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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不必再过去。” “怎么?” 胡自狸叹了口气:“那群村民都不过是亡灵,亡灵爱香烛,自然吃食也是香烛。” 话音落下,那睡觉的小猫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瞧了胡自狸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发现。 相比胡自狸的淡定,胡咧咧显然很不淡定:“亡灵?那群人都不是活的?!” “嗯。”把玩着手中的面具,胡自狸笑了笑,“刚才你掀起面具,那小贩突然看不见你,想必也是这个面具联通了我们之间吧。” “……”胡咧咧张大了嘴,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一直在惊讶,都快变成行走的惊声尖叫鸡了,“那所以这个庙会……” 胡自狸尚且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本书中的某种庙会活动吧。” 胡咧咧赶忙取下面具,心有余悸的摸着面具嘟囔道:“这庙会是要办到早上吗?他们应该也是怕太阳的吧,虽然这里有桃花筑成的穹顶,太阳晒不进来。” 提到早上这个词,胡自狸突然一怔,看向依然黑暗的天空,唯有穹顶之上泛着微微的光,以及落下的发光桃花瓣,轻声道:“这里恐怕根本没有早上。” 胡咧咧没听清:“嗯?表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胡自狸把面具交给他,“哪儿拿的就放回哪儿吧,我去周围看看,你休息会儿吧。” “不行,我要跟着你。”胡咧咧应景的打了个呵欠,但还是精神满满的表示,“迟暮都不在了,我更要好好看着表哥你,要是你再不见,那我就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也好过出去被我妈揍!” 胡咧咧是胡自狸从小看着长大,尽管他已经成年,但是在胡自狸眼中他也不过是那一只喜欢在青丘追着月亮跑的小狐狸。 他温柔了一双眼,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既然已经进来,就不会再消失,更何况这本书里的宋青州已经向我求愿,断没有使绊子的理由。” “可是我还是挺担心的……”胡咧咧依然有些放心不下。 胡自狸在心中叹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平时过的□□稳,才让胡咧咧觉得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会需要一个只是吃了香烛就想崩溃的表弟保护。 想到这里,他沉了声音,佯装威胁道:“好好睡觉,我就在周围转转,等会儿我要是回来看你还没睡着,就不理你了。” 咔嚓一声。 胡咧咧感觉自己头顶一道惊雷劈过,他居然收到了来自表哥的威胁。 他皱了皱鼻子,不得不屈服:“行吧,那我休息会儿,表哥你注意安全。” 曲指弹在胡咧咧额头上,胡自狸走出房间时,还不忘看了眼地上睡觉的小猫,他蹲下,摸摸它的毛,在呼噜声中收手。 并不是他要刻意让胡咧咧睡觉,而是这个世界他可以很确定没有白天,让胡咧咧睡觉是为了不太疲劳,他们两人总要有一人保持清醒。 他穿过幽深走廊,来到更加黑暗的深处,两侧紧闭的障子门中,隐隐有声音传来。 胡自狸只是思索片刻,轻轻打开左手边这扇,只见之前在高台上跳舞的小七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住一缕垂在胸前的长发,微微偏着脑袋,边梳边轻声说道:“宋青州,你刚才看见我跳舞没有?” 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在看身后的人,又似乎没有看:“村民们好开心的样子,一直在下面跳舞,我觉得这种庙会以后可以多开几次,省得桃花村这么单调,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站在案前,手上握着一根狼毫,火红衣袍拖了一地,俊美脸上毫无任何波动,甚至连开口,声音都是冷的,却是在纠正小七的称呼:“喊我师父。” “你是凤凰,我是人,我们物种不同,没法当师徒。”小七梳好头发,满腔的喜悦都被师父这两个字浇灭,她撰紧梳子,眼中的光全然褪去,她低声喃喃,“我也不想当你的徒弟。” 她端正坐着,垂着脑袋用指甲一遍遍刮过梳子上的齿条,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又难听。 宋青州放下毛笔:“梁郁柒。” “我更喜欢你喊我小七。”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啪的把梳子放到台上,提着裙摆跑到案前,正要说什么,目光却被案上的画吸引,还没看个清楚明白,画卷就已经被宋青州翻转过去,什么都看不见。 他目光看向梳妆镜,视线回转落在小七脸上,冷声说道:“把你的梳妆镜从我书房搬出去。” “那不行。”小七学宋青州冷着一张脸,“你还得帮我把关梳的头好不好看,我去给村民跳舞必须要漂漂亮亮的,女为悦己者容,我想要听到你的称赞。” 宋青州说道:“都一样。” 小七双手撑在岸上,踮着脚凑近宋青州去看着他的双眼,不解的问道:“什么都一样?” 两人挨的极近,近到能看清彼此脸上的毛孔,以及呼吸都在纠缠,空气都变得稀薄。 宋青州眼波平静的看着她,火红双瞳中倒映着她调皮的轻笑和脸上晕起的淡淡绯红。 “都一样不好看。”打破沉默的是宋青州毫不留情的点评,他点着小七的额头,让她退后,淡声道,“你该回房睡觉了。” 小七呆愣的捂住脑袋,没有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往外走,到幛子门前,她又突然回头,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宋青州,你能把我捡回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