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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认为你的生命没有意义。”驽尔的怒气几乎可以将他的兜帽掀翻,他逮住塞罗细瘦的手腕,压制在头顶,“为什么不离开?” 他们之间的姿势,带着几乎要溢出房顶的暧昧。塞罗松了松拳头,放软姿态表示臣服:“我……不想驽尔受伤。” “……”驽尔神色冰冷地打量着乖巧躺平的男孩,他柔软的黑发被阳光烘烤得暖烘烘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从这里下去,跑吧!” 被冷漠推开的塞罗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双手抓住驽尔的胳膊:“我,我看见了!她不在那里!” “什么?”驽尔反抓住他,咄咄逼人的眸子死死盯住他,“说清楚!” “我本来打算出去躲一下,就到镇子外面。”塞罗飞快地回答,“车里不是女王陛下,我看见一名中年男人坐了进去,他绝对不可能是女王陛下!” “那她在哪儿?”驽尔急切询问,抓住塞罗手腕的力气用得有点大。 塞罗忍不住呻、吟,软软地吐息:“你弄疼我了。” “好,她在哪儿,你说!”驽尔放开塞罗,果然在他白皙的手腕上看见明显的指痕。 “我不知道。”塞罗一脸正经说着废话,很快被驽尔骤然降低的气压给吓得打了个哆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她不在那里。驽尔,不要下去,下面好多圣骑士,你会受伤的。” 驽尔略微沉默片刻,抓住塞罗的下巴,仔细打量他:“你肯为你的话负责吗?说谎的话,我会把你交给铁拳,你不想被他把每一根骨头都打断吧?” 塞罗吓怕地咬住下唇,微微点头:“我保证。” 有好几分钟,驽尔都没有说话。他紧皱眉头沉思,思量着这孩子话语的可信度。“好。”他终于开口说话时,塞罗如获大赦般地叹了口气,“在我们的人撤退之前,你哪儿也不要去,跟在我身边,明白吗?” “好的!”塞罗两眼发亮,疯狂点头。他没有说任何关于“报酬”的话题,这次他把这事情完全给抛到脑后去了。 驽尔解开上臂的绷带,一只黑色蝴蝶从他绷带下面飞出。塞罗好奇地看着他,凑过小脸往他绑带里面瞧个不停。“哇哦,这是魔法吗?”他还以为驽尔的胳膊都是蝴蝶做成,而他看见的是再也普通不过的血rou之躯,“你的胳膊里竟然还藏了蝴蝶!” “闭嘴,安静。”食指压在塞罗唇瓣,驽尔的警告很快就起到足够作用。 硕大的黑色蝴蝶在空中飞舞,以无限符号的路线飞行。它跳着舞蹈,在秋日艳阳当中,显得格外诡谲。塞罗趴在房顶,看见大量挤在路口的辎重车。块头大得像堵墙的白熊,打扮成搬运工的样子,混在辎重车中间。 白熊抬头看见了驽尔的信号,他挥手示意辎重车退回去。 铁拳和金牙的手下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片挤在石墙酒吧附近。大眼缩着脖子,双手抱胸,不知道他和手下又说了什么下流的笑话,开始哈哈大笑。龌龊模样令人生厌。 塞罗没有看见蜜桃,可能正如驽尔所说,他们已经先撤退。还有夜羽,那个神秘阴郁的男人总是行踪诡秘,塞罗毫不怀疑他也可以和驽尔一样,变成影子在墙上游走。 太阳越是强烈,阴影越是黑暗。 不知道这些刺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藏匿在哪里。黑暗之中,每一片阴影都暗藏杀机。阳光之下,罪恶悄然而起。 钢铁玫瑰骑士团簇拥着女王的马车,缓慢地在罗河冈镇大道移动。鼓手敲打庄严而又缓慢的鼓点。在最前面开路,示意闲人避让。 队伍走得实在是太慢了,进入罗河冈镇之后半个小时,女王的马车才从罗河冈镇门口,走到石墙酒吧附近。 当拉着辎重车的牛突然发疯,拼命往前跑时,所有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异常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接近三十辆辎重车冲入大道,包围住女王的马车。 钢铁玫瑰骑士团的骑士们急速掉头,高声叫喊:“有刺客!”在辎重车附近的圣骑士们,有不少马匹都受了惊吓。不过,圣骑士们很快安抚好训练有素的战马。 不少辎重车翻到在路中间,有些牛被当场压死。搬运工们四散奔逃,人群尖叫一片。金牙手下的恶棍开始趁火打劫,女王的鼓手和号手被当场踩死。 “该死!”驽尔狠狠磨了磨后槽牙,轻盈地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看见这样混乱的场面,塞罗也呆了——不是要撤退? 作为被称为“疫病蝴蝶”的刺客,驽尔的身手比塞罗想象当中更加敏捷。他的身影好像在悬崖峭壁上,踩着石头轻快上山的山羊,却跳得比瞪羚还要高。 在暗处埋伏的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似冲向尸体的蛇群。在黑色洪流当中,驽尔准确地抓住夜羽,冲他低吼:“为什么不撤退?” 夜羽没有回答,他用力甩开驽尔的手,跟随蛇群一同向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涌去! 一片慌乱当中,一名跨骑黑色骏马的圣骑士,以惊人的骑术,跃过辎重车障碍。他如同一块丢入池塘的巨石,所到之处,无不飞溅出巨大水花。没有任何一名刺客可以与之匹敌,他冲开刺客们的包围,策马前行到女王的马车前。 倒霉的车夫早已成为冰冷尸体,那名圣骑士将车夫的尸体踹下地,左手拔出锋利宝剑,从驾驶位爬上车顶,与不断涌上来的刺客们搏斗。这景象,好似夜晚的大海——黑色水浪不断冲击白色岩壁,激流在坚石之上撞击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