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虚惊一场
大船早已倾覆而尽，水面上除却漂浮着的琐碎浮木，杂七杂八的物件儿之外，便只剩下一片猩红，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视线在人群中逡巡无果之后，东方汐对着湖面上的一片狼藉，歇斯底里吼叫出声：“苏梓默——苏梓默——还不给我都去找，找不到人，谁都别想活。” 话音未落，人就已率先扒开眼前之人，往船头奔去。 “老大！” 要不是方璀同白无尘拉得快，这人怕是就一“哐当——”，跳下水了。 “放手！”东方汐咬牙出声。 叶言不会水，他比谁都清楚。 “老大，你冷静点！老七福大命大，说不定在其它船上呢！”方璀也没料到东方汐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甚至一改常态，变得这般莽撞冲动。 “是啊，老大，老七那么聪明，肯定早就保命去了。”一向云淡风轻的白无尘也微蹙起眉头，劝慰出声。 毕竟，此刻的东方汐，真真是有些叫他吃惊不小。 “大人，默默原本水性很好，但大人上次却说默默不会水性。敢问大人，何以断定默默不会水性？”路悠然表情不比任何人轻松。 在他的印象中，苏梓默原本水性可是极好的，甚至比他的水性还要好。 东方汐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以前她什么样，我不管。但我知道，小七她就是不识水性，更甚至……” 东方汐没有再说下去。只要一回想起叶言上次落水之后的反应，他就一阵后怕。 当下便再顾不得其它，大喝出声：“速去确认，人到底在哪里？” 迅速散开的人，险些撞上稍事休息，还略显狼狈的逸王。 “东方，到底什么人不见了，至于让你如此大动干戈？”逸王慢悠悠开口，丝毫不以为意，“难不成是那安和公主失踪了？” 愠怒未消的东方汐一双眼紧盯着水面，对逸王的话是充耳不闻。 见此，方璀才微扯笑意，上前见礼：“在下来迟，让逸王您受惊了。在下这就安排人护送您回府。”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一回，逸王倒也懒得计较其它，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满不在乎：“罢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回吧！” “大人——”一士兵匆匆忙忙赶来。 “说！” “禀告大人，夜王身边的侍卫来报，七爷落水，被夜王救起，现已被送回夜王府。” “夜王府！”东方汐咬牙出声，眼底似要蹦出火来。“狐狸，你护送安和公主回行宫；老五，你留下来善后。” 话毕，一个凌空飞跃，人就已上了附近停靠的一艘小船…… “二哥，老大他到底是怎么了？”白无尘双眼微眯，直见着小船在视野范围内越来越小。 方璀嘴角微翘，缓缓开口：“老大这次怕是动真格的了。” 转念一想到叶言的“男儿身”，还有她那不咸不淡的性子，又忍不住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轻叹出一口气来。 白无尘似懂非懂，便也跟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叶言刚换好衣服出来，便听闻不远处响起的嘈杂，眉头在不经意间蹙起：老大已经再三言令禁止，不准她与夜王府的人有所牵连。 “老大！”叶言轻唤出声，恭敬的态度，无不表示，她已经在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 见着她安然无恙，一丝几不可查的欣喜，在眼中一闪而逝。 “擅离职守也就算了，还这么没交代。不知道天门中人，最讲究纪律性了吗？”东方汐冷喝出声。 “小的知错！以后绝不敢再犯！”叶言连连认错。 “默儿不过是护送本王回府，又谈何擅离职守？指挥使莫不是小题大做了一些！”语气里同样没有温度。 “夜王武功盖世，底下的人更是衷心护主，又何时需要她一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来护送！” “指挥使何时变得这般咄咄逼人？倒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 夜慕寒微敛的双眼，睁开了几分，“这里是夜王府，就算指挥使要训人，也找错了地方。在夜王府，默儿就是本王的贵，就算是你，也无权指责！” “夜王提醒得是。不过也请夜王不要忘了，苏梓默是玄武的人，这是谁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如此，那本指挥使就有权过问她的一切。”东方汐也不退让，疾言厉色。 这两人还真是何时何地都能掐起来，当真是一山容不下二虎。 “老大！”叶言满眼诚恳，安抚了这边才又忙转头毕恭毕敬：“今日要不是王爷您出手相救，梓默怕是早就命丧湖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定当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默儿，若你当真要报恩，又何必等来世？”夜慕寒暖暖笑开来，柔声：“待事情告一段落，本王会在府中恭候。只是这次，默儿可再不能如同上次那般，叫本王好等。” 嘴角不自觉一抽，但还是谦卑拱手：“梓默遵命！” 回去的路上，东方汐在前面大步走着，鼻子里还不时“哼、哼”出声，直听得叶言心下是一阵莫名。 快跑了几步，跟上去之后，压低声音：“老大，今天是小的没用，给玄武丢脸了。” 闻言，东方汐差点没气个半死，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是重重鼻哼出声，全然不理会她半分。 叶言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一边小跑着一边心虚出声：“老大，当时小的也是一时糊涂，这才跟着夜王去了夜王府。小的以后定当时刻谨记门规，与夜王府划清界限。” 东方汐嘴角几不可查上翘了几分，但依旧冷着脸：“知道就好。还说是要报恩，那我也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边说着，东方汐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便将自己渗血的右胳膊抬给她看。 事发突然，那胳膊就这样直凑近她的鼻尖，险些撞上。 叶言本能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就稍显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毫无底气：“小的以后定当誓死效忠老大！” 东方汐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戳了对方脑门，轻叹出声：“谁叫你誓死效忠了？你这条小命儿可宝贝得狠，不准给我出任何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