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书名:温软之北,暖宠以南

    作者:慕城花

    ☆、青春与变故

    记忆里的故事,大都以温暖的居多。仿佛电影画面,色调泛黄,阳光灿烂。

    但第一次见到顾易北,是在一个寒冷的季节。仿佛就是这个寒冷,将这个清冷的少年带入她的生命。

    “顾易北,顾易北同学!”

    十几双眼神齐刷刷地投来,有疑惑,有惊诧,也有责备。因为是在图书馆里,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正在勤奋啃书的同学都盯过来。阮襄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小步跑到最边上的那个位置。

    安静的角落,那个男生趴在桌上,头埋在手臂里,像是在睡觉。

    “哎,顾易北!”声音小了几分。

    他动了动,依然没抬起头,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撒在他的头发和背上,白色的校服衬衫泛着暖暖的光。

    阮襄戳了戳他的胳膊。

    终于,头从胳膊里抬起。阳光是从他背后打来,他的面孔也因此被埋在背光面里,半长的刘海遮着眼睛,脸色阴沉。阮襄顿时背脊一凉。

    “干什么?”比起他的脸,声音似乎温度更低。

    鲜少和顾易北接触,因为这个刚转学过来不久的同学性情冷僻,很难相处。

    “你的英语自测题还没交,我今天晚上放学前要收齐,放到老师办公室。”但她是英语科代表,所以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责,追在没交作业的同学后面催。

    顾易北没回答,慢慢地站起来,套上外套,径直走出了图书馆。

    阮襄愣了愣,回过神来急急跟着跑出去,“哎,你到底交不交作业!”

    校园里,少年修长削瘦,稍显单薄的身形,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后面跟着她,青葱的脸,微微飘起的校裙,长长的辫子在耳后甩动。

    “顾!易!北!”

    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眉头皱着,眼睛微眯着。阮襄顿住了,因为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厌恶和不耐烦。

    他一甩开脸,依旧冷漠的口气,“我不交。你滚开,少来烦我。”

    阮襄愣愣的,看着少年大步离开的背影。

    这算什么?

    他几个星期前才转过来的学生,传说还是小混混,家里做黑道生意的。上课不听课,还不交作业,孤僻不合群。

    而她,自小就是父母疼爱,老师同学喜欢的天之骄女,副班长,英语科代表,尽职尽责催作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劈头盖脸地让她滚开。

    她怎么惹到他了,他凭什么说她烦?为什么厌恶她?

    十四岁的年纪,青涩,叛逆。

    而十七岁时家里发生的变故,让她的青春嘎然而至。

    阮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顾易北快回来了。

    收拾了桌上的字典和电脑,她关掉台灯走出房间。

    偌大的房子,简单而温馨,刚进客厅,就看到张叔拿着文件往楼上走。

    “张叔,还没休息啊?”

    张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半白,面容慈善,“哦,襄襄啊,你张婶已经睡了,易北马上就到了。”

    “好,那我到厨房,把张婶晚上做的汤热一热。”

    她话未落音,大门处便响起了动静。她背一僵,愣了一下,没有回头,就钻进了厨房,只听外面已经传来说话声。

    汤在锅里冒着泡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顾易北不喜欢微波炉热过的东西,所以这汤还是要在锅里热一遍。

    在这个大房子里,平日就是她和张叔张婶三个人。张叔张婶是她的监护人,也就是所谓的养父母。张叔是以前是管家,现在平日看看书练练字,修整花园。张婶则照顾饮食起居。她,就在大学,家教和这里三点一线地来回。顾易北不在,那过得还算安静。

    三四个月见不到他的面,今天鬼使神差地给张叔打电话说要在这里住两天。所以刚才张叔应该是把他工作要用的材料放到楼上他的套房里了。

    听外面的话音,他好像是上楼了。

    鸡汤里骨头已经都剔除,加了几个馄饨,最后撒上些细葱,又热了几个素馅儿蒸饺。

    阮襄发现,这两三年的时间,居然这么锻炼她的生活能力。以前都是mama一切都为她打点好,现在她却在照顾别人的起居。

    把夜宵端出客厅,刚要递给张叔,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到地上。

    阮襄和张叔对视了一眼,他说:“襄襄啊,你送上去吧。”

    大晚上的,又有什么东西不顺。这种时候,张叔就把她往前推。她硬了硬头皮,端着夜宵慢吞吞往上走。

    经过转角,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和他擦身而过,佑历明。他看了她一眼,修长的狐狸般的眼睛若有所思,但一言不发。

    佑历明似乎跟了他很多年,不管表情,还是行事,跟他老板一副德行。

    阮襄心里正吐槽他的时候,佑历明却跟上来,敲了敲门,直接帮她把门打开了。

    他和善地举动让阮襄突然心里有些抱歉,回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和客厅不一样,空旷的空间,被隔成卧室,书房和浴室。深色窗帘,紫檀实木桌椅,棕色地板上仅铺了一块象牙色地毯。简单而统一的北欧式设计,强调了空间感和精炼,可想而知,这套房的主人是怎样的性格。

    也是搬进来之后才知道,这套带花园的大房子其实是顾易北的产业,因为张叔张婶照顾了他多年,所以才留给张叔张婶居用。但张叔张婶还是给他留了一个大套间,方便他随时要在这里过夜的时候用。他们总觉得,顾易北住在这里,总比在没有人情味的宾馆里好。所以,这里常年备着他用的东西。

    床上,西装外套凌乱一丢。书房地上,张叔刚拿上来的几个文件夹散落在地上。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人味儿。

    他靠着椅背,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抬头看她进来。

    宽阔的肩膀,刘海短了些,俊郎的五官,沉稳的气质,只有他脸上的漠然和清冷隐约可以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他们曾经同班,虽然他比她大不了多少,但他身上的成熟气息将她远远拉开。

    “张婶做的馄饨鸡汤和蒸饺。”她走近,把托盘轻轻放到桌边上。

    “放过来。”

    话中总有那么些命令的语气。她听话地把托盘推到他面前,他伸手接过,不经意间,指尖触到一个热源,他的手碰到了她。

    她不着痕迹地把手一抽。

    把文件抛到一边,顾易北拿起汤勺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馄饨汤,带起麻油和葱香四溢,他却迟迟没有下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白瓷汤勺磨着碗壁,发出的声音让她有些烦躁。“说是你还没吃晚饭,这是给你做夜宵的,吃点吧。”

    他看了看她,然后静静地喝了一口汤,额头上刘海垂下,根本看不出来他刚才把文件摔到地上的戾气。

    “这边有个项目要开始,过来看看,要住两天。”

    他居然在报告他的行程。他工作重心是在b市,虽然离这儿不算远,车程大概两个小时,但平日,他都直接住在b市。“哦,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和张婶说。”

    他咀嚼的间歇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用准备什么,你们平常吃的就行。”

    “好。”她沉默了一下,“那个…我爸爸…有消息吗?”

    “没有。”

    他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回答的。虽然这两个字这三年来也听多了,但心头还是小小的失望。

    “对了,最近同学认识的一个公司拿到了出口权,需要产品翻译,她介绍我去做。”

    他放下筷子汤勺,十指交叉,问:“什么公司?”

    “嗯?同学表兄的公司。”

    “什么产品?”

    “电子产品。”

    “多长时间?”

    “是按页数算的,包括说明书和产品报告,大概三十几页。”

    他没说同意,也不反对,继续吃着。

    但她站在一边就尴尬了,“这么晚了,我先睡了。”

    他放下筷子。“不吃了。下去的时候叫佑历明来一下。” 馄饨鸡汤喝了一大半,饺子也还剩着。

    “好。晚安。”这人,刚才还吃得这么有味儿,说剩下就剩下。

    客厅里,佑历明果然还在。

    “佑历明,顾易北让你上去一下。”

    又是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佑历明便上了楼。

    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阮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刚才莫名的紧张终于送下来。

    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告诉顾易北自己兼职的事情。也许是她觉得他们算是比较熟了,也许是因为他刚才也跟她说了自己的行程。但她不喜欢顾易北问她话时候的语气,显得他那么成熟,而自己好像还是那个小姑娘的样子。

    认识顾易北,都七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很久,也写过不少。

    今儿潜心写文,诚心发文。

    共同分享,希望喜欢!

    ☆、光鲜和灰暗

    她和顾易北之间什么关系?她不知道如何定义。

    每个人表面的光鲜一眼可见,而埋藏在里面的灰暗一旦曝光,总会让人唏嘘不已。相反,亦是如此。

    顾易北,一个小混混,身后跟着另一个小混混。他转学过来第三个星期,又来了一个叫佑历明的,刚刚转进来就死心塌地地跟上了他。两个人逃课,挨罚,漠视老师,被班主任称为败絮中的败絮。最后班主任忍无可忍,告到了校长那里,却被校长训了一顿。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转走前,才真相大白:顾易北是个富二代,他家里给学校捐了很大一笔不知数目的款。

    而阮襄一直到十七岁,都是在蜜罐里生活的。父亲是公安局局长,母亲温婉而贤惠。她高考考得还不错,她报了t市的英语文学专业。但大学刚填志愿,父母就闹离婚,母亲受不了丈夫常年不在家,后来她遇到了初恋情人,便旧火复燃。父亲无法接受妻子的出轨,分了她一笔财产后,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回了西北,就没有再有任何消息。母亲只是对她说,她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而大学第一个学期还没过两个月,就传说父亲因为受贿案而牵连,当时他正在新加坡进修,而他,竟然离了队。

    那个夏天,是阮襄经历的最寒冷的夏天。她从没想过,表面恩爱的父母竟然同床异梦了这么久,而父亲竟会受贿并流亡海外,当时她十七岁生日才刚刚过三个月。而亲戚们因为这两件丑事,都保持了一定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