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她说想他,他回答的是爱她。 如果她的爱是潭水,那顾易北的爱就是深洋。如果她的爱的赤道,那顾易北的爱就是火山。如果她的爱如绸缎般软,那他的爱就是丝绒。他总是要比她更深刻,更强烈,更钻心。 这就是她的顾易北。 她扶着他的脸,脸颊上是粉得让人心醉的色彩,说:“我也爱你。易北,吻我。” 苏玫玫边翻弄着包,边说:“余晓想见你,单独和你聊聊。现在应该快到了。” 余晓?阮襄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上次想要见面他却躲着,现在他突然主动要和自己单独聊,这让阮襄有些不明白。想起顾易北以前利用了余晓前女友假装怀孕,逼得余晓退学,不得不打工赚学费的事情,难道是余晓了解自己被顾易北所害,现在要来算账了? 阮襄这么想着,心中却没有什么不坦荡的感觉。因为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管怎么样,她已经站在顾易北这边了,也会帮着他承担的。 “他最近好吗?”阮襄问。 苏玫玫看了看她身后,拎起包站起来,“他来了。你自己问吧,我先走了。” 阮襄回头,看到那个男子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对方温润地面孔,平静的表情。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什么?”其实不用问,阮襄也能看得出,余晓似乎还不错。干净,一脸文气,稍微成熟了些,虽然还带着以前的腼腆。 “不喝了。我现在挺好的。”他回答,看样子只是要长话短说,“上次在李敏家附近碰到的时候,很不好意思。” 那个时候他们匆匆一面。她没认出来。他蓬头垢面,躲开她。 “没关系,我也挺不好意思,也没认出是你。”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听说你结婚了?嫁给了顾易北。” “嗯。”她手轻轻抚上小腹,也无所谓这个动作他有没有看到。 “恭喜你了。我今天想和你单独见面,是为了和你们道个歉。” 阮襄有些懵了。 “其实,那个顾易北对你不错。我一开始……说实话,挺讨厌他的,所以语言上有些冲撞了。” 冲撞?想起顾易北很不喜欢余晓,说什么提起他就恶心,难道背后是有原因的?“你?你和易北说了什么?” 余晓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陈年旧事,过去了,都无所谓了。”说着,转了话题,“现在看你这样子,安静成熟了不少。以前上学的时候太冷了,现在过得挺安逸的,散发着光辉啊。” 她没有回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他不愿细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也不强求。 他们随便聊了些别的事儿,无关感情,无伤感情。最后,他站起来,说:“我也不和你长聊了。有人帮我申请了个奖学金,我这个月准备要去加拿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不管怎么样,后会有期。” 余晓和她握了握手,没有回头就离开了。 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他都释怀了。 付了帐,正要打电话给司机,宋元清却拨过来了,“嫂子,我刚从机场高速下来,现在在市区一带。你今天是和闺蜜见面吧?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去?” 这段日子宋元清也开始有了巴结她的意思。三位公子哥儿虽然忙着,但也随时和司机联络着了解她的日程。毕竟她怀着顾易北的骨rou,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阮襄这么想着,怎么有种母凭子贵的感觉。把这念头搁一边,她说:“我在市区,正要回去。你要是不麻烦的话也好。” “好。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阮襄挂了电话,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些人,说起的那些事儿,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巨幅电子屏幕上的滚动新闻,屏幕闪烁的光芒照的她的脸,一下明亮一下阴暗。 她的周围,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回归到正轨,似乎一切都在慢慢长大成熟。 人说,女人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长大,男人会因为和一个人的分开而成熟。 只是,易北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几乎每天收到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数一数,已经有二十多张了。剩下的地方,也寥寥无几了吧。只是,易北,还没有回来。 对面商城60平方米的led电子广告屏上,播放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信息通信工程展cebit的最新消息:超现实,未来感十足的会场设计,肤色各异的熙攘人群,各种新奇又让人叹为观止的新技术。穿着橘红色职业套装的德国女总理为展会的完美闭幕演讲,并和中方代表们握手,签订来年伙伴国合作协议。 阮襄看着,心想这仿佛就是在另一个世界。 但是在看到其中一位中方代表人发言的时候,她愣住了。 笔挺又随意的西装,衬着他高大修长的身材。往后拨的刘海,露出的额更显几分成熟和睿性。俊朗的眉目,英挺的鼻梁,在精英汇聚的场合他从容地发言,甚至还带着些执傲,但那份自信又让人不得不折服。 她一动不敢动的秉着呼吸看着屏幕上的那个男子。 在这举世瞩目的场合,他以工业4.0新贵的姿态出现,与世界最大的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商合作,投资涉及德国kuka,瑞典abb,美国adept,英国autotec等目前正横扫世界信息技术领域的领头羊,成为他们在亚太地区重要的支柱。 只是简单地几个画面,却如此振奋人心,已经让她心跳快得要抑制不住! 易北,当公司上下都在为清算上缴的事情人心惶惶的时候,他已经抓到了能让一切转折的契机。 宋元清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茶馆门口赫然停了辆怪物:豪华加长版悍马! 被宋元清扶着坐进车里,她无心感叹他的排场和车内宽敞奢华的设计,而是急着说:“宋元清,你知道现在易北在那里吗?” 宋元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个……我们只是了解到他最近在欧洲。” “我刚才看到汉诺威信息通信工程展会上的消息。”她补充道。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笑,说:“嗯,我也了解了。法院那个裁决算什么,这次签下的东西能翻它好几座山。财经金融行业里面投机和泡沫太多,易北早就准备了另一手,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在新工业领域占上一席之地。而且最近欧盟出台的三千亿欧洲振兴计划,大量吸引私人投资,易北已经先于高盛和野村控股这样的大家,入驻了欧洲。” 阮襄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们知道他的近况?你们这段时间飞欧洲飞得这么勤,就是因为知道他在那儿?难道他告诉你们,却瞒着我?” 宋元清一脸无辜地回答:“小襄,其实我也只是从我的那些消息渠道里面了解到他在欧洲的。去那边只是为了证实消息,但也没有见到他,小四和扬子现在应该还在找。如果易北一开始不说,又怎么会在中间说呢?而且就算是要说,也是先告诉你啊。” “告诉我?除了那每天或隔天一张的明信片,我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任何电话。那些明信片上,也都只是只言片语。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能看到他的信。但是看到那些信,我只知道他去过那儿,却不知道他当时到底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宋元清摸着下巴,思索一下问:“那他的信写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难以启齿。顾易北写的都是他们之间说的话,如此亲密的言语,她无法具体描述,只是说了下大意:“嗯,一般都写让我等他,或只是写我的名字。” 宋元清得出她表情里的意思,心想这易北在老婆面前真是另一面啊。“这样啊。” 有些失望,他似乎还要说什么,这时车到了家门,停下了。他便收回话,开了车门。 扶着她下车,他才开口:“你今天看到了信箱了吗?” “还没。真要去看。” 宋元清把她送到楼下,正要陪她进门,电话响了,他一声“抱歉”就转过去接电话。 阮襄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便自己进门掏出钥匙打开信箱。那几份报纸和杂志里面,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一面,是白纸,没有美丽的风景,没有邮戳。另一面,是五个字:“宝贝,我等你。” 她猛地一回头,什么都不顾,朝着门外的宋元清奔出去。 “宋元清!” 宋元清似乎刚挂上电话,表情还有些错愕。回头看到她又跑出来,“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不能跑!”他急忙伸手扶却不敢太过于接触。 “易北,易北他的字!” 阮襄激动地将手上卡片扬到他面前。 宋元清嘴角慢慢上扬,表情有些诡异,又带着恶作剧,说:“嫂子,跟我来吧。” 随后,他什么都没说,将她又送上车。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b城的辉煌的灯火在车窗外闪逝而过。 宋元清在前座上打了几个电话,中英法语混用,弄不清他在说什么。然后途中上来了三个着装前卫,装备齐全的的人。一个将带上来的香槟色礼服让她套上,另一个打量了她半天,给她画了个精致的裸妆。幸好是加长豪车,要不还真不够空间。 b城国际会展中心,直射天际的镭射光,灯火通明的会场。 “这是国际高端品牌博览会的闭幕晚宴,换句话说就是奢侈品展会的闭幕式。往年以追求极致生活为主题,那些尊华奢贵今年被划为横流物欲,换以‘独一无二’为本次展会宗旨,纯粹而高尚。”宋元清指着窗外那一幅幅巨大的广告,给阮襄简单介绍。 宋元清的车稳稳地停在会场入口,他很绅士地扶着她下车。阮襄刚换上的银色高跟鞋踏上长长的红毯。 “走吧。我送你进去。”他整了整西服。 阮襄随他入场。足有千余平方米的场内,灯火装饰华美莹煌,众人玉履华服。 会场中散放着很多设计艺术的座椅,与会者几几成群,手中是漂着金箔的香槟。会场中间是一个简单主席台,舞台旁是一个小型交响乐团,背景音乐却是简明的小提琴钢琴协奏。说是晚宴,其实更像个晚会现场,只是没有拘束的座位,更多是随意地交流。 奢侈品展会,在她想象中要更媚俗而低浅一些。但眼前,与会者似乎都是非富即贵,品味超众。整个会场的感觉,除了尊贵,更多地透露出独特和纯粹的气息。 “易北在这里吗?”她心头一直没有平息的跃动现在更是紧张起来。 宋元清笑了笑,正要说话,余光看到林海的张耀扬走过来。那个温和的林海和张扬的张耀扬接了话说:“他在。等会儿会出来。我们拭目以待吧。”随后,他们就安排她会场一边坐下,自己则分站在她身边。 会场的主席台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用醇和的声音说:“各位晚上好,我很荣幸能看到各位光临,并表示感谢……” 看像是展会的主办方,那些官方客套的话却也说得优雅而有韵味。 “……此次博览会能成功的举办,除了各位的厚爱和支持,也要特别感谢一位年轻有为,才气横溢的得力人物,在座的各位可能有一些已经认识他了。作为本次博览会的重要投资方,也是今年主题的倡导者,顾先生刚刚从欧洲回来……” 女士话停下,那高大的男人就带着能震慑一切的气场,在聚光灯下的伴随下,信步走到舞台,接过话筒。 看到舞台上那个她思慕了多日的男子,阮襄站起来,眼泪开始禁不住。她捂住了嘴,压下呼之欲出的激动。 较之刚在在广告屏上看到的成熟和意气风发,现在的他更显得随性和高远。 “谢谢靳总的器重。没有靳总和她的精英团队,没有台前幕后各位的共同勉励,没有在座的各位,怎么会有今天我们举杯同庆呢?谢谢各位!”他难得谦虚地举起手中香槟,小饮一口,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到她和三公子所在的角落。香槟随着他性感喉结的滑动,流入他口中。 他已经看到她,他看着她喝下了那口酒。阮襄心中默念着:顾易北还是那个样子! “追求时尚,追求奢华,追求极致的生活,也是在追求独一无二。”他拿下酒杯,重申了一下今年博览会的主题,目光却一直盯着她。 “今天其实也想借这个机会,将一份独一无二的东西送给我独一无二的人。” 阮襄开始错愕。 他远远看着她,掏出一枚外形简单,银色和赤褐色相间的婚戒,“宝贝,这是我自己用月岩打造的婚戒,它只有戴在你的无名指上,才是独一无二的。”然后,对她伸出手,直接在话筒里说:“宝贝,我回来了。” 月岩?那不就是月球陨石!而且还是亲手做的?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是顾易北的独一无二呢?全场哗然,开始议论纷纷。 她在人群中和他对视,眼泪此刻终于涌出。 易北,他在!他在华丽收官!他在完美地回归!他要高调地迎接她! 聚光灯瞬时在人群中搜索,停在了她身上,众人目光也随之扫过来。 她一身香槟色礼服,盈手可握的腰身,点缀着钻石的星星点点,如水般拖曳着后摆。束起的长发华贵而优雅,浓密的发上是珍珠装饰。就算是清裸的妆容,在强烈的聚光灯下,也不失纯净和美丽。更难得的是她恬淡的气质和隐隐透出的强大内心力量,仿佛静静看着她,就会让人慢慢移不开目光。这,就是站在顾易北身边的女人。 林海和宋元清及张耀扬对视了一下,一个手势,交响乐团的音乐响起。 “宝贝,过来。”顾易北站在舞台中央,轻轻的说。所有人都让出来一条道,微笑看着她。 她眼角带着水光,充满幸福和期待地笑着。 音乐声从简明轻快不断旋转,上升,一重一重将旋律上推向绚烂□□。 万众瞩目中,聚光灯下,她走向他,脚步从沉重变得轻快,到最后三步并成了两步,跃到他怀中,看着他那张如天神降临人间般的面庞上,绽放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的笑容,如此遥远,却近在咫尺。 他一手将她紧紧锁入怀中,另一手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就落下来,让她感觉到淡淡的带着金箔的香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