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就这样,景修在老临家住了下来,而且也不知道叶氏和穆氏怎么想的,景修的房间就在临青溪的隔壁,溪园里也是如此。 临青飞和临青云一直在外边寻找临青溪,接到卫玄的口信之后,他们赶紧回了云州,见到临青溪,兄妹三个又是一番彻夜长谈。 临青溪回来了,老临家人的心也都安定了,溪园的人也像重新找回了主心骨,在听说临青溪不见的这些天,香絮没少抱着彤笙哭。 “木槿,今年地里的收成如何?”临青溪回到溪园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她的地。 “姑娘,咱们地里的小麦比别家地里的小麦都好,每亩地要多出两百斤,都存放在溪园的大仓库里,大棚里的蔬菜一部分腌制了起来,一部分留下来吃,一部分卖掉了。五个农庄的管事也都尽职尽责,万亩荒地全都开垦出来施了肥,盖好了大棚,种上了菜。”木槿将临青溪不在的这段时间地里的事情都汇报了一下。 “五个农庄大棚里蔬菜的长势你去看了吗?”临青溪离开之前已经给木槿说了详细的计划和流程,只要按照她说的做,溪园、五个农庄和临家村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半个月我就会跟着老爷子去看一次,农庄里负责蔬菜大棚的人都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自从临青溪离开之后,临远山对溪园和农庄的田地就十分上心,不分日夜地教那些人如何盖大棚、种大棚蔬菜和看大棚温度。 “村里的大棚呢?”临青溪已经去临家村的地里看了看,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临家村的地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相连的蔬菜大棚,里面都是绿油油的。 “村里几乎家家都盖了大棚,也都是老爷子亲自教的,族长按照菜的好坏统一给他们定了价格,然后让四少爷送到了云州新开的迎仙酒楼里。”木槿说道。 在冬季卖菜的这件事情上,临仁义表现得很积极,而且很果断,有些村民想把大棚里的蔬菜高价卖给镇上的富户,被族长知道后大斥了他们一顿,说他们事先已经和迎仙酒楼签了文书,就不能把菜再卖给别人。 临青溪已经知道迎仙酒楼就是她和卫玄合开的那家酒楼,而且临青海已经去了迎仙酒楼做大厨,红松和黑松也在他身边当学徒,一品香现在暂时关门歇业。 “农庄里的冬季蔬菜呢?”五个农庄可是有不少的田地,卫玄让都种成大棚蔬菜,冬季蔬菜有些不好储存,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有一个叫夜影的,说是卫公子的属下,还拿来了卫公子的亲笔信给老爷子过目,之后五个农庄就出现了很多马车,然后把那些不易冻坏的蔬菜都先拉走了大部分,姑娘的师父也知道这件事情,剩下的菜都运到了迎仙酒楼,卖菜的钱我已经全都交给了茉莉jiejie。”木槿听说迎仙酒楼的生意非常好,云州很多有钱人不惜大冬天赶着马车去酒楼里吃一顿,而且也从来没有地痞流氓去里面闹事。 “好,我知道了!木槿,以后五个农庄田里的事情你多负责,溪园这边有我来就可以了,农庄里可有将近七成的收入都是咱们自己的,不能掉以轻心。”短时间内,临青溪没打算再出去,十万两黄金可是一百万两白银,她就是一辈子窝在临家村也不愁吃喝。 “木槿明白!”木槿这段时间也成长了不少,临青溪和茉莉、蔷薇都不在溪园,她和铃兰就成了溪园的大管家,大事小事全都cao心,虽然累,但是也学到不少东西,现在她和铃兰都能独当一面了。 “溪儿,喝碗热粥吧,景修在粥里放了补身的药,还放了蜜饯,不苦的!”等到临青溪和木槿谈完事情,香絮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说道。 景修自从来到了老临家和溪园,他几乎就成了所有人的大夫,村里知道溪园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时,也都找他来瞧病,就是临阿爷也走出自己的院子找他来探讨“医学问题”。 老临家村西的祖宅在入冬之前就已经全部翻盖好了,而且经过族长和族老们的商议,宅子又往外扩展了不少,还前后并排加盖了几个小院子,让成了家的临青云、临青海都有了单独的院落,日后成家的老临家的几兄弟也都有。 临远山、叶氏和临忠国、穆氏住在前面最大的院落里,临青溪的房间在穆氏和临忠国房间的隔壁。 本来老临家是要搬入祖宅的,但因为临青溪遭遇意外的事情,就把搬家这件事情给耽误了。等到临青溪平安回来,族长给他们选了一个好日子,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一家人就搬入了祖宅。 村北的房子离溪园比较近,每天又有人来找景修看病,于是临青溪和临远山还有景修商量了之后,就把这个房子当成了“临时诊所”。 很快,附近几个村也知道了临家村来了一名少年神医,家里有病人的,不惧冬雪严寒,也不顾路滑难走,都来到老临家的村北头找景修看病,就是镇上的一些大户人家也有人来请景修去看病的。 惊惊险险,忙忙碌碌的一年很快又要过去了,临青溪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而过了年,她又长了一岁,已经算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 溪园的事情现在她根本插不上手,茉莉和蔷薇还有香絮都能帮她办得妥妥当当的,家里的事情,叶氏和穆氏也不让她cao心,所有人都让她老老实实地休息。 没钱的时候,她想着怎么挣钱,现在自己手里钱多的花不完,她又迷茫了。不说斗香得来的那十万两黄金,就是卖菜和酒楼挣的钱她也花不完。 临青溪从来不是个守财奴,在她看来,钱应该是流通的,就是金银也应该是这样,否则人就会失去赚钱和花钱的乐趣。 “溪儿,有什么烦心事吗?”景修好不容易抽空来到溪园看临青溪,却发现她一个人坐在炕上愁眉苦脸。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花钱!”临青溪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如果溪儿苦恼的话,那就在院子里开一家医馆吧。”景修坐在她身边笑着说道。 “开医馆?景修,你要是想开医馆,我可以在福安镇或者云州府城给你开一家,怎么样?”景修从来没对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就是她派去照顾他的人,也让他给她送回来了。 “溪儿要是常呆在溪园,就在村北的院子里开家医馆,要是你喜欢住在镇上或者府城,那就在那里开一家,你负责照顾我,我怎么能离你太远。”景修脸上的笑容浓了一些,看她也更为专注。 临青溪听完景修的话,心里有些东西想要躲开,但是景修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只要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就十分想要同意他所说的一切,这一次也是如此。 “好,那就在院子里开医馆吧!”临青溪迟疑了一下说道。 接下来,两个人就商量开医馆的事情,这医馆的大夫是有了,可医馆里还要有各种草药,有抓药的伙计,有照顾病人的人,还要有算账的掌柜,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景修和临青溪要在院子里开医馆,老临家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十分支持,谁不会生病呢,有个神医在身边,大家心里都会觉得安稳许多。族长临仁义和族老们更是没意见。 眼看过年没几天了,临远山就让景修和临青溪过了年再说开医馆的事情,临青溪也觉得不用急,反正有钱好办事,过了年,她花钱找一些人就是了。 景修却对他们说:“临家阿爷,溪儿,医馆这件事情,你们不用过多cao心,我已经让我的小僮去办药草和找人的事情去了,这些年我在外也认识了不少学医之人,药草之事不用担心。” “你那个小僮不是失踪了吗?”临青溪惊讶地问道。 景修笑道:“溪儿,我何时对你说过他失踪了,我只是让他去替我办一些事情,这两天,他应该就能带着药草和人来临家村了。” “这么快!”临远山也吃惊地说道。 “那孩子办事还算机灵!”景修说道。 临青溪奇怪的是,景修是怎么和他那个小僮联系上的,看来景修的秘密也不少,一个年级比她还小的小孩子就能单独出门办大事,那他的主子岂不是更厉害。 “既然药草很快就到,我让白桦去镇上买个大药架回来。”没有药架盛放那些药材也不行,临青溪打算让白桦去福安镇上买一个。 “溪丫头,现在路上不好走,就别让人去了。你爹和你大山叔都在家,六郎和你石头哥也能帮忙,家里也有现成的木头,让他们打一个药架就行了。”临远山觉得这钱没必要花,不过是费些人力和木材,药架他们自己就能打造一个出来。 于是,临忠国和临大山就带着各自的儿子一起合力给景修打出一个大药架,还有一个可以爬到高处抓药的木梯子,药架外边的药材名字,都是临远山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药架打好的当天,景修的那名小僮就带着几个人还有两辆马车来到了临家村,马车上是包裹严实的各种药材,临青溪发现其中还有几种十分稀有珍贵的名药,但她没问景修这些药材都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临家村的那名少年神医要开医馆,很多人都开心不已,尤其是福安镇和云州府城的闺阁小姐们。 自从景修这样的美男子出现在云州府城,又去福安镇上给人看过病,一时之间他所到之处,身边总会出现貌美如花的少女痴痴地看着他。 两次之后,景修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回来直接告诉临远山和临青溪等人,以后谁要想找他看病,直接来临家村,他不再出门诊治。 一开始众人还奇怪,在知道他是为什么不出诊后,全都闷笑着,谁让他医名和貌美之名传得如此神速,才惹得那些女子春心大动。 “景修,你不是做了很久的游医吗?对这种事情应该见怪不怪才对!”这天,景修来溪园找临青溪喝茶,临青溪知道是还没有开业的医馆那边有几个娇弱小姐实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就来这里找景修“看病”来了。 “溪儿,你在笑我!”景修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临青溪说道。 “没有,没有!你看我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我是真得想知道原因而已。”临青溪将自己的脸来回转了九十度让景修看,她可是真的没笑。 景修放下茶杯,盯着临青溪看了一小会儿,看得临青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似她多八卦一样,当然,她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八卦了一点点儿,可这是女人的天性。 “嘿嘿,你不想说就算了!”临青溪也不问了,再说这些和她也没关系。 “以前我做游医之时,都是带着一个面具,所以世人看不到我的脸。”其实说了也没什么,这些事情他迟早都会告诉临青溪。 “那你在东渡城的时候,为什么没戴上面具?”临青溪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景修的时候,景修的五官她可是看得分明。 “其实不止是在东渡城,踏入楚国境内之后,我就没戴过面具。”景修摸索着茶杯边沿说道。 “为什么?”临青溪好奇地问道。 “因为楚国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只有摘下面具,我才可能遇到她。”景修看着临青溪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么奇怪?那你遇到那个人了吗?”说实话,此时被景修看得有些发毛,临青溪深吸一口气问道。 景修只是笑着饮茶,并没有回答临青溪的问题,而临青溪只当是他默认还没有找到。 喝完茶之后,景修的小僮云实跑到溪园说,院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已经被他给打发走了,现在景修可以回去熬制药丸了。 这天晚上,正当临家村的村民都渐渐沉入梦乡的时候,景修还在屋子里认真地研磨草药,坐在热炕上的云实正拿着药草打盹。 突然,云实猛地睁开了眼睛,机警地从炕上蹦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主人,有人来了。” “无妨!”景修继续低头做事。 云实顿了一下,也重新坐回到炕上,开始将手中的药草先剪成一小段的样子。 “你是神医吗?快给我家公子看看,他受了重伤!”有人从屋顶直接落下来,然后将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抱进了屋子里。 很快,屋子里又闯进来二人,这四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看来刚刚经过一场恶斗。 景修不悦地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三人,还有被其中一人放在炕上的少年,这四个人一身杀伐之气,他们就这样闯进临家村,说不定也会给这里的人惹来麻烦。 “这是一颗保命丸,可保他三个时辰寿命,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景修扔了一个瓷瓶到少年的身上,语气里有着不耐烦,更有着不容置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你救我家公子的性命!”景修的话惹恼了几人。 “你家公子的性命与我无关,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安宁,你们身上的伤乃是魔教的七锁链刀留下的,相信很快魔教的人就会顺着你们的血腥味找到这里,如果你们现在不离开,我就只好将你们的尸体交给魔教的人。”景修声音温缓,但是话里的冷意却让人打颤。 “你……你到底是谁?”三人都全神戒备起来,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再废话,我就只好给魔教送份大礼了!”这些人果真把魔教的人给引来了,这个院子是临青溪住过的,他不想让这里有血腥味。 就在这时,住在这个院子的棕竹和棕节都醒了,这么重的血腥味棕节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他快一步来到景修所在的房间。 “董大叔,怎么是你?”棕节进屋后被文飞反身一剑给挡住了,但他还是看到了屋内浑身是血的董鹰。 “棕节,你怎么在这里?”董鹰一样疑惑。 当日他和辛漠阳从东渡城外离开之后没多久,辛漠阳调转马头就想回去找临青溪,却没想到魔教的人半路劫杀了他们。 为了不给临青溪重新惹上麻烦,辛漠阳就带着他走了与东渡城相反的方向,想将魔教的人引开。 后来,他们再去找临青溪的时候,却没有了她的身影,之后他们辗转来到云州办事,却没想到在福安镇遇到了魔教的高手,自家公子险些丧命在他们手中。 早就听说临家村有个少年神医,所以他们就带着受伤昏迷的辛漠阳来了。 景修想起来在临青溪讲述的经历中,有一个叫董鹰的人,看棕节和他认识,想必他口中的“董大叔”就是董鹰,而床上的少年就是对临青溪有救命之恩的辛漠阳。 既然他救过临青溪,那么现在他就救他一命,一命换一命,这样也算扯平了。 “你们全都出去,不要让外人打扰我救人,云实,给他们每人一颗解毒丸,七锁链刀上的毒一个时辰内必定七孔流血而亡,别让他们污了这里!”景修起身走到辛漠阳的身边,开始把脉给他医治。 景修一前一后的变化太快,刚才还说不救,这会儿连他们也一起救了,不管怎样,只要能救活辛漠阳就可以。 云实给董鹰他们吃过解毒丸之后,棕节和棕竹就帮着他们包扎,但是热水刚打好,几个黑影就飞身落在院子里,而且每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董鹰、文飞和寒霄很快备战,绝对不能让这些魔教的人闯进去。 只是,正当两拨剑拔弩张的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从屋子里突然飞出一些银针,黑衣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全都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然后没了声息。 “云实,把这些人去后院处理干净,溪儿不喜欢血腥味。”景修的话依旧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董鹰、寒霄、文飞和棕竹、棕节都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没动,他们有的是功夫高手,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的是尤挞国的猛士,自认也见过不少世间能人,可是武功如此之高,以银针为暗器的这种急速手法,他们从未见过。 云实让棕竹、棕节帮他把这些已经死了的魔教黑衣人都抬到了院子后边,然后他拿出一个小瓶,往每个黑衣人身上滴了一滴东西,很快这些黑衣人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最后连血水的印迹也没有了。 只是到了第二天,董鹰和棕竹他们全都像失去短暂记忆一样,根本不记得有魔教黑衣人出现的这回事,更不记得那些黑衣人是如何被杀死,尸体又是如何被处理的。 正在自家祖宅里睡觉的临青溪就更不知道了,只是后来她发现景修让云实在后院种满了她没有见过的黑色药草,而且还不许她轻易靠近。 辛漠阳和董鹰受伤来到临家村的事情,虽然瞒住了村里人,但是却没瞒住临青溪和临远山他们。 在得知景修救了几人的时候,临青溪是十分高兴和庆幸的,毕竟董鹰和辛漠阳都曾经对她有恩,她也不忍心他们死在魔教的人手里。 “董大叔,辛漠阳和魔教有仇吗?”临青溪不认为辛漠阳是正义感爆棚,所以才和魔教作对的,难道他真是像当日在乞灵峡所说的那样,纯粹是因为自己看不惯魔教的所作所为? “临姑娘,这个我也不清楚,从很久之前开始,公子他就不喜欢魔教,而且一心要灭掉魔教!”董鹰这个疑惑已经很多年了,他也想不通小小年纪的辛漠阳怎么就看魔教不顺眼了,非要和魔教斗个你死我活。 “辛漠阳这个人就是有话闷在心里不说,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们想想,你们虽然是他的手下,可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魔教人的手里。”临青溪有些生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