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谢慧齐也是被他那种“你连她都不如”气着了,一听二郎竟然敢这么说,眉毛倒竖,声音也厉了,“你说什么?给我过来!” 谢慧齐非常严厉地板起了脸。 就以往经验,二郎下意识地双手就捧起了屁股。 “过来!”谢慧齐咬着牙狠狠地道,“可别让我过去逮你,逮着你了打肿你屁股是轻的,你要是敢逃,以后莫要跟着我过活了!” 谢慧齐这话就狠了,跟不要二郎是一个意思,二郎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捧着屁股更是扯着喉咙哭喊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 果然是不要他了吧! “阿兄你看看,婆婆,婆婆,你快过来看看……”二郎扯着喉咙一个个帮手地喊着,还不忘大声哭嚎着给自己助威。 “一……”谢慧齐眯了眯眼。 “二!” 谢慧齐一秒都没停,咬着牙喊着她要教训人之前的节拍。 没喊到三,二郎嘴里哭着喊着“阿父阿父”,双手捧着屁股走了过来,还不忘朝他阿姐露出他凶狠的小白牙,“我没错,你少唬我!我才不怕你打屁股!” 你不怕打屁股你摸着你屁股干什么? 谢慧齐懒得说他,只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把刚才我不如谁的话再说一遍!” 二郎这下知道轻重了,不敢再说,只敢拿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阿兄,寻求帮忙。 大郎本来在哭着,被二郎这么一闹,也没哭了,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二郎的话重了,再生气也不能这样跟阿姐说话。 “说!” 小二郎别过脸,不看她。 “你说一遍,我听听!”谢慧齐没打算放过他,他浑可以,浑过头了不教训他就不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二郎根本不敢说了,但也不想放输,别过去的脸上依旧还流着泪,不忘哭诉,“你不要我们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 “刚刚!” “我说了?我只说过我要跟齐家世兄订亲,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们了?” “订亲就是不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别人家住,给别人家生娃娃带孩子,就是不要我们了!齐家世兄也不是好人,我说为什么他就对我们这么好呢,什么都给我们,原来他是来我们家骗你的!”一说起这个,二郎就有无数的哭诉要讲。 “我不要明天去他们家!”二郎这时候还不忘表明他的立场,顺带把他阿姐跟阿兄的也表明了,“你们也不能去,不许去!” 跟小孩子吵架讲道理实在太让谢慧齐头疼了,但好在大郎不哭了,谢慧齐怜爱地摸了下他的脸,见大郎抓了下她的手,知道他不生气了,谢慧齐心里也好过了起来,现在只有二郎还在耍浑,但也好对付了。 “那好,我不去,我不去以后没人娶我,我就要成了谢家嫁不出去的阿姐,以后被人说道一辈子,被人背地里说我坏话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谢慧齐有的是办法对付小弟弟。 “我娶你!”二郎绝不认输,还朝她吼,“谁敢说你嫁不出去,我上门跟他讲道理去。” 还好是讲道理,不是像以前那样说要上门打人,这几年教的也不算白教了,谢慧齐这时候都有些庆幸这孺子还可教了。 不过也不忘笑话二郎,“你娶我?你还知不知道羞了?” 二郎的脸还真是羞了起来,他确实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随便胡说娶阿姐的年纪了,他已经知晓世俗礼法的他已经知道想把家中阿姐永远留在身边靠娶她是不可行的。 他臊得连耳朵都红了。 “等你长大了能娶媳妇了,以后我定要讲给你的媳妇听,让她也听听你的混帐话!”谢慧齐不忘羞他,省得他以后还敢讲这种话来。 “你……”二郎这时候也词穷了,也不讲道理了,干脆耍横,“反正不许你嫁。” “大郎?”谢慧齐头疼了,看向大郎。 大郎这时候也是清楚知道他们不对,无奈地低下了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们是不可能拦着阿姐不嫁的。 谢慧齐见大郎伤心叹气,心里也不好过,这时候也伸手把二郎这个小浑蛋给揽了过来,抱着他们轻声道,“这是阿姐能有的最好的亲事,如若不是齐家世兄提出,阿姐连想都不敢想,你们别跟阿姐闹,明个儿跟阿姐去乖乖的,阿姐这还要想着法子就是嫁过去了,也要带你们一同过去,你们要是闹起来,让齐家世兄觉得你们不听话,到时候不让我一直带着你们,我们可怎么办才好?你们也是见过他了,是吧?他算是好说话的了,像他这样的是如若好好跟他说,他也是会让我带着你们一同去他们家的,要换个别家的人,可能还没有这样好说话呢,你们说是不是?还是,你们不想呆在阿姐身边,同阿姐一块过日子?” 亲事如若定下来,还要几年她才能成亲,不过她再晚成亲,可能也超不过十八去,那时候大郎才十五,二郎也就十三,谢慧齐还是想把他们带在身边,到大郎戴冠之年再让他带二郎去立府。 但,这只是她的想法,如若弟弟们不这般想,她就得另谋别的办法了。 ☆、第50章 大郎二郎到底是想跟他们阿姐过活的,且他们阿姐又细细地跟他们说清楚了订亲只是订亲,并不是马上嫁过去,她还要守满三年的孝,守完之后就是要嫁,也还是会带着他们。 说道清楚了,大郎二郎觉得突然会失去她的惶恐也轻了些,两个人最后什么也没说,不过在谢慧齐问他们明天跟不跟她去齐国公府后,他们还是都点了头。 只是半夜,心里想着事一直没睡的谢慧齐发现门外有动静,她去开了门,发现大郎二郎抱着依偎在她的门前坐着,看着那两个在惨白的月光中相互拥抱着取暖的弟弟,顿时泪如雨下。 大郎二郎都困了,他们抬起头看着他们阿姐,一人叫了她一声,觉得这里躺着比他们自己的床舒服,两兄弟就这么睡了过去。 剩下他们阿姐站在一边,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这天一早,谢慧齐蹑手蹑脚地出了自己的门,许是她的被窝有她的气息,大郎二郎在她的床上睡得很安宁,她出去了关门的时候悄悄看床那边也没看到他们醒过来。 她想着让他们多睡会,等到要走的时候再叫醒他们不迟。 厨房那头,蔡婆子早已带着红豆她们做起了早膳来了,周围知道他们姑娘要去齐国公府定大事,一早也早早醒来把他们家的马儿又拿温水,干布打理了一番,把马车擦得干干净净泛着亮光。 一家人都紧张不已。 谢慧齐出来后,以为自己还出来得早,没想家人早已忙碌了好半会了,蔡婆婆一早就熬了鸡汤,一见她出现就要煮鸡汤面给她吃。 想来她昨晚就没睡多久。 不仅他们家的家人醒了,齐昱那头跟他的人也醒了,也在帮着谢家在打扫院子。 大家已经把事忙得差不多了,也无需她费什么心。 蔡婆子很快就把面条煮好了,她催着谢慧齐赶紧吃,“姑娘你快吃完,吃完了就换新衣裳,梳妆打扮啊。” 说着就看着他们家姑娘的脸不停,瞧着她的好模样,不疾不徐吃面的样子,那不安的心间还是稍稍有了点安稳。 旁的不说,单单说他们姑娘本人,蔡婆子是不觉得有几个是胜得过她的。 谁家娶了她当媳妇,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蔡婆子盯着他们不放,红豆也是紧张得念着她家姑娘今天要穿的衣裳和鞋子。 其实衣裳和鞋昨天就已经备好了,衣裳是姑娘自己选的,是有八分新的新衣裳,本就是路上做来进京穿的,样子也好瞧,而鞋子她们倒是没几双干净的鞋子,但她们这几天赶工赶出来了一双白色缎面的绣花鞋,鞋面绣得精致,是几条淡色的花,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但一旦仔细看了,花样跟绣工那是极其精致精美的…… 红豆想着她姑娘的衣鞋,嘴里念个不停,想着等会服侍她家姑娘穿衣裳的时候手脚一定要放轻点…… 想着又觉得自己洗了一早上的手还是有点不干净,又转头去厨房打水洗手去了。 谢慧齐昨晚看着弟弟们的睡脸看了半晚,这心也是完全沉淀了下去了,先前的紧张感也没了,这时候也不着急了,吃完面又让家人他们先用早膳,把大郎二郎的留在灶前就是,用完膳就去换衣裳。 家里也就这几个人,她打算都带去,留齐家的两个家人下来守屋子。 谢慧齐又悄声进了屋子,把自己的衣裳等物拿了出来到红豆阿菊的屋子穿好了。 她有孝在身,无意过于妆扮,收拾得体即可,也就费不了什么功夫。 等到换好衣裳就叫了大郎二郎醒来,大郎二郎昨晚哭过,又半夜都睡不踏实,等到了他们阿姐处才睡熟了,这早上醒来也还是有点疲乏,等到用完早膳,穿好衣裳,他们这才精神了些。 “知道要怎么做了吗?”谢慧齐给他们整理衣裳的时候,轻声问兄弟俩。 大郎二郎都点了头。 “阿姐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大郎抿着小嘴嗯了一声,二郎也是伸出小指勾了勾他阿姐的手,扁着嘴道,“我会乖的。” 但他还是决定不再喜欢那个到他家来骗他阿姐的世兄了! 谢家人上了自家的马车,齐昱那边也是安排得妥当,他们没骑车,也是换了两辆看着不比谢家好的马车,一前一后围着谢家姐弟的马车往国公府驶去。 一路他们早已做了安排,去国公府的路上片刻都没有耽搁,谢慧齐到的时候,国公府久未打开的大门这时候已经打开了,齐君昀站在门口,看着谢家姐弟下了马车。 “齐家哥哥……”谢慧齐见门口只有他,还有二十来个丫鬟仆从恭敬地站在两旁,不见国公府别的长者,也是松了口气。 她带着弟弟们跟他见了礼。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襦衫,外面披了件同色的披风,样子清丽,就是人看着单薄了点,这日风有点大,齐君昀无意跟她在大门口哥哥来meimei去,看她福了礼后就朝她颔首道,“随我来。” 说着带了她进了大门。 她一踏上台阶,两边排成一排的奴婢福礼的福礼,躬身的躬身,但皆未出声,谢慧齐目不斜视跟着齐君昀进了大门,也就在进了大门之后回头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大郎二郎也是随了他们阿姐眼睛只管往前看,并没有看旁边那么多的人多看一眼。 谢慧齐回过头时,朝两个弟弟翘了下嘴角。 二郎看到她笑,迅速地朝她挤了个眼。 谢慧齐笑着收回了头,正好看到齐君昀朝她看来。 他目光温和,并不如之前他看她时的淡漠。 到底是有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谢慧齐知道他的亲自相迎已经给足了他们谢家的面子,又迎到了他温和的眼睛,不禁朝他嫣然一笑。 他的好,她记着了。 齐君昀看她笑得仿如初晨的鲜花盛开,也是不禁淡笑了一下。 他带了她往祖母的主院走去。 这厢齐老太君的主院里,老太君坐在圆桌前,一样一样地清点她的妆盒。 她也没拿出什么东西来,就拿了小八样,大四样出来,国公府夫人也是拿了几样出来,但桌子已经摆满了老太君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地方可摆了,只好叠在一起占了桌子的一角,国公府的二夫人带来的东西这时候是无地可放了,就让丫鬟手里抬着站在一边。 二夫人早早就来了院子,听到那谢家姐弟带了家人来了,一直往门边看个不停,心不在焉得很。 她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到人来,便凑到嫂子跟前淡道,“你还记得她小时候长的模样不?” 国公府夫人淡漠地颔了下首,“样子不错。” “名儿也不错……”二夫人也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眼睛又往拱门那边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