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娇妾在线阅读 - 第193节

第193节

    霍清欢风轻云淡地说出的话,一字字敲在红衣心里。

    是投其所好了不假,但大抵连霍清欢都没意识到,这东西对红衣来说意味着什么。

    《霓裳羽衣曲》……

    对红衣这现代姑娘来说,那就像个传说一样。

    存于史料古籍,有着精彩的描述记载,但究竟是什么曲调,连猜都没的猜。

    那种感觉细想下去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如同无数人叹息扼腕《红楼梦》未完一样,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霓裳羽衣曲》也不知多少次让红衣支着额头怅然苦叹,真恨不得穿越到盛唐一睹那般风采。

    后来她穿越了,现在……

    这《霓裳羽衣曲》的残篇就摆在她眼前。

    一直不知这大夏朝与她所学过的历史是如何交叉的,她无法判断眼前这份《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的大作,还是经唐后主改编过的那一版,但无论是哪一版……

    都是难得一件的稀世珍宝,比什么精美器物都要来得更珍贵。

    “娘子不喜欢么?”霍清欢淡看着她神色中的错愕,眼中沁出蔑然来,明知故问道,“娘子若不喜欢,我可带回宫里去了?”

    红衣仍沉浸在这讶异中,一时未回过神来,席临川冷然道:“敢问殿下从何处弄来的?”

    “将军怎么说得跟我偷了东西似的?”霍清欢笑看着他,“这是我母后初进宫时,父皇差人寻给她的。母后肯给我,来路正得很,将军放心便是。”

    “拿回去。”席临川狠然切齿,目光冷冽,吓了霍清欢一跳:“……将军?”

    “拿回去……”他重复了一遍,终意识到自己神色太过不善,强自缓了缓,略颔了首,“席府不能收这东西,有劳殿下拿回去。”

    霍清欢秀眉紧蹙。

    “疏影,送客。”席临川扬声道。疏影立刻进了房来,行至霍清欢身侧深深一福,伸手引向门外。

    霍清欢愠怒的目光在席临川与红衣间荡了个来回,冷声一哼,举步往外走。

    “还有劳殿下给皇后娘娘带句话。”席临川声色俱冷。

    霍清欢挑眉回看过去,他半撑起身,凛然一笑:“她想亡羊补牢可以,意欲逼着我做什么,我也不跟她计较。但她若敢直接把主意打到红衣身上……”

    席临川语中微顿:“我自会把我猜到的事情,一一禀给陛下,请陛下去查个明白。”

    霍清欢贝齿紧一咬,猛回过头,语声清凌凌地砸下来:“将军怎么能说这种话!”

    “请殿下务必转达。”席临川淡声回道。

    .

    终于,到了十一月。

    寒风一天冷过一天,房中添了暖炉、人们换了棉衣。

    陈夫人的病已然好了,但席临川的伤仍还需养着。初五晌午,却有宦官自宫中而来,带着笑提醒说,后天要为皇后庆生。

    这话一出,未及席临川说什么,陈夫人就蹙了眉头:“他这伤还没好,哪进得了宫?我见皇后娘娘去。”

    她说着就要往外去,却被那宦官一拦。

    宦官赔笑作揖:“夫人莫急。皇后娘娘也知将军的伤需静养,特意吩咐将军不必为庆生的事劳神,让侧室红衣去一趟也就是了。”

    红衣一怵,就是不清楚宫中规矩,也知道这里面有鬼。

    这等级分明、人和人严重不平等的年代……若她是正妻,听皇后下这种旨,兴许会觉得正常。

    但她并不是。怎么想都觉得这让妾室替夫家参宴的吩咐有违这个世界观下的常理,蹙一蹙眉,她看向席临川。

    席临川的面容也冷下去,眉头一挑,问得毫不委婉:“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这……臣不敢妄加揣测。”那宦官圆滑地应了一句,左右一看,遂上了前,压了两分声,又道,“不过将军放心,皇后娘娘是您的亲姨母,断不会刁难您在意的人。”

    席临川冷笑未语:“自然。但红衣不会去的。”

    “……”宦官的神色一僵。

    红衣悄翻白眼,觉得他这故意前后相悖的作答方法就是成心气人。

    “唉……”那宦官作势一喟,“将军还是不要跟皇后娘娘硬顶为好。皇后娘娘要臣告诉将军,她明白将军的心思,必让娘子平安回来,也请将军给她这面子。”

    红衣看着这架势,似是要一劝到底的意思。沉默地掂量着这宦官的话,明白下一个棘手的环节来了。

    却听陈夫人道:“正好我也要进宫为皇后娘娘庆生,不如红衣同去。”

    “不行!”席临川断声拒绝,陈夫人笑容微苦,看一看儿子,又看向红衣,温声道:“皇后娘娘若要单独见她,我会在侧殿等着,必定完好无损地给你把人带回来。”

    章节目录 第118章 皇后

    进宫见皇后的事,直至初七晌午,席临川都没有松口,反倒是红衣觉得不能硬僵下去,还是随机应变些为好。

    她便应下了陈夫人的提议,满脸堆笑地去跟席临川说自己的分析,席临川以手支颐眉头轻挑:“你万一死在宫里怎么办?”

    ——彼时,陈夫人可也在房里。

    是以一段难免尴尬的辩论便开始了。席临川神色从容,任红衣怎么说都只回两个字:“不行。”

    红衣越听他说不行越觉尴尬,不住地去打量陈夫人的神色,陈夫人的神色也确是越来越阴沉……

    “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陈夫人在榻边坐下来,不看红衣,只向席临川道,“这几年你自立门户,我们生分了些。但你想一想,从前我可曾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