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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有很多人,所以他不在乎一个雨宫翠;而我的同伴很少,你会成为我珍贵的助力。那么,现在说吧,说向我献上忠诚——” 他的声音放得愈发缓慢轻柔,像是蛊惑人类签订契约的魔鬼,然而又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剩下言听计从。 “只要你说了,我就会从这份罪恶中拯救你。” 系统在叽叽哇哇地喊着些什么,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宛如隔着一层云雾,怎么也听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答应这家伙的要求。 只要开口说了,信任值多多少少会上涨那么一点吧。 能稍微弥补下颗粒无收的亏空,说不定还能借机展开全新的攻略支线,是聪明人都会做出的好选择。 但是坚持要返回这个副本算一次,之前选择相信太宰治没有逃走算一次,雨宫翠在关键时刻总会抛下理智选择任性,也不差再多一回了吧。 所以面对费奥多尔伸出的这根救命稻草,他回答的态度厌恶又冷淡。 “滚开,别来烦我。” 挨骂的青年很明显早有准备,略显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以一副神父注视着不驯羔羊的包容态度,伸手按在雨宫翠灼烫的额头上,表情温和悲悯,几乎让人错觉出圣洁之意。 “没关系,我还是会拯救你。——只不过,也许需要换种方法。” 打开颅骨,针对大脑动一些小小的手术。切除负责感受负面情绪的区域,从此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变成只忠于我的快乐的傀儡。 内心被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填满,一想到那副场景,情绪就莫名地高亢起来。 拒绝了也好。 因为这样,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甚至无法再耐着性子做无谓的拖延,费奥多尔从半昏迷的猎物身上收回手,向着身后的阴影中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果戈里。将我们送回来处吧。” 意识再次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高烧和拷问带来的伤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轻盈到似乎可以飞起来。闭着眼睛感受了几息体力的充盈感,在适应之后,无声地吐了口气。 之前的记忆只有破碎的片段,尤其是被费奥多尔和同伴用异能力运走之后的那些。但是所幸,大概发生了什么还是知道的。 为了让自己变得驯服,那个混蛋通过外科手术的方式,对大脑动了手脚。 作为人类最精密也是最重要的器官,很久之前脑部就被发现与精神息息相关。早在十九世纪中期,就有医生试图通过切除一部分大脑的方式来治愈精神疾病,虽然疗效堪称恐怖,但到底是迈出了脑部手术的第一步。 而从费奥多尔那副胸有成竹的表现来看,显然对这个手术的效果抱有极大信心。 事到如今,他只能希望那家伙不是要把自己的前额叶切掉。 根本没有力气来做多余的激烈反应,身体上的安适带来些许放松,让雨宫翠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费奥多尔也好太宰治也好,爱怎么玩怎么玩吧,反正这两个人彼此博弈,在乎的根本也不是自己。 他已经觉得很疲惫了。 然而睁开眼睛之后,视线当中的场景让雨宫翠不由怔住,表情变得相当迷惑。 马桶、瓷砖、隔板——这是,哪个公司的厕所? 总不至于是费奥多尔家里的,和他装腔作势的神棍气质不太搭。怀抱着慢悠悠冒出来的问号,雨宫翠刚准备伸手开门,动作突然僵住了。 ——伸出来的右手,连带着衣衫覆盖的半截小臂,都是半透明的。 像是沙漠里浮现的蜃景,带着隐隐绰绰的虚幻感,看得到下面洁白的地砖。 雨宫翠心里蓦地冒出一股寒气,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一个由于自己先前的倦怠感而全然忽略的问题。 在【ONE PIECE】副本时候他就知道,系统并非寄宿在虚无缥缈的灵魂上,而是位于脑部,借助大脑才能发挥作用。 那么如果大脑被动了手脚,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试探着呼唤了两声系统,果然没有任何回应。雨宫翠大概明白当下的情况估计就是由于脑部被破坏、系统运行出错所导致的,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手没能碰到插销,之间从门板之中穿过去了。他默念着“我是幽灵,我是幽灵”抬脚迈出,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阻隔,就已经来到了外侧的台阶上。 五个并列的厕所隔间,统一粉刷成天蓝色。隔间对面是长条状的洗手池,瓷砖砌出来的,上方几个水龙头一字排开,中间那个没有拧紧,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着水。 雨宫翠注视着镶嵌在墙上的大块镜子,意料之中地没有在其中发现自己的身影,不由抿了抿嘴唇。 这个装修风格,不太像公司,更像是公立学校。 厕所又没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扫了眼镜子就准备往外走。隐隐能听到旁边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让雨宫翠产生一种宛如昨日的恍惚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即将迈出厕所大门的瞬间,身躯和什么颇为坚硬的隐形之物相撞,发出了响亮的“哐啷!”一声。 猝不及防被弹回来的雨宫翠,再一次愕然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