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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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樾知道南乔之前通过南勤调查过他在军事学院的档案,现在他在南勤面前,也基本上是处于一种无处遁形的状态。于是道:“之前是。” “现在?” 时樾没有说话,只以目光给予了一个坦然的回答。 “进来说话。” 门卫主动给时樾开了门,还向他笑了笑。南勤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时樾径直在前面走进了单元楼,南勤和郑昊跟在后面,郑昊感觉很奇怪,但看着母亲严肃到隐带怒气的神色,就没敢吭声。 时樾直接按开了指纹锁。 南勤问:“多久了?” “半年。” 时樾把菜放到厨房,南勤在打量着这个房子。她看到了阳台上两人混杂着晾晒在一起的衣物,紧靠在一起的双人枕头、一切颜色都是黑白搭配的情侣生活用具。房中的布置异常的干净整洁,连被子都叠成豆腐块儿状的,完全是军营里的作风。 ——这样一个大开间,所有的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而每一个地方都在清晰地提醒着她,这公寓中的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很久了,而且,很契合。 时樾问:“吃过了吗?” 南勤道:“吃过了。” “妈……”郑昊有点委屈,“我就吃了个汉堡,没吃饱……时叔叔做的饭超好吃。” 时樾看着郑昊,“那我去做吧。” 南勤又去厨房看了两眼。这时候门口指纹锁传来响动,时樾不自觉地走过去,南乔开门进来,习惯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又亲吻了他一下。 这一切都太自然了,已经成为了两个人根本无需思索的行为。 南乔放开他时,目光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立在后面的大姐南勤。 她皱起了修长的眉:“姐?你来做什么?” “嗬。”南勤冷冷地笑了一下,“不来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一跳啊。” 既然南勤都已经知道了,南乔这时候也坦然自若了。“就是这样,早就想和你说了。” 时樾进去炒菜,南乔在外面把事情的原委和南勤说了一遍。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南勤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最后放下筷子,下决定道:“既然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这中秋节回去还带石家的石栎像什么话?回头又让人嘲笑!” 她严厉地看着南乔和时樾两个人,道:“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过节,一起去见爸妈吧。” 她斥责南乔:“简直不懂事!有什么好瞒的?你以为瞒得了今天瞒得了明天?爸妈这回想见石家的石栎,就是打算让你们订婚!要不是我今天来一趟想提醒你买点月饼,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南勤回去了,说是要给爸妈打个预防针,免得两老到时候接受不了。 南乔和时樾两个,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只是到底是时樾第一次见南乔的父母,着实慎重地准备了起来。 时樾又去把头发剪短了一些,又买了套看着更是低调沉稳的衣服,看着愈发的清爽。 他问南乔:“你爸妈喜欢这样的不?” 南乔捋了下他雪白挺括的领子,道:“你就算半点不打理,也照样是他们喜欢的样子。” 时樾说:“要见首长了还是很紧张。” 南乔低笑了声,“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怎么没见你紧张?” 时樾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要睡你的那晚还是有点紧张的。” 南乔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滚!” ☆、第46章 见家长的男女 南乔本来想就在北京买一些高档的月饼带回家就算了,时樾却专门飞了一趟香港,当天往返,找一位极富盛名的广式糕点大师定制了一盒。郝杰知道了,笑话他不就是丑女婿见老丈人么,搞得这么认真其事。时樾笑笑,也不多解释。 中秋节那天下午,时樾和南乔一同驱车回去南乔的家。 南乔的家在北京城北怀柔,雁栖湖的附近。 快到的时候,正是五六点钟。深秋季节,天边还有最后一抹霞光。蓝山碧水,南乔家的小别墅周围,遍植了银杏。家人并未刻意去打扫,于是草坪之上,每一颗银杏树下,都铺满了圆圆一圈金黄的落叶。 警卫员来开的院子大门。进了院子之后,也并没有其他人迎出来,安静得可怕。 南乔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 在平时,郑昊和二哥南思家的那两个孩子,要么就是在院中玩耍,要么就是在别墅中跑来跑去,热闹非凡。 可今天似乎□□静了。 窗子上半拉着窗帘,看得见里面已经点起明亮的灯光。 南乔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时樾问:“怎么了?” 南乔深吸了口气,努力摆脱那种莫名的不安和烦躁的感觉。她摇了摇头,吐气道:“没什么。”底下却抓住了时樾的手。 他的手很暖,坚强又有力。 她走近时樾一步,低低道:“抱我一下。” 时樾笑了起来,低声道:“做什么呀。”他向周围环顾了一下,大门两边,还笔挺地站着目不斜视的警卫。“有人呢……” 南乔并不容他反对,加重了语气道:“抱我一下。” 时樾宠溺地笑着,将两只手上的礼盒和袋子转移到一只手上,单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吻着她的发顶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你自己家啊。” 南乔的头紧靠着他的颈窝,脸颊感受到他颈上动脉稳定而有力的搏动,深深嗅着他身上独属于他的清冽而温暖的气息,才稍稍安心了些。 时樾揉了揉她的耳朵,放开她,和她一同肩并着肩走了进去。 平时家人团聚所在的客厅里面,空无一人。电视也都关着。 南乔把时樾手里提的东西放下,疑惑地叫了声:“爸?妈?” 南勤走了出来,紧绷着一张脸。 “你们跟我来。” 南乔紧盯着南勤,警惕问道:“姐,怎么回事?” 南勤的目光扫过时樾,一张本来平时就严肃板正的脸,这时候更是阴晴难料。 “爸要见你们。” “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南乔在南勤的身后走,冷冷地问。 南勤一言不发。 南宏宙的书房里。 书房很大。 一系列的军事资料和相关丛书在玻璃书橱中摆得整整齐齐。玻璃橱窗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地图,下方是巨大的沙盘模型。 南宏宙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军装衬衣,戴着一副玳瑁眼镜。肩上是深蓝灰底色的肩章,缀着三颗金星和金色松枝,极其耀眼。 他体型高大孔武,容貌正气凛然,富于威仪。嘴唇刚毅而扎实,嘴角微微向下,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虽然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了,他的身材却和年轻时没有多大的变化,将一身的军服撑得威严又庄重。 但此刻他的脸色极其的阴沉,仿佛风雨欲来之前浓云密布的天空。 南乔从小到大,见过父亲生气发怒的各种模样,却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爸。” 南乔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时樾刚要开口,南宏宙就说话了。 “你就是时樾?” 他抬了一下眼镜,犀利的目光从老花镜片之下透出来。声音浑厚冷硬,并没有盛气凌人,却足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时樾对人情世故何等敏锐之人,能不从一进门时的气氛中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他? 他心里头有些沉。却仍然面色平静,不卑不亢道:“是的。” “‘蓝天利剑’预备营队员,曾经在北方航空军事学院就读?” “是。” “还记得校训吗?” “记得。” 南宏宙问得威严,时樾答得干净利落。 “背!” 时樾深吸了一口起,身躯笔挺如松,朗声道:“荣誉、忠诚、责任!” 南宏宙冷笑了一声,忽然厉声喝道:“被开除了,这些话,就当放屁了吗?!” 时樾昂首挺胸,像在军队中一样,高声回应道:“从不敢忘!生是北空的人,死是北空的鬼!” “砰”地一声,南宏宙重重地拍了桌子! “狗屁!” 他两根手指向外一挥,一张薄薄的照片迎面向时樾飞去。“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张照片弹到时樾面前,又飘落下地。 时樾低头一看,顿时如坠冰窟! 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 他脑子中几乎都要炸了一般,喘不过气来,仿佛咽喉上有一只手,紧紧地扼着,要让他窒息。 他当时有多注意。 他对安宁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不能有摄像头,不能有手机等等任何能够摄像录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