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回到家里以后,她都已经上了床,眼皮却一直不停地跳。阿姨是个迷信的人,总觉得这是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于是悄悄地去了凌小小的房间。 凌小小平时并不反锁门的,那一晚阿姨却拧不开把手,当时她就知道坏事了。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钥匙怎么也塞不进门锁孔里,还掉地上好几次。 等到她好不容易打开门,就看到房间里面,凌小小躺在床上,手腕搭在床沿边,血正一滴一滴往床边的地毯上滴,地毯上都染了一大块污渍。 后面幸好救了回来,肚子里的宝宝竟然也好好的,凌小小开始去看心理医生,后面又搬了家,一切总算都过去了。 她曾经想过将这件事告诉简乔南,可是凌小小不给,因为她说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他会回来吗? 简乔南的狠心阿姨也是见识过的,他们刚分开时,因为凌小小身体不好,阿姨有给他打过电话,结果他都没有来看过小小一眼。他对小小和这个孩子,真是一点情份都不讲。 所以小小自杀这件事,自始至终也只有小小,她,先生,还有两个医生知道。 幸好,幸好,一切总算是过去了,小少爷出来了,还那么可爱,小小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 房门“哒”的一声门上了,凌小小这才对着电话里面说了句“不好意思,让钟小姐久等了”。 钟以晴的语气完全没有上一次通话时的那种得意劲,甚至可以算得上气急败坏。 “凌小小,你现在很得意是吧?” “钟小姐这是怎么说啊?”凌小小笑。 窗外阴云密布,看来马上就会有一场雨。 她第一次和那个人在一起时,就是这样一个深秋的雨天。那个时候,她其实就应该明白,简乔南心里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只是那时候她傻,多年的习惯又根深蒂固,觉得他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你以为乔南是真的回心转意是吧?”钟以晴在那边的一声笑,然后忽地压低声音,“不过你也够贱的,你妈死的时候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现在他才刚说要回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再贱也贱不过钟小姐。”凌小小闲闲地靠到床头,笑得更开心,“再怎么说,到现在为止,简哥还是我丈夫,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我跟他上床是天经地义,而钟小姐你跟一个有妇之夫在床上浪,那才是真的不知廉耻。” “你……” “我不过说了句实话,钟小姐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凌小小“嗤”地一声,头往床头一靠,仰着头低笑两声,然后敛了点笑容,看起来好像很诚恳的样子,“不过我很感谢钟小姐,在我不能尽妻子义务的时候帮我的先生解决了生理需要。尤其就像钟小姐上次告诉我的,你们在床上的花样还那么多,想必简哥肯定很满意……对了,简哥给你的钱够不够,不够你尽管提,出来卖自然要卖个好价钱,钟小姐说对吧? 钟以晴在那边喘着粗气,凌小小也不再咄咄逼人,闭上眼靠在那里养着神,嘴角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容。 钟以晴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凌小小你再说这些话气我也没用。乔南对我是真爱,他就是爱我爱的要死要活,你主动爬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是要一脚把你踢开……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了,我跟再多的男人上过床,他都不嫌弃我,还说我比你这个在床上像块木头的人要好,他就喜欢跟我做……我不能生孩子他也不介意,还要把你的孩子给我,让你的孩子叫我mama……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又不逼你打掉孩子了?” 就算简乔南想逼,他逼得了吗?凌小小在心中冷笑,就连孩子的抚养权他们都别想拿到。 她凌小小的孩子,就算不能放到自己身边来养,也不可能便宜这一对贱人,让他叫这个贱女人一声“mama”。 不过这个女人也是傻的可以,竟然把简乔南的无能当成了深情。 天真! ☆、第五十一章 凌小小睁开眼晴,仔细地端详了自己左手腕上那条疤痕,笑得更开心,“真爱?那就是没给钱了?钟小姐,那你不是更贱了?白白被简哥睡了这么久,竟然一分钱都没拿……你图什么,图爽啊?孩子以后叫谁mama我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在我身边。” “凌小小,你……” 凌小小仍然看着自己的手腕。 是现在就将它袪掉呢,还是等佑嘉不再吃母乳时再去,或者还是,等到它发挥了它的作用以后再说? 嗯,虽然是难看了一点,但还是等等吧,总得物尽其用是不是。 “凌小小,怎么不说话了?”钟以晴可能是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在那边笑了,“你真不用这么高兴。你以为简乔南为什么又回头找你……那是因为我从头至尾都在耍他。他是被我骗了才想到去找你。你就是一个备胎!” “备不备胎不是钟小姐说了算。”凌小小轻轻叹了口气,很是语重心长,“钟小姐,你阅人无数,怎么比我还天真,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男人这种贱骨头,女人经验丰富,比如钟小姐你这样的,也就是让他在床上爽爽,可是真正让他心里爽的,还是那个女人只属于他一个,比如我对简哥。要不然你以为简哥为什么回头?”凌小小脸色一冷,对着手机里面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他,玩,你,玩,够,了!” 电话里顿时传来一阵忙音,凌小小“嗤”地冷笑一声,将手机随手丢到床头边,用一根手指一遍遍抚摸着腕上那道疤痕。 简乔南算什么东西,钟以晴竟然还以为凭他还能影响到她? 她根本不在乎简乔南为什么想回头。 但是,只要他回头,哪怕他只是起了这样的念头…… 稍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大片因为哺乳变得更美好的风光,凌小小将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嘴唇上,那上面简乔南昨天早晨离开时留下的那个吻的触感还在。 凌小小的脸上一点点绽开了一个笑容,诡异而艳丽。 只要他起了这个念头……她就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指一点点从嘴唇上擦过,带来一点麻痒的感觉。凌小小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心的躯壳而已,她根本不在乎,简乔南如果喜欢,随时都可以用。 *** 简乔南推开门时,就是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凌小小靠坐在床头,闭着双眼,脸上是一点淡淡的微笑。天色已晚,室内没有开灯,暮霭沉沉中,凌小小整个人在一片朦胧的光线里像静止的油画。 他有点舍不得打破这种宁静,可是又怕她这样对身体不好,忙走了进去,并打开了灯。 “怎么不躺着?” 凌小小蓦地睁开眼睛,双颊飞上一丝红晕,像极了被撞破小秘密的小女孩。 “简……简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让简乔南觉得有趣,刚刚因为钟以晴的那个电话而感到烦闷的心立即安宁下来。 他和小小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这个傻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钟以晴刚刚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只是让他对她更加失望而已--这说明她又sao扰小小了。 “下班了,过来看看你和佑嘉。对了,佑嘉呢?” “睡着了,阿姨带着呢。”她脸仍然红着,很害羞的样子,“你吃过晚饭了吗?” 其实他没吃,但看到她,好像就不觉得饿了。 “我不饿。” 凌小小“噢”了一声,好像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低着头沉默,然后忽然“啊”的一声,伸出双手就去捉他的双手。 “简哥你的手好点没有?” 因为抓他手的动作,衣袖从她腕上滑了下去,简乔南看到她的左手忽然一顿,然后飞快地转了个方向,那个动作,很像是想遮什么东西。 简乔南一把攥住她的左腕,只看了一眼,就像触了电一样猛然松开她。 “小小?”那上面的那条疤痕……简乔南根本不敢往深里想。 凌小小也吓坏了,把那只手紧紧藏到背后,一边摇头,一边结结巴巴解释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她的身体也往床头缩,脸吓得发白,“真的。我只是……只是一时犯傻……一点都不疼的……真的,我不骗你。” 简乔南伸手想抱她,她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吓得缩起了脖子,“真不疼……你知道我傻……连这种事都做不好的……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佑嘉也没事……简……” 简乔南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紧紧地堵住她的嘴唇。 凌小小的每一句话对他都是一次极刑。他从来不知道他曾经把她伤害到这么深。 明明他碰到凌小小那几次,她都笑得那么开心的。 他根本没有想过,她差点就死了。 在她肚子里还有着他的孩子时,差点因为他的薄情寡义而让他们失去了生命。 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原谅他? 凌小小为什么这么傻? “小小,你为什么这么傻?”他松开她一点,头抵着头,眼泪滴到她的脸上,跟她的溶为一体,从凌小小的脸上滑了下来。 凌小小紧紧揪着他的衬衣,哭得快喘不上气来。 简乔南这一次却没有再像刚才那么莽撞,而是轻轻地将嘴唇贴到她颤抖的唇瓣上。 其实何必再问,答案从来只有一个:她喜欢他。 只是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可以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那么多过错,和对她造成的那么深的伤害。 他有过那么多任女朋友,经历过那么多段感情,甚至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初恋,在凌小小的爱面前,都变得那么无足轻重。 他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弥补完对凌小小的亏欠了。 *** 绵长的亲吻过后,凌小小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温顺的像一只小猫。她的脸哭得脏兮兮的,嘴唇却是一种奇异的红色。 “小小。”他叫了她一声,这时窗户外传来一阵沙沙的雨声。他刚刚来时天气就非常不好,到现在,雨终于下起来了。 他和凌小小第一次在一起时,就是这样一个深秋的雨天。那个时候他也是第一次,也觉得非常的慌乱,所以他当时的态度,肯定让她很伤心。 可是凌小小却从来没有怨过他一句。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晃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犯下的错,几乎到了不可能得到原谅的地步,凌小小竟然就这样丝毫没有怨言的原谅了。 “你怎么这么傻?”他亲吻着她的头顶。 凌小小在他怀里软软地哼了一声,声音软得简乔南整颗心都酥了。 “以前的事,对不起。”他紧了紧搂着她肩头的手,“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会你对跟孩子好的。” 凌小小仍然只是软软地哼着。 简乔南低下头,寻找到她的嘴唇,在上面轻轻地碰了碰,又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皮,“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流眼泪。” 凌小小眼睛里还湿漉漉的,听到他的话慢慢地笑了起来,小红鼻头上立即挂上了两对小月牙。 简乔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碰了碰她的鼻尖,温声道,“我去把佑嘉抱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呆一会儿。” *** 孩子还在睡梦中,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握成小拳头举在头两侧,小嘴还一动一动的,像在吃奶一样。 简乔南单膝跪在床边,用一只手将孩子的小拳头包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就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脸。 “他好小,好软。”他凑上前,亲了下小东西软软的小脸蛋,顿时心都要被融化了,“还好香。” 凌小小躺在床上,侧着脸看着他笑,“他是小孩子嘛。”她说着也伸出一只手,在孩子的小鼻头上点了点,“小坏蛋,快醒醒,看看是谁来看你了啊?是爸爸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