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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 姜遇桥有些纳闷,打开房门。 只见刚刚还开着灯的客厅漆黑一片, 整个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弟弟却不见踪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那个微微弓着背,身形不算高大的男人,男人转过头,在一片电闪雷鸣中, 对上他惊恐的眼。 姜遇桥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男人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凶器,有鲜红的液体从上面滑落,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绝望恐惧的一瞬间,画面骤然一变。 眼前的家像是幕布一样被撤去,转眼间就来到大院,那空旷又清冷的卧室,同样漆黑的房间,窗外电闪雷鸣。 小小的姜遇桥缩在被子里,咬紧牙关,打着寒噤。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被子传递进来,“哥哥,哥哥?” 小少年额头渗着冷汗。 脸色近乎惨白。 他没有力气回答,也没有力气掀开被子。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奶里奶气的发声源擅自钻了进来,跟着,柔软的小手从背面搂住他的腰。 因为手太短,她根本没办法把人全部抱在怀里。 只是尽量安抚着姜遇桥:“哥哥没事的,可可在呢。” 这句稚嫩安慰声,在那一瞬间,仿佛真的带有魔力,姜遇桥心率渐渐平稳下来,这时,他身后的小姑娘已经陷入沉睡。 他慢慢翻过身,掀开被子,看到清凉单薄的月光下,钟可可稚嫩又团呼的小脸蛋。 那么柔软又美好。 纯洁不可侵犯。 姜遇桥抬了抬手,想去摸她的脸,可不知为何,沉睡中的小姑娘突然开始流血,大片大片的血,晕在她白色的睡裙上,晕到整张床都是。 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 下一秒,姜遇桥骤然惊醒。 像是被人从深渊里拉回来,睁开眼的一瞬,他看到的不是凉薄的夜色,而是灯火明亮的卧室。 郑良正站在门口,半张着嘴,有些讶异地盯着他看,“遇桥,你没事儿吧。” 姜遇桥这才慢慢坐起身。 身后冷汗湿了一背。 “我没事。”开口时,他的嗓音近乎嘶哑,可面色却依旧平静而冷淡,仿佛刚刚在睡梦中不安而惊醒的人不是他。 起身下床。 他喝了口水,眸光倦怠地看向门口的郑良,“这么晚了,有事吗。” 郑良拿着纸盒子,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蹭了蹭鼻尖,他才尴尬道,“没什么,就想给你送个快递。” 说话间,他把包裹放到姜遇桥桌上,“你走之前到的,好像是个玩偶的。” 姜遇桥捏着茶杯的手一顿。 见状,郑良也不好继续打扰,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转眼间,卧室再度安静下来。 姜遇桥伫立在原地,脑子放空了几秒,走过去,把快递拆开。 是最近很红的小羊玩偶其中的一只。 这一套,一共十二只,每一只都很难买,他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等了几个月才凑齐这一套。 姜遇桥拿着那只穿着汉服的小羊玩偶,清冷的眸光渐渐有了些许温度。 沉默几秒,他吞掉一整晚的郁气,低声叹了口气。 算了。 就这样吧。 只要小姑娘平安开心。 他都可以。 在医院住了几天,确定没事,钟可可才回家。 为了庆祝她出院,钟爱山当天弄了两排吹好的气球代替鞭炮,在楼下噼里啪啦地放,虽然有点老土,但也确实让钟可可觉得喜气很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钟可可没再回学校,而是安心在家静养,许琳特意雇了一个家教帮她复习,是个文质彬彬的大三男生,讲课很细致。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周的时候,学校放了一天假,周明月二话不说带礼物来看她。 刚开始,周明月有些担心。 怕两个人会很尴尬,但没想到,钟可可很快便跟她熟络起来。 正是上午,气温颇高。 钟可可从冰箱里拿出冰柠檬汁和西瓜招待周明月,周明月则像个小播报员似的絮叨学校里的情况—— “知道你受伤了,你们班上的同学都很惦记你。” “特别是吴立昂 ,要不是不方便,他都跟着来了。” “哦,对了,还有卓亦凡,那家伙烦死了,每天过来问我你的情况,我听说因为这事儿,她在班上还被孤立了,大家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要是让大家知道你失忆了,估计会更针对她吧。” 钟可可估摸着卓亦凡应该是把她推下楼的人,忍不住好奇,“这个卓亦凡以前跟我有仇吗?” “何止有仇啊,”周明月义愤填膺,“她简直视你为眼中钉rou中刺,要不是她道歉那么诚恳,我真怀疑你当时被她故意推下楼去的。” 钟可可挠了挠鼻子。 怎么都回想不起和这个人有关的事。 事实上,失忆对她还是有打击的,这种感觉就像一夜之间去了一个新环境,无论谁在她眼里都是陌生的。 她又不能把这种感觉表现出来,因为她怕身边的人伤心。 但这不代表她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