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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仁心,姑娘放心。” 老医师望闻问切,搭脉摸骨,眉头紧锁,摇头叹气道:“令慈伤的很重,这几日都最好卧养在床,绝不能轻易妄动,否者,那断的大腿,唯恐留下终生残疾。” “不、不能移动吗?!” 周念欢是绝不可能自己逃跑的,她必须带着娘亲,可娘亲无法移动,这还怎么……逃? “是的;就算背着抱着,或者动床也不行。她的脊背与大腿被重器打的节节断裂,人移动半分,那里头的骨头,便会移动好几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抱歉,鄙人学艺不精。”老医师摇头叹气,在旁开药方子,绞尽脑汁道,“但我或许多写几味药,争取让令慈明晚能移动,却不会伤害筋骨。我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这样了。” “明晚,也好。”周念欢当即点头,“劳烦您了。” 开好药方子后,送走老医师,黑鹰忽然问道:“欢儿姑娘,您这两日有何打算吗?” “明日,带着我和我娘亲离开太傅府,你有办法吗?”周念欢柳叶眉紧蹙,神色焦虑,那双眸子中尽是期盼,叫人看的不忍拒绝。 黑鹰道:“有办法。” “那,在保证送我们出去的同时,也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吗?你么那也不会受伤的,对吗?” “我们……受伤?” 黑鹰倒是没曾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周念欢看着四周高墙,眼里有星光陨落,神色黯淡下去:“是啊,我想逃出太傅府活下去,可是若你们在救我们的时候死了,那你们的命换我的命,就不划算了。一命换一命,我受之有愧…” 但凡想想有个人因为自己要活,便义无反顾的去死。 周念欢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思想。 她,从小生活在月牙山,接受周燕的教导:凡事不要累及他人。 每个人都有父母爱人和朋友,他们死了,关心他们的人便会肝肠寸断。 自己的命运,不要让别人来背。 见周念欢满脸郑重严肃,黑鹰心里震撼,面上却丝毫不显。 原来竟然,还有人在意他们这些杀手的生命么? 他们苟活于世,成为暗卫,很难见到光,虽是人,却早已变成一柄柄冷血的杀人剑。 一柄杀人剑,还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这是头一次。 黑鹰淡笑,他长期隐藏在暗处的苍白面容,竟然漾出一丝温暖,道:“死对我们来说,是早晚的事,您不必担心。” 周念欢想到邓嬷嬷的事,道:“你看好院落,将安福守好了,我去办点事。谢谢了。” “行。”黑鹰点头,突然补了句,“其实您和我们说话,不用说谢,直接下令便是。”过够了没人关心的日子,如今,黑暗中漏了丝光明进来,真是叫黑鹰不适应。 周念欢没说话,捏着那丝绢走出院落,她按照记忆,去找了郑嫣然的院子。 郑嫣然院门半掩。 里头传来几道说话声。 “大小姐又去大夫人院中吃饭了,估计得下午回呢,咱们可以偷偷懒啦。” “那你先去睡会儿,我帮你盯梢。待会儿再换我去睡。” 这初夏万紫千红,阳关不燥,正是春困夏乏眠人的时候,婢子们也难免犯困,想要偷偷懒。 这偌大的院中,只剩下一人守着。 那人也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周念欢身材娇小,猫着身子从门缝挤过去,侧着身子,偷偷溜进郑嫣然的院子。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对郑嫣然有疑惑。 譬如,郑嫣然为什么害邓嬷嬷? 那日一神秘人进她屋中行刺,却不取她的性命,总觉得这背后有蹊跷。 直接告诉她,这些事似乎都和邓嬷嬷有关。 她走进屋中,仔仔细细翻找,又小心翼翼原封不动地摆回去。 靠近梳妆台,找了一番后,不小心把胭脂盒的盖子碰掉了。 “咯噔。” 盖子掉在梳妆台面上,声音清脆! 这梳妆台桌面,居然是个空心的? 她取下头簪,沿着那梳妆台边缝缓缓撬开,翘了起来。 只见里头,竟然是奇奇怪怪的药瓶子! 上面并未写名字,可是,一个大家闺秀用这么多药瓶子,或多或少是有些奇怪… 她挨个打开,果真打开了一瓶,就是装的草饲。 周念欢估摸着时辰,这会儿,太傅已经正和夫人还有郑嫣然一起在正厅吃饭,若她赶过去,刚好可以揭穿郑嫣然。 第一次做这种事,周念欢还有些紧张… 她鼓足勇气,走向正厅。 一路上,已经梳理好了说话逻辑。 因为走路太专心,就连迎面快撞到大树都没发现。 “慢些。”郑乾翰伸手,以温热的掌心挡在树上。 周念欢的额头便是撞到了他的掌心,柔软,略带茧子,却不硌人。 “谢谢大公子。”她道。 “我去正厅吃饭,瞧你走的方向,也是正厅?”郑乾翰道。 “嗯…”周念欢点头,不打算过多透露。 郑乾翰再问她去干什么,周念欢就不说了,只道:“待会儿大公子便知道了。” 正厅内,气氛融洽。 郑夫人夹了一块梅花扣rou给郑嫣然,道:“孩子 ,吃这个,你最爱吃这个,甜而不腻,肥而不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