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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也没想到会去这么久,但好在一切顺利,如今胡人元气大伤,几个部族之间争斗不断,再无暇来咱们大楚边境惹事了。” “我估摸着他们起码要二三十年才能缓过这口气来,等那时候我也已经七老八十了,想必朝廷就算要出兵,也不会再派我去了。” 他边说边轻抚怀中人的发髻,秦昭却只默默听着,听完仍旧安静地伏在他怀里。 楚毅抿了抿唇,犹豫许久才怀着忐忑与期待问出一句:“夫人,你……想我吗?” 他觉得秦昭这样子是有些想他的,可自年少那一遭过后,她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变得格外寡淡,克制而又冷静,能付出的不多,肯付出的更少。 所以楚毅从不敢在她面前问“你是否还像从前那般喜爱我”这种话,便是“想不想我”这种话也是不敢说的,因为知道要么得到否定的答案,要么就是她根本不会回答。 他宁愿她骗他,但她不肯骗他。 这次壮着胆子问出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片刻后果然没有得到回应,苦笑着正准备当做玩笑话糊弄过去,就听胸前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这短促的一声“嗯”便令楚毅心中为之一颤,忍不住抬起她的面颊,看到她眼睫微垂,似乎在逃避什么。 楚毅这一刻陡然明白,从前的那些经历让秦昭不愿意面对这份情意,但她还是承认了这份情意。 他的大小姐,在试着重新对他打开心里那扇门。 楚毅心中激荡,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罗汉床上的小几被蹬到一边,放在床上的书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三年未见,楚毅情难自禁,手上的动作却在女子肩头衣衫滑落时停了下来。 他陡然怔住,不可置信,许久才颤抖着手轻轻抚了上去,连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是……” 只见秦昭右侧锁骨下方的位置,赫然有一处刺青,约莫半指大,刺的是个“吉”字。 这刺青一看就是照着她自己写的字刺上去的,那笔迹楚毅非常熟悉。 秦昭没言语,只是在他的轻触中偏了偏头。 当初成亲前,楚毅在自己左侧胸膛刺了个“昭”字,那刺青现在还在他身上,清晰可见。 半年前,秦昭以为楚毅真的死了,尽管她坚持不让人发丧,心中却清楚生还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她久等不到,心中也不再报什么希望,让人在身上刺了一个“吉”字。 这是她年少时唯一付出过的真心,也是成年后相伴了十余年的人。她感情淡薄,自知今生都不会再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既然如此,便带着他的名字过完余生,大概也能算是相依相守,白头偕老了。 哪想这字才刺上去没多久,楚毅就带着胡人质子回到了边关,喜讯一路送抵京城。 这刺青像是将秦昭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展示在了楚毅面前,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她伸手想去挡上,却被楚毅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男人似是因这刺青发了狂,眼圈竟渐渐红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吉”字,嘴唇贴了上去,口中胡乱地呢喃着“小姐”“夫人”,声音越来越急,后来忽然唤出了一声:“阿昭……” 这一声之后便绵绵不绝,他不停地在她耳边唤着:“阿昭,阿昭……” 我的阿昭。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男人失了智般不停地唤她,亲吻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秦昭在这呼唤声中终于不再试图遮掩那刺青,抬手覆上他的脊背,轻声低喃:“阿吉。” 男人一怔,旋即是更加热切的亲吻和拥抱。 时隔二十余年,楚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大小姐。 他紧紧地拥住她,一滴泪滑落在她颈边。 ……………… “爹和娘……还在休息吗?” 秦和秦稔第三次来到秦昭的院子,房门依旧紧闭着。 秋兰讪讪地笑:“将军一路赶回来,累着了,还在……歇着呢。” 这话她已经快说不下去了,楚毅上午回来,这会儿都快入夜了,只傍晚时候开门从他们手中接了些吃食进去,除此之外就再没出过房门,也不让别人进去。 秦和秦稔白日里得知当时路过的真的是他,立刻就回来想见一见。当时秋兰就拿楚毅赶路当借口,说让他们午饭时再来。 谁知午饭时房门也没开,两个孩子面面相觑片刻只能说晚上再来。 结果到了晚上,仍旧没能见到人。 兄妹俩已经十三岁了,不再是小孩子,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在院中嗫嚅片刻便又离开了。 房中,秦昭疲倦地蜷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 拥着他的男人像是着了魔,明明赶了那么久的路,早就该累了,却不知哪里来的精力,就是不睡,要么翻来覆去地折腾她,要么就不停抚摸亲吻她身上的那个刺青。 秦昭累极,昏昏沉沉间察觉男人再次吻上她的刺青,蠢蠢欲动,耐心终于告罄,闭着眼一把将那颗脑袋推开:“再折腾我就把这刺青抹了。” 一处刺青罢了,就算消不掉,她也可以随便添几笔改成别的。 这话果然有用,楚毅立刻捂住了那处,急道:“不,不行,不能抹。” 说完怕她真毁了这刺青,果然老老实实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