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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创集团?” “是的,国内最大的地产公司之一。这张支票,是由集团老总沈熙松亲自签发的。我是沈家的管家,薛齐。” 伴着薛齐的话音,顾明绰的视线再次垂落,落在了支票的右下角。那里确实签着沈熙松的名字。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顾明绰不明白,一百万对于沈家虽不多,但投资到别处,投资回报率会远超于银行利率。而且.....“十年后,我也未必还得起这笔钱。” 薛齐还是温和的笑,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情。 他直白的对顾明绰说:“其实最先发现你的是我们小姐,让我们下车看看的也是她,这张支票也是她求来的。” 沈熙松不会拒绝沈星,就算这一百万最后打水飘了,他也不会多眨下眼。 “我想她给出这张支票时,根本没有考虑过你还不还得起的事情。她只是不想一个少年在她面前被原生家庭毁掉。她的原话是:他并没有什么过错,不该承受那么多。” “不要辜负她为你做出的努力,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顾外婆。至于债务,尽力而为。” 一句“他并没有什么过错,不该承受那么多” 勾动了少年深埋在心底的委屈,紧紧的盯着支票,眼眶渐渐染起猩红。 薛齐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默了半晌,才又道,“碰到了就是你的运气,无需想太多。只用想,抓住还是放弃。” 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直到顾明绰的指尖碰到支票的边沿,一滴泪落在支票之上,水渍慢慢氤氲开来。 “替我谢谢她,十年之内,我必定连本带利还清这笔钱。” .... 其实,他老早就能还清这笔钱了,但他一直没有还。 一是舍不得斩断同沈星的牵绊;二是想亲自将钱还到她的手上对她说声谢谢。在过去几年里,他试过几次,可都失败了。 他想靠近她,却又怕靠近她,只能卑微的躲在暗处追逐光亮。 像一个见不得光却贪婪成性的窃贼。 四月初时,顾明绰结束了电影《越界》的拍摄。休整了两天,他回到了永寒里陪外婆。春日阳光大好,连常年见不到光的永寒里都被光影氤氲,寒意不再。 顾明绰和外婆闵惠兰坐在家门口,边剥毛豆边闲聊。 “二狗子五一结婚,他让我问你有没有空。有的话,就来喝杯喜酒。” 二狗子本名陈苟信,家里排名老二,从小就被家里人和周围邻居唤做二狗子。他抗议过几次,屁/用没有,后面直接装聋由着长辈们去了。他还有个小名儿,叫二胖,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苗条过.... 外婆的话勾起了顾明绰对陈苟信的记忆,低敛的黑眸中漾出微弱的暖光。 “阿绰,不是外婆说你。人二狗子比你还小一岁,都娶媳妇儿了。你再拖拖,该成老大难了。” 外婆对顾明绰波动的情绪一无所知,自顾自往下说着,话音中的嫌弃将他从回忆中拽出。他凝眸,眼中泛起笑,“婆婆,25岁在外面大好的年纪。怎么到您这,就成了老大难了呢?” 外婆专注剥豆,埋汰却没停, “我在永寒里住了快七十年了,只认这里的理。搁这儿,二十五六岁,就是老大难。你外公像你这么大时,你妈都....” 外婆的话音嘎然而止。 顾明绰睇着她,轻笑,以揶揄的口吻道:“怎么突然停了?怕我伤心?” 哪知道外婆还是闷闷不说话,连忙敛了痞笑安慰道, “不会的。如果您不提起,我都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 顾明绰没有说谎,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不喜母亲顾怡佩。舍弃了对父母的期待,现在的他过得平静又幸福。他想赚更多的钱,好好的守着外婆,远远的看着沈星....余生足以。 “阿绰....” 外婆抬起眼,温柔的光穿透过浑浊的眼波裹住了顾明绰,令他心暖,浅笑自嘴角荡开。 “嗯?” “忘掉是对的,别再让她绊着你了。她现在还找你要钱吗?有的话,告诉外婆,我打死她,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 提及顾怡佩,闵惠兰心里只有恨。 恨她不争气,恨她没有善待顾明绰。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差点毁在她的手上。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顾怡佩去找阿绰要钱,她就和她同归于尽,把清净彻底还给阿绰。 “外婆....” 顾明绰将剥好的豆抖到了瓷碗中,豆壳落地。他拍净了手,随后握住了外婆的手,温柔细致的摩挲着上面凸起的血管。“放心吧,我不会再给她一分钱。只要我不想,她也见不到我。” 外婆的心安了几分,可:“我听二狗他们说,你现在是大明星,如果有人刻意针对你....”那些不堪的过去全部会被挖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刺向你的刀。 但顾明绰并没有给机会外婆说出后面的话。 他笑着截断了她的话,眼中跳跃着细碎的星光, “婆婆,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一身干净堂堂正正做人,怕什么?只管说话大声走路挺起脊梁。” “不会投胎而已,没严重到要以死相抵吧?” 外婆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把剥开的生豆塞进了他的嘴里。顾明绰下意识张嘴,咬开咀嚼,一股涩味于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