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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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月对郑子衿一笑,伸手,示意先他进去。 郑子衿一收折扇,朝顾九拱手一作揖,若是初见她顾九也会觉得此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惜,不然。 顾九迎进他:“子衿公子请。”她的目光又落在他手中的折扇上片刻,心想,是那些文人墨客拿折扇的时候了? 迎进寡月,紫砂掩了门,又给众人奉茶便退下了。 饮茶间,一室宁静。 许久却听那紫黑色华服的少年,浅浅启唇笑道:“这位是嫂夫人吧?” 他这一语一出,让屋内其他二人骇了一跳。 郑子衿见他二人神色便心道:倒是他一语言破了吗? 顾九美眸微眯,连阴寡月低垂的凤眸也微有变化,都说重瞳着识人心,确实如此。 顾九自认为她扮起男人已经是“天衣无缝”了,很多人都认不出来,却被这人一眼识破了! 顾九放下茶杯,倒是不瞒了,直言道:“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不瞒了,我是女人,可是不是你‘嫂夫人’。” 她此番一说,两少年的神情又变了,各自各自的心事。 这女人她就不怕伤了他南衣兄的脆弱小心脏吗?郑子衿暗自道。 寡月心里亦是有苦难言,明明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却在旁人面前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般模样!未婚妻?才不是呢,她是他的结发妻!越想越是窝火! 顾九话出口了才意识到可能又伤了某个玻璃心? 她想着,暗自扶额,扯开话题道:“郑子衿,你是故意递信函给我的?故意戏弄我的?” 顾九这么一说寡月果然瞧了过来,郑子衿也望向她。 顾九就知道寡月他不知这小子想要同她做生意的事情。 “你那三千两银子,至今未曾送来,这生意还想做吗?”她淡淡道,端起茶杯再抿一口茶水。 郑子衿摸了摸鼻子,面色微囧,道:“这几日去瞧南衣哥哥,便是耽搁了,明日一定派人给送来。” “无妨。”顾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哪里是真的要逼着他送银子来。 她瞧着寡月再道:“此行可是要去见二夫人?” 她问道,寡月颔首,末了,他同顾九道:“陪我回去。” 顾九指尖一滞,茶水荡漾了出来。 “好……”她浅淡道。 白衣的少年,似乎是长吁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这么容易的,九儿是深明大义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那就明日吧。”寡月小心翼翼地凝着顾九补充了一句。 郑子衿瞧着这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 顾九点头,向来都是外人面前给足这厮面子即使是她异常堵心的时候,至于里子……看阴寡月自己,他自己明白。 寡月没有料到顾九在外头这么好说话,于是乎这人眉眼低垂间,凤眸一亮,唇角微微勾起。这么一来是不是告诉他,在外人面前是时候,他可以获得的更多一些?真的可以吗? “九儿,这茶好喝。”他轻缓道,云淡风轻。可他微低垂的脸,早已抹霞。 言罢,顾九愣了一下,朝竹榻旁的炉子走去,素手抄起一撮清茶叶扔进沸水之中,顾九沏茶不讲究,却能沏出极好的茶。 她缓缓地拿起寡月的茶杯,给寡月再添上茶水。 温柔的奉上。 一旁的郑子衿错愕了一瞬,凝着寡月端起茶杯,闻着茶香,心里头痒痒。 这嫂子也是美人,他也好想要美人沏的茶! “嫂子……”郑子衿吞了口口水,只觉得瞧着南衣大哥喝茶闻着都香,“给子衿也沏一杯吧!” 顾九凝了那少年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自、己、弄!” ------题外话------ ☆、第四十三章 她心疼他 什么叫要他自己弄?他可是她的客人啊? 郑子衿瞪了眼顾九,却见她面色不改,怡然自饮,再偏头瞧了一眼身旁的寡月,见他捧着茶杯,低垂着头,并不想替他说话。 郑子衿心中一酸,嘟着嘴自己去火炉上取水,手将将接近铜壶的手柄,便是被烫得嗷嗷直叫。 顾九摇摇头,白了那少年一眼,郑子衿瞧着顾九下榻,泪眼汪汪的凝着顾九,心中酸涩。 顾九将小铜壶提起,给郑子衿杯子里头添了水,又将水壶放回炉子上,才坐回原位。 将将接触到榻,她的腿便是一阵抽痛,小脸一白,牙齿一咬,冷汗都流了下来。 这一瞬不会被那个心细如尘的人错过,况且他就坐在她的对桌。 “你怎么了?九儿!”那人快速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手上。 顾九觉得腿好些了,摇摇头,这受伤过的腿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隔上一段时间,不时的抽痛一下,若是料得没错,又要变天了。 虽说她神色恢复了正常,表现的没有多么在意,寡月的心却没有安定下来,他料到是顾九受伤的腿,他本因她最近走路没有瘸的那么厉害,松懈了一段时日,这一来他又引起了警惕,他缓缓地收回搭在顾九手腕上的手,低垂眉目的那一瞬,眸深似海。 顾九见对桌的那人低垂着了头,不禁猜到这人心中生了计较,她纤长的手执起茶壶,又伸出左手去拿他的杯盏,雪白的臂膀上,那血玉镯子露了出来…… 镯子碰在在白瓷杯盏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屋里的人无疑都是一怔,顾九无疑是骇了一跳,因这镯子口径小,她是取不下了的,于是这镯子也没常出现在外人眼前过,却不料今日怎么就出来了? 莫非是……她又瘦了? 顾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纠结的情绪,她因着镯子又想起诸多的往事来,好的、不好的,愉快的、悲伤的…… 有初时的喜悦,也有物是人非的悲凉。 寡月更是在瞧见顾九手腕上露出的小半个血玉镯子后,眸色愈加深沉,只字不语。 倒是郑子衿瞧见了,当即唤了一声:“嫂子,你,你手腕上的?” 他这一唤,顾九握着杯盏的手一抖,那guntang的水就烫在了手上。 寡月忙接过她的水壶,夺过她手中的杯盏。这一慌神,郑子衿也不知自己要问什么了。 寡月放下茶杯与茶壶,便掏出一张绢帕来,正伸手要给顾九擦手,便被顾九夺过绢帕,那镯子很快的便被靛青色的衣袖给掩藏住了。 “九儿你没事吧?”寡月担忧地问道。 “是啊,嫂夫人没事吧?” 顾九白了郑子衿一眼道:“还不是,别乱叫。” 郑子衿住了嘴,又望向一旁的阴寡月。 顾九未抬眼,继续道:“我没事,你们无需担心。上点药便好了。” 开水烫过的地方灼灼的痛,顾九从茶几一旁不远处的小柜子里摸出一盒药来。 冰凉的药膏擦在烫红的地方,顾九觉得好受了些。 见顾九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寡月长吁了一口气。 倒是郑子衿,见顾九没事,心中嘀咕了一句:将将那镯子,看着成色挺好的,是个好货。没想到看着木讷的靳兄,这么有情趣,选这么好的东西哄女孩子开心。他微勾起唇角,不是不解风情,或许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子衿公子就多住几日吧。”末了顾九抿唇道。 “那子衿多谢,嫂……九爷的款待。”放下茶杯的郑子衿说道。 顾九点头,再偏首望向窗外的时候,已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果然是下雨了。 一顿饭罢,紫砂领着子衿与小易去了厢房,只留下顾九同寡月在房里。 顾九问了寡月一些关于县里头的事情,寡月讲的很耐心。 花溪县里原来有一个县尹,的确是个色鬼,取了十几房的小妾,还有好些个儿的外室。那县尹因禀德十年的时候押着当年花溪县犯事的陆家人去长安,半路上的时候被人给结果了,后来花溪县的县尹一直给空着,也没立即派人过去,只是由江南安抚使的人暂管着。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个一直未出现的师爷吗?”顾九又问道,只是觉得这将将吃完了饭又坐着怪难受的慌,却又碍着今日腿痛不想起来走走,再想想也有好几日没有练剑了…… 寡月凝着顾九,见她脸色不是挺好看,便知她又不知是哪里痛了,顿了片刻,才道:“是的,也不知去了哪里了,我命宁元和小易去拜访过,他家里人说他是有急事出去了……我便没有多在意了。” 顾九笑道:“倒是你先找人去拜访他了。” 寡月怔了一下,见顾九笑了,也勾唇一下,缓和了一下,又见顾九眉头一皱,搁在桌子上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肚子。 寡月慌了神,竟是转身下榻。 “九儿你怎么了?” 他凝着她,见她冷汗淋漓,唇色泛白,心中一紧,便要伸手去抚她的脸,柔声问道:“九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顾九也不知是怎么了?肚子很痛,记得没有吃错什么东西啊,将才的饭菜和平常吃的也无甚区别啊…… “我,我肚子疼。”顾九说道,手已搭在寡月的手上,用力一撑便要起身下榻。 寡月急忙道:“我扶你去。” 顾九咬牙点头,人已被寡月搀扶着下了楼。 等顾九进了茅房才发现自己月事来了,虽是推迟了些儿,正因为日子总是错乱,所以顾九才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的月事,又不能让旁人发现她是女子。 她扶着门出去的时候还瞧见寡月站在门口,蓦地她红了脸。 见顾九这么快出来,寡月紧张地问道:“还好吗?” 说着人已上前来扶她,顾九骇了一下,收回手。 “脏……”她说道撑着身体向前走去,她知晓他轻微洁癖,便刻意避开。 她走了数步,便觉得臂膀一紧,手臂已被那人擒住。 他扶着她走进楼里,紫砂将将站在楼道口,寡月同紫砂吩咐了一句什么,便送着顾九上楼。 等顾九将回房坐下,就见紫砂和小易各提着两桶子的热水上了二楼。 热水被倒在了,屏风后的木桶里头,紫砂和小易退下后,又见小易提了两桶冷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