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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稍微吃了点东西,又找地方洗了把脸,她才来到普外科的护士站。此刻已是后半夜,住院处有些清冷,只有一个小护士坐在前台低头发微信。 钟可可走过去,礼貌询问,“您好,请问姜遇桥姜医生在吗?” 护士抬头看她一眼,“你是?” 钟可可抿了抿唇,“我是姜医生的meimei。” 似乎早就习惯有人来找,护士朝后方的办公室瞥了眼,“他在里头休息呢。” 没想到一下子就找到,钟可可心口一紧。 对护士道了个谢。 其实在来之前,她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当她真正走进办公室,看到看到穿着绿色刷手衣,靠在椅子里睡着的男人时,心神还是应激得如同起伏不定的心电图。 姜遇桥长腿撑地,双臂环抱,姿态带着一股少见的恣意。似乎太过疲累,他睡得很沉,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翳,随着清浅的呼吸轻颤。 钟可可稍稍一吸气,就能闻到的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 这种久违的真实感,让心跳不知不觉加快。 就着冷调的灯光,钟可可往前挪了两步,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一次红了眼眶。 这么多天没见,姜遇桥的头发短了,也瘦了,不知是不是疲惫的原因,他的皮肤过分得白。 恰巧这时一阵凉风吹过。 钟可可这才发现屋内有些凉。 环视了一下四周,她看到一旁薄薄的毯子,拿起来,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又怕它掉了,还认真地掖了掖。 也就是这个时候,钟可可才发现,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还是会因为他而产生尖锐的疼痛。 这一场从八岁就开始的一见钟情,它横亘了十年时光,变成一场晦涩难捱的单恋。 也许就像付远航说的。 她的确不该全身心投入,特别是,喜欢姜遇桥这件注定无结果的事。 他那么优秀。 那么迷人。 却永远不会属于她。 他是她永远爬不上的高峰,也是她遥不可及的山巅。 但那不是他的错。 ——他没有任何错。 ——他只是不喜欢我。 随着脑海里的这个声音落地,钟可可带着一腔孤勇的悲壮感,抛开一切道德观,俯下身,用柔软又湿润的唇瓣,轻轻地碰了碰姜遇桥冰凉的耳垂。 下一刻,微颤又易碎的气音落在空气中—— “遇桥哥。” “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钟可可回到榕城。 这个季节正是这个城市最明媚的时候,刚出火车站,清早的阳光就把炽热的温度洒到她身上。 这里没有童安的清冷与陌生,让钟可可的心情稍稍有了归属感,只是一夜未睡,又没吃什么东西,她整个人病恹恹的,不太舒服。 又因为来不及,她没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学校。 距离上早课还有段时间,钟可可刚到教室,就拿着洗漱用品去楼上的女厕收拾。 这会儿学生还没来上课,厕所空荡荡。 钟可可有气无力地站在镜子前,这才看到这一晚她把自己熬成了什么样。 原本白嫩的皮肤有些浮肿,多层褶皱的双眼皮也因为哭了很久,变成一条宽的,就连嘴巴,因为熬夜变得毫无血色。 活脱脱一副为爱要死要活的模样。 钟可可闭了闭眼。 顿时有些鄙视自己。 偏偏这时,隔间内传出卓亦凡的抱怨声—— “哎,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总不回我信息啊!” “我给他发好久了,隔三差五就发一次,但他什么都不回我。” “以前也不至于这样啊,上次吃饭还好好的呢。” “靠……他不会真的和钟可可在一块儿了吧!” 忽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正刷牙的钟可可猛地呛住,咳得她脑子发昏。 卓亦凡听见动静,这才发现外面有人,她气恼地推开门,果然看到钟可可在外面。 “你怎么在这儿?!” 钟可可吸了吸鼻子,瘦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她懒得搭理卓亦凡,擦了擦嘴转身就走,谁知那家伙不依不饶。 “我跟你说话呢!”卓亦凡像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追上钟可可,“你是不是在偷听我打电话。” “……” 钟可可突然很烦。 折腾这一晚,又哭了那么久,能站在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也没力气和卓亦凡吵架,只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睡一会。 但卓亦凡这人吧,就像屎壳郎。 你越是不理她越甩不掉。 深知这一点,钟可可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嗓音微哑,“你嗓门大到一楼都能听到,还用得着偷听?” “……” 卓亦凡一时语塞。 钟可可浅白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结果没想到,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卓亦凡就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再度追上来,“我告诉你,你不用得意,遇桥哥就是这阵子心情不好才不理我的,他就算给你寄东西也不代表什么!” “而且他就算不理我,他也只把你当meimei,你不用——”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钟可可停在卓亦凡面前。 没了往日里的吊儿郎当和嬉皮笑脸,钟可可神情苍白又冷漠,“你说的没错,他是把我当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