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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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当然要认祖归宗。”沈鹤立说,“至于顾心钺,看在他给我生了孩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一回,大度的重新接纳他好了。” 言孝臣笑着摇头,“明明是你想先和好,如今还说的这么威风堂堂。顾心钺即使生了一个孩子,也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那个小皇孙,在没正式娶妻前可是心心念念让顾心钺给他当皇后。你这样的态度,想要抱的美人归恐怕有些困难。”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沈鹤立如今沉浸在蜜一样的事实里,顾心钺给他生了孩子,“他心里有我呢。” 过了两三天,沈鹤立都没有上门,本就心里积着火的顾心钺愈发不顺起来,什么意思,慎儿对你就那么不重要,不管是不是你的孩子,连上门问询一下都没必要吗?“少爷,沈老板在大门外求见。”黛眉进来通报说。 “让他投了帖子,我什么时候有空见他再遣人去通知他。”想要来的人来了,顾心钺却罕见不客气的直接说道。 “少爷。”曾妈连忙阻止,“就是五年未见的故友,也没有人都到门前了还让人回去的道理。” 顾心钺扔了一个杯子后平复下心情,对黛眉说,“让他进来吧。” “曾妈你去带慎儿玩一会,别让他过来。”顾心钺说。 银朱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上了新的茶点。顾心钺重新看向手里的书页,看没看进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鹤立这两天都在让人调查顾心钺这几年在做些什么,从言孝臣那得知顾心钺的孩子是他的,他回去就一宿没睡觉,精神状态不好怎么来见顾心钺,等调理两天,容光焕发了,才来找他了。 未见时的忐忑不安,紧张都变成踏实的步子,一步一步朝顾心钺走去,他有了最大的底气,顾思慎就是最好的证明。 摘星楼并没有特意突显奢华,但就是拐角的一个花瓶,或者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都让人觉得此地居住之人富贵非凡。沈鹤立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想着以后家里怎么装饰,让顾心钺回去了就觉得舒心。 沈鹤立一进门看见的就是顾心钺盘腿坐在罗汉塌上看书的侧脸,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他在外打拼回来,顾心钺在家看书等他。他也像从前一样,走到他身边坐下。 “沈老板。”顾心钺的称呼让沈鹤立从莫名的感觉中清醒过来。顾心钺五官俊美如昔,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依旧。不过没让他坐远点,就很说明问题了。 “你瘦了。沈鹤立托着顾心钺的下巴,认真的说。 顾心钺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神后偏头,“并不算什么,你也有些沧桑了。” “我沧桑显老,你却俊美依旧,如今我站在你身边都有些自惭形秽。”沈鹤立有些哀怨的说。 “你来这就为了说这些吗?”顾心钺说。说什么沧桑,三十岁的沈鹤立该死的迷人,沈鹤立本就长的极有男人味,如今经历更多,就如藏在窖子里的陈年佳酿,还没开封就闻的到香。想到这样的沈鹤立行走在外面,招惹多少姑娘芳心萌动。 顾心钺重新把视线放在书本上,默念清心咒。 “为什么不和我说顾思慎的事?”沈鹤立只当他是害羞,也不逗他了,直接说了来意。 顾心钺嘴角浮现一股嘲讽的笑容,“为什么要和你说。你不是问是谁的儿子吗?” “当然是我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沈鹤立说,“你当初要告诉我,我就不走了,让你一个人怀孕生子,心里觉得委屈吧。” 沈鹤立表现的这么温情,顾心钺有些不自在,“也没什么。” “现在我回来了,也知道了,你就回到我身边,让我好好弥补你,我们两人一起把慎儿养大,好不好。”沈鹤立说。 “你没有什么亏欠我的,也不用弥补我。”顾心钺低声说,“你不怪我当初一意孤行,绝情绝意就好。” “你都帮我生下了慎儿,我怎么还会怪你。”沈鹤立说,娴熟的上手搂腰,“我娘天天念叨着孙子,如果知道她有孙子了还不知道多高兴,也得烧香告诉我爹他有孙子,沈思慎。” “顾思慎。”顾心钺说。“慎儿从出生起就姓顾,已经上了顾家的族谱,是不会改姓了。 “为什么?”沈鹤立问,“我的儿子不跟我姓?”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顾心钺说。 “离婚再结就是。”沈鹤立说,“重新结了婚再让慎儿改姓。” “不行。”顾心钺说。 “为什么不行?”沈鹤立道,“难道我是入赘吗?我的孩子姓顾。” “如果说入赘才能再和我一起,你是应还是不应?”顾心钺突然问道。 “不可能。”沈鹤立说。他松开搂着顾心钺的手,“你,我要,顾思慎,他也必须姓沈。你,就算不回到我身边,顾思慎,他也必须姓沈。” “哼。”顾心钺轻哼一声表示他现在心中的想法。 “你不能这样,当初说离婚的是你,生了孩子瞒了我五年也是你,现在连孩子都不跟我姓,你太欺负人了。”沈鹤立说,“你把我当男人了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第一次知道我心狠。”顾心钺说。 “你不准备让我们父子相认?”沈鹤立问。 “没说不让,只是顾思慎不改姓而已。”顾心钺说。 “不改姓,难道我要和每一个人解释,顾思慎虽然姓顾,他真的是我儿子,顾思慎虽然姓顾,但我真的没入赘顾家。”沈鹤立吼道。 两人坐的挺近,沈鹤立吼的顾心钺耳膜都隐隐作响。“你吼什么,事实就是这样,接受得了你就坐着,接受不了你就走。” “直到今天,你还是能面不改色的让我走?我再走五年,十年也没关系?”沈鹤立说。“我还以为你生了我的孩子,心里有我,呵呵。” “他不姓沈照样是你儿子。”顾心钺耐着性子解释道。 沈鹤立深深的看他一眼,“也许我得试一试。人心是rou做的,我还真不能忍着疼让你一次次把它扔在地上践踏。我还真就不信了,我就非你不行。” 沈鹤立说完起身走了,曾妈进来时见顾心钺捂着胸口,面色苍白,连忙倒了茶过去,“少爷,怎么了?不是说的好好吗” 顾心钺都气笑了,“念着他的一千个日日夜夜,我也没想到久别重逢会是这样。行啊,你去试,谁在意。” “还是之前的怨气没消散。”曾妈说,“不怪姑爷,少爷多担待吧。” “要我担待什么?等他找了人生了孩子,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无不相欠。”顾心钺咬牙说。 沈鹤立从顾府出来,冷风一吹,人冷静些,就开始抱头干嚎了,刚才是怎么了,我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明明之前两人氛围好好的,没有分开五年的隔阂,亲近自然的相处。怎么一下子就说要去找别人试一试生孩子了。 顾思慎姓顾也没什么不好啊,只要顾心钺还愿意跟他,之后两人再生姓沈的孩子就好,老大有顾家,老二有沈家,上阵亲兄弟,联手打江山,多好,他非拧那个劲说要姓沈干什么,姓顾就不是他儿子了? 顾心钺那气性,天哪,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第67章 顾心钺的梦 顾心钺在做梦,这样的梦他不是第一次做,往常每年都要梦两三次。今天见了沈鹤立后,当天晚上就又了做了这个梦。 梦里是在锦绣园的房间里,里头的摆设又都是摘星楼的摆设,第一次做梦顾心钺还会想这是代表了什么,多梦了几次后,顾心钺也淡定的无视了。能像个戏外人关注着这场梦。 贵妇榻上的两个人,顾心钺坐着,沈鹤立的头枕在大腿上,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姿势,沈鹤立在苦恼的说着最近李强国给他找麻烦的事。 “这有何难?他做事不干净,你就黑吃黑,背地里下手给他一闷棍,再找中原州的富商合作牵扯住刘一炎的视线。”顾心钺说,“盟友够不够只看利益给的多不多,李强国就没有敌人了?” 沈鹤立笑,伸手摸摸他的脸,“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任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顾心钺低头浅笑着看他。 画面一转,两人又变成对坐成喝茶的场景,顾心钺眉头轻蹙,沈鹤立在安慰他,“只听说过出嫁的女儿泼出的水,顾家如今又关你这个出嫁的人什么事。要是顾家还是需要你回去才撑得住,顾家其余的人都是死的吗?” “不是非我不行,只是我回去能少走点弯路,少点损失,能更快找到方向。”顾心钺说,“现在的顾家是一艘风浪里岌岌可危的大船,需要一个可靠的舵手。” “你已经是我沈家人,就算回去顾家掌舵也只能是暂时。”沈鹤立说,“与其一有难就找你回去救急,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顺流而行。” 画面急转成锦绣园的花园里,顾心钺肚子微凸,阳光下笑的一脸灿烂,沈鹤立站在他身边搀扶着他,但是两人说些什么却很模糊,之后就是一张张的画面,沈鹤立陪着顾心钺安胎,陪他生产,一起高兴的迎接新生命,看见顾思慎趴在沈鹤立的胸口睡的正香,看见沈鹤立牵着顾思慎的手在榻上教他走路。 梦里一年一年添加的内容,比如梦见顾思慎第一次叫爹,沈鹤立高兴的样子,比如沈鹤立带着顾思慎玩耍的样子。这次梦境里也多了新的内容,顾心钺在顾家门口,看到沈鹤立从门前走过。 沈鹤立在他面前没有停顿,直接往前走,顾心钺有些奇怪,突然又从哪窜出来一个女的,挽住沈鹤立的手,两人亲热的说说笑笑的往前走,顾心钺有点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就上前叫住沈鹤立。 沈鹤立回头见是他,面无表情的扯一下嘴角,“顾少爷啊~” “这个女人是谁?”顾心钺问。那女人身材娇小,头发是时下的大波浪,穿着嫩黄的洋装,脸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哦,这是我太太。”沈鹤立介绍说。 顾心钺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有太太?” “这话说的可笑,我没夫人,怎么就不能有太太。”沈鹤立反问道,“哦,我忘记了,顾少爷一向我行我素,你觉得该结婚了就结婚,该离婚了就离婚了,该生孩子就该生孩子,离婚后我不该有太太就不该有太太。” 沈鹤立嘲讽脸说,“顾少爷太过自以为是,还真以为谁都非你不可吗?” 没有梦到之后的自己怎么回答,顾心钺从梦中醒来,看着昏暗的床顶,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片刻后才平缓下来,只觉得额头身上都有黏糊糊的汗意。 四周很近,顾心钺抬手遮住眼睛,一条一条和自己反驳梦里的事,不是的,李强国也是老牌商家,闷棍不是那么容易打,沈鹤立不能,在沈家的顾心钺也不能。首先他不容易成功,其次成功后也不能毫发无损的躲过李家的报复。联系富商牵制刘一炎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割rou喂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有回到顾家的顾心钺才有那个能耐,才有那个底气。 不是的,比起顾家需要他,是他更需要顾家。被当成继承人的十一年,突然被转换成男妇的挫折,年少的他想过寻死啊。如果不是小爷爷开导他,如果不是知道就算成了男妇也能掌管顾家。他不是贪恋顾家这点权利,这是他和爷爷的约定,这是自小他在爷爷的膝盖上学习的家国道,没有顾家就没有他,他没有把顾家带出这场风暴,他又怎么能是顾心钺。 就算每次说服自己又怎么样,会做这样的梦,他就已经后悔了。他低估了他对沈鹤立的感情。明明当初是想他出京都去解决这次的难题,可是一年一年都见不到人,他的心的一块角落被揉来揉去,酸涩难当。 对顾思慎来说,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沈鹤立在身边,这是对他的亏欠。对沈鹤立来说,他错过儿子的四年,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亏欠。 后半夜都没睡着的顾心钺,晨起后有些发热的状态,曾妈担忧的想让大夫来看看,顾心钺摇头,如常的起身,“去叫顾心慨来。” “爹。”顾思慎早起过来给顾心钺请安。 “慎儿,昨天睡的好吗?”顾心钺说。 顾思慎点点头,顾心钺把他抱在膝盖上,“慎儿还记得上次和石青出门,碰到那个给你糖葫芦的叔叔?” “记得啊,”顾思慎说,“可是他好奇怪,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给我买吃的。” “因为他喜欢你啊。”顾心钺摸摸他的头。 “他都不认识我,为什么喜欢我。”顾思慎奇怪的说。 “因为慎儿长的讨人喜欢,谁见了都喜欢。”顾心钺说。 顾思慎笑弯了眼睛,“爹爹也长的讨人喜欢,谁见了都喜欢。” 父子两腻腻歪歪的吃了早饭,顾思慎要去上早课,顾心钺坐在花厅等顾心慨来。 “哥,找我什么事?”顾心慨穿着长的皮风衣军靴帅气逼人的进来。 “这是你们的制服?”顾心钺看到他的装扮就皱眉道。 “不是,但是这样穿比较帅不是吗?”顾心慨扯扯衣袖说。 “衣服太长了。”顾心钺说,“算了,你喜欢就好。” 顾心慨呵呵傻笑。顾心钺看他,“现在你对顾家的产业了解多少了?” “你怎么还没死心啊。”顾心慨闻言就惊道,“我就现在每天除暴安良的挺好,需要我做什么事你就直说,让我管顾家,这事我做不来。” “就该我一个人累?”顾心钺问。 “哥天资聪颖,管这些事玩着就搞定了。”顾心慨拍马屁说,“我来只是帮哥哥添乱,我看苏青照那一窝也出了个好苗,顾心嘉看着又老实又听哥的话,哥培训他呗。” “隔着一个苏青照,你觉得我会完全信任他。”顾心钺说,“不求你马上上手,你得都了解,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会双眼瞎。” “你会出什么意外?”顾心慨问。 顾心钺叹气,“算了,你上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