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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声音落下,万八就走远了。 没过多久,门被万八推开了,待安明熙入内,门再一次被关上。 “拜见父皇。”安明熙作揖。 “平身。” “吾儿可还记得花公子?” 安明熙向花千宇行了短礼后道:“皇后寿辰上尚有一面之缘。” 这话是掩过了几日前的那一面。 花千宇也向他行了一礼,也当只是第二次见面。不过他倒是对安明熙还记得出现在宴会的他感到意外,他不曾记得台上的美人儿有望他半眼。 “今后你们便是同僚了,可要好好相处。”这话安清玄依然是对安明熙说的,显然同下江南的事早已私下商讨过。 “是。” “宇有大智,能文善武,与之同行定能保你安危,更长你见识。此行不易,即便你成不了助力,也别误了公事。”这话不但喻示了安明熙“吉祥物”的身份,而且间接告诫花千宇必须要保证当朝四皇子的安全。 “是,熙儿铭记。” “丞相。”安静在一边的花决明终于被皇帝点名了。 “在。” “府上可否有客房让吾儿暂住,直至南下?与千宇比邻而居,即便不得管鲍之谊,彼此熟悉也是为日后同行做好了准备。” 花决明不多说,只应下:“是。” 花千宇侧过脸看近旁的安明熙,无喜亦无悲。 他以为,自己被迫南下,和安明熙脱不了干系。并非说是安明熙从中作梗,而是皇帝显然是让他给安明熙当护卫。当然他以为主要原因在另一层—— 削弱花氏。 即便他现在还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在完全成长前将隐患调离权力中心也是防范于未然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也要把安明熙也调离,到底是为了监视他还是另有目的,他就不清楚了。 帝王心猜得差不多了,花千宇愤恨的心也就逐渐平息了下来。 ……至少不是把墨哥调走。 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也许三五年,他终有一日会归来。不,也无需回都,他只要能卸下监察御史的责任,他就能前往北疆,实现他的大义。 他想明白了,如今他只能争取提前“解放”,即便他即刻弃笔从戎,也无法在几年内平息已持续了十几年的战火。即便没有他,战事也有其他将士主导,只盼那位停留在他记忆中以泪洗脸的jiejie能等到他实现对她的承诺。 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只能改变想法。 …… 被带到花千树寝室的于昊端正地坐在床上等候所谓二公子的到来。原本他是想站着的,但忆起丫鬟说让他上床上等,他还是变扭地坐在了床沿。他把无处安放的双手搭在了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 他那被丫鬟擦成半干的长发用发带松散地扎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于昊觉得这副模样不太适合见把他带到府内的像恩人一般的大人物,但实属无奈。 他是来请求成为相府的门客的,因为他在赶考的途中他已经将盘缠用得差不多了,会试落榜后在洛京不知何去何从的他也用完了最后的盘缠,只能去当店小二,赚点口粮。然而当店小二只能解决生存难题,留在只管吃住的酒馆让他连圣贤书都看不起,远不能让他离理想更进一步。 早年丧父,成年丧母的他了无牵挂,家乡太过遥远,他也不愿放弃入朝为官、为民谋福的理想,所以他留在了洛京,所以他决心自荐,不过对于丞相能看得起他这个穷书生,他没有自信,自以为连门都进不去。原本他只是做做梦,正经的打算还是去地位低点、也喜欢收门客的官员府上试试,不想被老板娘灌了点酒,再被扇了点风就来了。 竟然让他这种醉鬼进来了,想必这个二公子是个大好人,也许能行——这么想着他就等了一个多个时辰,屁股都快发麻了。 就在他正考虑要不要先站起来走走时,门开了,进来的时一个高个青年,约莫就是他要等的二公子了。 于昊正要起身作揖,但花千树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他忽地想起是自己让人把这人放自己房间的——其实他只是顺口,这样轻浮的话语,他向来是张口就来。更让他意外的事,这名青年竟然不仅不排斥,还这么温顺……主动? 于昊不明白他的意思,思考间也就没动静。 我理解错了?不应该坐这? 他还以为让他坐床上是贵族的怪癖。 于昊排除杂念,心以为还是行礼要紧,但屁股还没抬起来,走近的花千树就弯下腰,脸对着下方于昊的脸,观摩过后,笑道:“也许我真该做点什么。” 这么说完,他直起腰,居高临下道:“抱歉,对于男子,在下还缺少经验,怕是要拂了公子美意。” 这意思是…… 对花千树的语义恍然大悟的于昊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但明面上,他还是客气地起身作了揖,道:“公子见谅,是敝人失礼了。” “无妨。在下花氏,名千树,单字火,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花千树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泰然问。 于昊保持抱掌的姿势,方才抬起的头再度低下:“不敢让公子如此客气。敝姓于,名昊,字浩然。” 在于昊眼中,用着谦辞的花千树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