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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宫翠忽略他的后半句话,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因为你知道老师有多重视学生,迈出这一步的话,就彻底无法回头了。对了,胧君,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但我已经拿回了筹码。” “不,这里不是还有一枚吗?” 雨宫翠任由抵在颈上的长刀愈发用力,似乎割破了肌肤,但已经无法带来痛感。笃定了这个视吉田松阳为最优先的家伙必定会选择答应,即使生命在逐渐流逝,脸上的表情依旧势在必得。 “就用‘雨宫翠的死’来当做筹码吧。但并不是威胁,对你来说是绝对有利的交易——那就是,不要告诉别人,‘雨宫翠死在了我的手上’。” 从刀尖的轻微颤抖便能发觉,对方此时是何等心旌摇曳。 “……欺骗他们你还活着?” “欺骗他们我还活着。” “这样老师就不会怨恨我。是啊、原来是这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打晕了在场的人质,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吗?……我无法理解。” 但是,正如对方所说,这对自己而言是绝对有利的交易。 意动的胧放下长刀,看着草地上不断扩大的深色血迹。 “我会好好收拾现场的。这桩交易,我答应了。” 并没有听到回话的声音。奈落的首领将染血的武士/刀插回鞘中,默然地低头看着面前头颅低垂的黑发少年。 那张脸庞若是抬起来,必定又是让人恼火的、了然的讽笑吧。 虽然不愿承认,但老师的眼光,依旧一如既往地优秀。 松阳老师回来已有半月有余。换句话说,鬼兵队的副手杳无音讯、生死不明,同样已经半个月了。 各自分散隐藏踪迹的普通队员尚不知道消息,但换俘之日三天后两组汇合的鬼兵队却清楚得很。如果不是白夜叉大人身受重伤,恐怕就要被暴跳如雷的队长给生撕掉了。 连带着迎回吉田松阳的喜悦都被冲淡不少,据点的气氛也少有的压抑。尽管前者在回忆起“胧”这个名字后,略显犹豫地表示印象中那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但坂田银时却并不认同。 以高杉和银时为首的一众主张立即外出搜集消息、组织营救,而理智尚存的松阳老师个桂小太郎认为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幕府正酝酿着针对己方的报复,一旦被发现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气氛一天比一天更加焦灼与割裂,甚至连鬼兵队内部都隐隐分为了不同的两派。 而就在无法继续忍耐的高杉晋助命令队员们做好准备、明日出发寻人的那天晚上,负责采购物资的平贺三郎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冲入,手中挥舞着两张薄薄的信纸。 “雨宫大人的信!队长,是雨宫大人给您的信!!” 像是一粒水星落入油锅,整个据点都被男人的大嗓门振得呼啦作响,整个沸腾起来。闻声而至的高杉晋助一边把匆忙披起的羽织按在肩膀上,一边毫无仪态地大步跑过来,一把将信纸从嘿嘿笑着的属下手中拽过,低头读了起来。 顿笔有力,行文飘逸,的确是那人的亲笔信。 【展信佳。】 【冗杂的客套话就省略了,不告而辞的确是我的错。】 …… 天色渐黑,有人在一旁举着蜡烛,在他翻完之后没好气地夺过信纸,嘀咕着“为什么不给阿银给你这个家伙”。 看完信件的高杉晋助站在原地,心头有些带着涩意的茫然。 太突然了。 明明答应了他成为鬼兵队的副手……果然是一时兴起吗? 但是回过神来,看见属下们投过来的期待眼神,高杉依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给众人吃下一粒定心丸。 “明天的行动就此取消吧,翠没事。” 这封信来得太是时候。 他在一片欢呼和击掌声中犹疑地想,总感觉哪里不对。若是有一天能再和奈落的首领见面,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之前,必须成长到能击败对方的地步。 一旁的坂田银时看完信,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能当面告别也好,以后见不了面也罢,总之人还活着,这些都不是问题啦。江户可是宇宙的中心,总有一天能再见到的,对吧矮杉?” 无视对方脱口而出的绰号,高杉晋助拿回信纸对折两次,轻轻放进了怀里。 “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去找他。总有一天——” 遥远到无法寄信的地方,若是亲身抵达,总归能够见面的。 小伙伴暗下决心的时候,于系统空间内中转完毕的雨宫翠睫毛轻轻颤动,在新的任务世界中睁开了眼睛。 意识彻底沉入躯壳,顿时发现有哪里不对。 并不是由于身躯又变成了小孩子的缘故,在松下村塾学习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幼童体态,已经很习惯这幅样子。 但是、明明睁开了眼睛,视线却依旧像蒙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一样朦胧,以及呼吸时强烈的阻滞感、心脏跳动间不时的抽痛,都昭示着一个明显的事实。 ——现在的雨宫翠,身患重病,说不定已经命不久矣。 他艰难地挪动纤细的小手小脚坐起身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呆在一处相当狭小的“帐篷”内,如果在几根生锈的残破钢筋上简单围上毡布也叫帐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