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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枫抬头:“好。” 他松开卫澜,将瘦小的卫澜抱了起来,抱至镜台前,放下卫澜,坐在镜台前的木椅上,任卫澜在他头上做文章。 卫澜拿起象牙梳,轻缓地梳理着手中青丝,问着:“王爷今儿要去哪吗?” “你想去哪儿?”安清枫透过镜子,对上卫澜的笑眼。 卫澜低下头,微扬的嘴角带着几分羞涩:“王爷这要带澜儿出去吗?” “澜儿平日都去哪?” “嗯……”卫澜做沉思状,“澜儿喜欢去乐坊——王爷今日可要一起?”卫澜的面上满溢着期待。 “好。” 安清枫点头应下,随即便收到了卫澜的拥抱以及亲吻。 “王爷果然最疼澜儿了!” 就这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单单梳头所花费的时间就已近半时辰。等束好发,戴好冠,想到安清枫还未进膳的卫澜一合掌,自责道:“都怪澜儿手笨,耽误了王爷吃早膳。” 安清枫起身,揽着他的腰,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道:“无碍,本王不饿。” 方想在做点什么,门外来了仆人,转告陛下让他觐见的消息,安清枫只好松开卫澜,遗憾道:“只能澜儿自己去了。” “可王爷还没吃早膳呢……” 安清枫捏了下他的脸,再次道:“本王不饿。” 卫澜跟着安清枫,将他送到王府外,等安清枫上了马车,等马车行远,他才转身朝里走去。每踏一步,他眼中的热度便消去一分,最后连嘴角都放平。 不知何时出现在卫澜身近的凌儿嗤笑了一声,道:“不知道王爷瞧见你这表情该作何感想。” 卫澜连半道目光都懒得在他身上落下,只道:“你可以告诉他。” “我才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凌儿走在他身旁,让自己的步子逐渐与卫澜同步,“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王爷的?” “若是讨厌他,在他面前那么作秀……”凌儿张开口,吐出舌头,配合着张开五指的手,比了个吐的动作,“不会吐出来吗?” 卫澜淡淡道:“吐出来,便咽下去。” 凌儿闻言双眼一亮,不由鼓起了掌,赞叹:“妙啊,太妙了,难怪能让王爷宠了五年还舍不得放手——说来你到底几岁了?为何看上去比我这新来的还小?难道王爷他……” 卫澜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问:“你喜欢王爷吗?” 凌儿一愣。 卫澜再道:“他不喜欢孩子——我已二十有四。你若是想得到他的喜欢,我会教你。” “为何……” 卫澜抬起左手,用拇指擦去凌儿嘴上的口脂,道:“他其实,不喜欢这样。” “那你……” “只是我喜欢罢了,”他贴近凌儿,靠在他耳边,低声,“这样,就像戴了面具一样。” 他吻在凌儿脸上,落下唇印。 “这样的澜儿,什么都能做。” 这样的他,不是卫澜,是澜儿。 …… 长安街——洛阳城的主干道,街上有一座酒楼,酒楼凭依地势而建,从地势较低的正门处踏入,便会走入一片空旷,空地两旁各有一凉亭,凉亭周围是棵棵桃树。朝前直走,走上石阶,来到一平台,平台上有三分之一的空地,空地上铺了一块椭圆形的大地毯,剩下的三分之二被酒楼的主建筑占据,此建筑占地广,为两层,一楼接客,二楼住客。 这座酒楼也曾兴旺,但近几年生意惨淡,楼主想尽办法也无能改变颓势,因此在花千树提出易主时,即便对苦心经营十年之久的酒楼心有不舍,他还是答应了。 花千树以“银火”的化名接手了这栋酒楼,取名“花满楼”。 花满楼其实是一座青楼,是整条长安街唯一的青楼。但与其高调的选址相反,花满楼开业至今也未曾有过宣传,别说是从未踏进此中的人了,便是进去了也最多会以为其只是大兴歌舞,以引客来。 然而,花满楼确确实实地做着皮rou买卖,不过花千树并不把姑娘们标价,而是放手让姑娘自主挑选恩客,是否交易、成交价多少,且看姑娘心意。这样的自由度,以及定价超高的酒水,楼里客人少得都要令于昊怀疑花千树经营花满楼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单纯想要一处能任他潇洒的场所了。 但花千树的近身丫鬟喜凤和喜鹓却告诉他,即便公子手下女子众多,公子也不会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发生关系。 于昊觉得花千树是个难懂的人。 自从有了花满楼,花千树便让于昊从花府中搬了出来,让他担任账房先生一职。于昊不知花千树是信任他还是找了理由把他这吃白饭的从花府中赶出来,但他对现在的处境很是满意。这清闲的工作既给了他收入,又给了他时间沉淀自己,何况他也不好意思长期在花府白吃白喝。 作为账房先生,于昊自认为该想办法解决入不敷出的问题,于是借此次和花千树面对面,向花千树提议:“二公子,是否能进一些便宜的茶叶,也调低酒菜价格,以招揽更多客户?” 花千树将手上折扇扇了扇,道:“你可知这酒楼的生意为何越做越差?” 于昊摇头。 他确实不曾了解——但他注意到了花千树换回了原来用的折扇。 “因为前楼主做了权贵富商的生意,还贪心要平头百姓口袋里的钱。布衣众多,然本就布衣疏食的他们,就算要喝酒,对他们来说有也有更便宜更值得花费的去处,他们来此大多只是想体会富者生活。而富者呢?他们会愿意自降身价与布衣们于同一处进出、平起平做吗?于是富者不再来,此地对布衣的吸引力也骤减,局面已造成,此后就算亡羊补牢也只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