换衣服,纳闷道:“刮的那门子风,这个点就回来。怎么,今天不怕上司点卯寻不着你人。” 孟焕之面带浅笑只听不答,从屏风后出来指着桌上之物说:“圣上赏的茶叶,拿回来让你尝个鲜。” 知言从小长到大,首辅府从来不缺圣赐之物,陪嫁中有几样还是先帝赏赐的。方太君压箱底的好东西分给了她偏宠的几个孙儿孙女,其中就有知言一份。故知言略瞥一眼,唤了立冬拿去沏茶,顺手将黄绢扔进熏炉中烧了。 不多时,立冬捧了一壶茶进来,抬手倾倒在官窑薄胎缠枝海棠白瓷茶盅中,色淡香溢,知言轻抿一口,悄语道:“没觉得有多出色。” 孟焕之轻敲妻子的额头,眉心舒展笑语:“太不恭敬。” 知言轻嗤,本来就是,她说道:“四哥带我去燕云楼,吃的茶虽不及这个,可也是难得的上品。” 孟焕之轻摇头微笑,放下茶盅,搂了妻子入怀,说着闲话:“十年前我第一次上燕京来时,也想进燕京楼一观,拿着银两都不得入内。刘叔见我一心要见识天下第一楼,塞给跑堂一块金锭,才能进去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吃了两样菜,味同嚼蜡。我一气之下,当晚在客栈留下书信放在刘叔枕边,骑着马乘夜奔出燕京城先去了南边。” “嗯,你先去了徽州,结识了韩世兄。”知言手下摸挲着脖子上的双燕,问道:“你在徽州书院可见过大姑父?” “远远地瞧见过,韩家书院山长岂是等闲人能见到的。”孟焕之回忆着往事,神情平和悠远。 知言也回忆过去的点滴,秦敏六十大寿时临阵脱逃的少年便是孟焕之,她戏语:“当初你若留在秦府,可一并见到韩世兄和王家表哥,不用绕那么大弯子,跑了半壁江山才相识他两人。” 孟焕之吃吃笑出声,手下摸着知言的脸庞,亲吻她一下,凑趣说:“都是当夫当年不识相,错过与韩兄和王兄相识的机会,更错过早日见到你。” 知言在心中幻想一遍若十年前他们见面的情景,一个是五岁的黄毛小丫头,另一个是十三岁的愤青少年,更不搭调,不久便黑了脸,轻声嘟囔:“不好,当初你若露面,肯定是四jiejie要嫁你。我那时才五岁,怎么数也轮不到我。” 见妻子吃味,孟焕之更加得意,索了香吻后才说:“傻瓜,祖父也不是一开始便想着联姻,昔日秦府年年往沧州派人送节礼,从不提旧时约定。招我为孙婿,也是他后来衡量再三才决定。” 经他这么一说,知言细回想,还真是,秦昭跑了数趟沧州都不知其因,直到后来才露出联姻的话头。这么说,孟焕之就是她的囊中之物,怎么跑也没跑掉。她面带得意:“十年前你跑了,十年后可再是跑不掉。” 孟焕之眼中漾笑,轻声笑下。是啊,幸亏有这十年,他方能对着一个小内侍卑躬曲膝;更有十年的经历,他才能从容应对天子的考量;与十年前相较,他不再是鲁莽无知的少年,不再心怀困惑。想到幼时最初的志向,孟焕之顺口问道:“知言,你十年前可想好将来要做什么?” 知言细想一圈,真没有,难道从小她就如此胸无大志?!等等,貌似有,她哼唧道:“我从小一心想着,让祖父给我挑一个俊俏的相公,长得丑绝对不行。” 孟焕之本被逗笑,回过神后,黑着脸逼问:“五岁时你就想着出嫁,真是小瞧了你,还有何等惊世骇俗的想法从实招来。” 知言连声告饶,也没能脱逃孟焕之的魔爪,在他一顿上下其手后,声音变了腔调,媚眼如丝,柔声求道用了饭再说,又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能逃过一劫。 用晚饭时,因知言报怨了一句今年皮料又上涨了,引起孟焕之注意。他寻来订衣衫的单子阅看,跑了前头书房翻查信件及邸报,直到快子时才回来。 知言眼皮子直打架,迷瞪着眼睛等着孟焕之回来,睡下时往他怀里偎了偎,初冬时分,贪恋他身上那份温暖。孟焕之也搂紧了怀中人,热烘烘的娇躯填满怀中,温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