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停机坪
“史哥,茄子,能听到我说话么?” 木木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np,联络没有问题。”史腾正坐在步行车里晃荡,步行车在雪地中晃荡,为了保持联络,他们身上带着通讯浮标,“我们正在前往停机坪。” 步行车在积雪中蹒跚爬行,坐在车里比在外面爬可要舒服多了,史腾和刘培茄坐在椅子上,身体随着车身晃来晃去,还有点悠闲。 飞雪落在车窗玻璃上,雨刮器有气无力地蹭过来又蹭过去,嘎吱嘎吱地响。 通常情况下步行车不需要人cao作,只需要预设路线,车内的电脑即可控制步行车自行抵达目的地,可如今二十年过去,这辆老车虽然还能启动,但浑身的小毛病不断,它一边行走一边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异响,史腾有点担忧这破车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散架了。 史腾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搞明白这辆车该怎么cao纵,他跟刘培茄说茄子你知道么以前的人开车是要考证的。 刘培茄一愣说开车还要考证? 那他岂不是天天无证驾驶。 两人在驾驶舱中捣鼓了大半天,最后确认这辆车的大部分功能都是坏的,因为它对刘培茄的大部分指令都毫无反应——刘培茄翘起二郎腿,发号施令说来给我唱个《包青天怒铡伽利略》! “老史,你不觉得我们像摇摇车吗?”刘培茄闭上眼睛,上半身有规律地前后晃动。 “摇摇车?” “没在电影里见过吗?”刘培茄解释,“就是一坐上去,小车就会开始一边摇晃一边快乐地唱‘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mama是奶奶’,非常欢乐。” “我看你是挺欢乐的。”史腾瞥了他一眼。 这厢刘培茄已经唱起来了:“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mama叫什么?爸爸的mama叫奶奶,老史的爸爸叫什么?老史的爸爸叫刘培茄……” “咔”地一声,车子一个猛停,不动了。 史腾起身敲敲打打,寻找步行车的故障源,一撇头看到刘培茄还在那儿晃。 “你在那儿干什么?帮忙来找找这车出什么问题了!要是这破车没法再动,我们就得步行过去了。” “哦……同志。”刘培茄说,“如果我们无法启动它,那我们不如闭上眼睛坐下来继续晃动身体。” “再不来帮把手,我就把你踹下去,刘培茄·伊里奇·勃列日涅夫同志。” · · · 步行车缓缓抵达卡西尼站的原停机坪,史腾和刘培茄打开车门跳下来,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地面上的积雪严重阻碍了视线,厚得足足没到腰部。 “这要怎么看?”刘培茄站在积雪里,“这里是停机坪不错吧?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需要一台吹雪车。”史腾双手插在腰上,呼了一口气,“最好还是带涡喷发动机的那种。” “我肺活量够大。”刘培茄说,“我帮你吹?” “吹吹可以,吹就免了。”史腾瞄了他一眼,转身爬回步行车上。 刘培茄一愣。 车轮都从脸上碾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 “老史你无证驾驶!” 两人回到车上,绑好安全带,史腾问:“步行车蓄电池里还剩多少电?” “百分之七十五。” “电池冻坏了,不过也够用。”史腾点点头,“坐稳了,我们要变形了。” 话音一落,两人的身体就陡然往下一沉,巨大的“咔哒”一声,听上去是金属关节契合的声音。 车身半沉入积雪中,六条腿收缩折叠,埋进车腹内。 “我勒个去,这是在变什么戏法?”刘培茄愕然。 史腾不答,用力握紧cao纵杆,目视前方,几秒钟后,两人的身后响起巨大的风啸声,步行车变形了,它打开了背部的盖子,露出庞大的升力风扇。 风扇转动时扰动了巨量的空气,扇叶以每秒上千转的高速切割通过的空气,它既是一台强大的吸尘器,也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劲的超级喷气机,雪花跟随着气流飞速旋转,吸入步行车的升力通道后被风扇切割得粉碎,同时被加热,再以极高的速度喷射出来。 高温气流撞击在地面上,把步行车周身几十米范围内的积雪全部吹散,露出底下坚实的地面,步行车缓缓地悬浮了起来。 “喔喔喔喔牛逼,这车还能飞!”刘培茄惊叹。 “飞是能飞,但是很不好cao纵。”史腾紧紧地握住cao纵杆,额头在流汗,“只要稍微往这边偏一点……” 步行车的车身迅速倾斜,慢慢地滑了出去,高速气流通过升力通道喷射在地面上,触及地面之后会卷回来,这相当于步行车是架束在一个巨大的气囊上,强大的地面效应能让步行车持续浮空,但土卫六上重力极小,任何构型的飞行器都可以视作是静不稳定设计,稍有扰动就能让偏离持续放大,所以极难cao控。 “喔喔喔喔……要倒了!要倒了!赶紧扶正啊!再不扶正就机毁人亡了!”刘培茄紧张地抓住座椅,车身仍然在持续倾斜,车头指向天空,角度越来越大,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发射了。 “我正在扶正!” 史腾用力把步行车的姿态往回扳。 步行车的姿态缓缓回调,越过中线,又开始朝另外的方向倾斜。 “我好像在坐跷跷板!”刘培茄说。 “不是跷跷板!是海盗船!” “这东西的自稳定系统是吃屎的吗?” “没有自稳定系统,咱们已经飞出去了!” 步行车在原地东倒西歪了好一会儿,史腾才算初步掌握了这玩意儿的驾驶方法,他按着步行车缓缓地往前飞。 磅礴的气流吹开了地面上的积雪,这一刻步行车扮演了吹雪机的角色,史腾cao控步行车绕着停机坪转了一圈,把地面上的积雪全部清扫干净了。 最后步行车在停机坪中间降落,两人坐在座椅上大喘气。 “这东西真是一头脱缰的野马,要给它套上缰绳可真不容易。”史腾气喘吁吁。 “这哪里是脱缰的野马?这是野狗。” 史腾和刘培茄打开车门跳下来,站在步行车的灯光内,检查停机坪的情况。 “我说老史……这样能停机吗?” 沉默许久后,刘培茄问。 史腾也有点手足无措,他咧了咧嘴,抬起头到处望。 停机坪的地面跟被巨型铲车犁过一遍似的,这里原本用陶瓷材料做过地面硬化,可现在已经裂成了碎块,就像是迸裂的西瓜,史腾蹲下来,地面上开裂的裂缝有半米深,三四十厘米宽,能让他一个成年人跳进去。 “这是怎么搞的?”刘培茄问。 史腾捏起碎块,轻轻地扔进裂缝里。 “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