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这丫头，什么时候喜欢起玫瑰花来了？雪烈深感意外。因为雪烈想起了小时候，每当他外出狩猎的时候，小丫头总是在他耳边聒噪：“哥哥，哥哥，如果你看到山里的野百合，一定要摘些回来给我，它们的味道我好喜欢哦！” “知道了！”雪烈一边应着，一边向外走。 当雪烈已经走出了院子时，小丫头还要追出来啰嗦几句：“哥哥，一定要记得，我要粉红色的野百合。” “知道了！知道了！”雪烈总是不耐烦地嚷嚷着。 后来，小丫头长大了些，能和雪烈一起去镇上卖兽皮了。每当走过那些店铺，看到那些缀有百合花图案的衣裙或者布料时，小丫头总会停下来定定地看上半天。每每这时，雪烈总是催促道：“快走了，快走了，太阳就要下山了，天黑前不走出那片森林，会被老虎吃掉的。”在雪烈再三的催促下，小丫头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随哥哥走了。 雪烈能不懂小丫头的心思吗？他当然懂。他也很想买回那些东西送给小丫头，给她裁件褂子什么的，但是，雪烈没有钱，父母死得太早，只有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为了让meimei高兴，雪烈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深山老林里猎杀那些凶残的黑熊和老虎，因为那些熊掌啊，虎骨啊什么的，是人们口中的美味，眼里的宝物，它们能值较高的价钱。为了猎杀黑熊和老虎，在那些蛇蝎横行的原始丛林里，雪烈常常会守上几天几夜，饿了就啃些干粮，渴了就饮些泉水。没有人知道，雪烈是怎么从那些野兽的尖牙和利爪下逃生的，有好几回他差一点儿丢掉性命。 终于，雪烈用一对熊掌换来了一块布料，它的上面缀有粉红色的百合花。雪烈把布料拿去镇上，请了个裁缝，给小丫头裁了一件衣裙，剩下的边边角角又缝成了一个枕套。 当雪烈突然把它们塞进小丫头的手里时，小丫头欢喜地扑进他的怀里，忽闪着浓密的睫毛，嘴巴里嚷嚷着：“哥哥真好！哥哥真好！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雪烈轻轻地推开小丫头，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扭头走进屋子里，他一边卷起衣袖为伤口涂抹草药，一边流着眼泪。那是雪烈第一次流泪，但那泪水不是因为伤口上的痛，而是因为小丫头的那句话“哥哥真好！哥哥真好！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我不是最好的哥哥，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算是最好的哥哥呢？鼻子酸酸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这是雪烈第二次流泪，以往，那些奴隶主往他的喉咙里灌辣椒水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他生来就是一个刚强而又倔强的孩子。 “唉！”雪烈叹息一声，卷起纱帐。雪烈把被子抱起来，放到角落，他可不想弄脏meimei的被子，小丫头有洁癖。雪烈伸出手，又去拿那个缀有同样玫瑰花图案的枕头，就在这时，他的手触到了一个突起物，它被压在枕头下，床单的下面。 “这是什么？”雪烈用手摸了摸，然后，他呼的一下揭起了床单。那是一把“钩刺”，是雪烈从一个跑江湖卖艺的武师手里，花低价钱买来的。它很特别，前窄后宽，刃的两边均匀地分布着一些锋利的倒刺，柄上还雕刻着古香古色的花纹，乍一看起来，它就像一根带刺的树枝。因此，雪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钩刺”。由于雪烈要经常外出，有时候会留小丫头一个人在家里，他怕她遇到危险，便把这东西送给了她，让她用来防身。从那以后，这把钩刺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小丫头的身。 此时，这把钩刺的锋刃上闪着莹莹的绿光，并且有一股异味，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被淬了毒。可是，它的上面又没有血迹。 既然钩刺在这里，就说明雪碧很有可能在这个房间里。雪烈“豁”的一下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接下来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阵捣鼓，雪烈翻箱倒柜起来。响声惊动了正在门外值夜的丫头，她推开门，进来张望了一会儿，又叽咕了几句。雪烈也没听懂，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那丫头满脸疑惑地出去了，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把身子贴在门后，用眼睛猛盯着门口。因为女王交待过“如果客人没有吩咐，就不能去打扰他”。可是现在，这位客人竟然到处乱翻，房间里可是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呢，想来是趁着夜深，要偷东西吧。因此，那丫头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直盯到眼睛又酸又痛，也没见贼人扛着东西出来。渐渐的，房间里没了声音，那丫头这才揉了揉又酸又疼的眼睛，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神经病！ 第四十六章 兄妹相见 雪烈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壁画被从墙上扯下来，踩得脏兮兮的。那些水晶、玛瑙等挂饰也都滚在了地板上。衣柜啊、壁橱之类的都敞着门，原本挂在里面的各色衣物被扔得到处都是。那张梳妆台也被移动过了，而且那上面的每个小抽屉都被拖了出来，好像那里面能藏着个大活人似的。 “千刀万剐的死人头，你到底把我meimei怎么样了？你该不是把她先jian后杀，然后毁尸灭迹了吧？”雪烈要抓狂了，他把世界上最难听的字眼全搬出来，狠狠地咒骂着洛克。 折腾了半天，也把雪烈累得够呛，他感觉异常口渴，想要喝些水。一起身，他瞥见地上有个枕头，是那个缀有玫瑰花图案的枕头。 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可是meimei的心爱之物啊！雪烈紧走两步去拾那个枕头。就在雪烈弯下腰的时候，他瞥见了床底下。床的对面是一张红豆杉木的桌子，桌子的烛台上燃着七八支蜡烛，那些烛光很明亮，刚好照到床罩与地面相隔的一条缝隙。 床底下有东西。雪烈一把掀起床罩，伸手往里面摸去，他摸到了绸缎布料一样的东西。雪烈一用力，一个人被拉了出来，她全身都裹在华丽的宫装里，脸上罩着粉红色的面纱。雪烈一把揭去面纱。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看面貌轮廓依稀能看出小丫头当年的影子来，雪烈还不放心，又掀起女孩的眼帘。因为小丫头有一对碧绿的眸子。没错，应该是meimei了。 “噗通”，雪烈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霎那间，浑身都瘫软起来，他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满屋子都翻遍了，怎么就没想到这床底下呢。 “meimei，我的好meimei，你让我找得好苦哇！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就不说话呢？呜呜呜......”雪烈抱着女孩号啕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门口的丫头。那丫头探头进来，一看满地的狼藉，那位客人正抱着一个女子号啕大哭，她惊得魂飞魄散，慌里慌张地跑到女王的寝宫，敲响了若娅女王的房门。 很快，女王带着丫头还有侍卫们赶来了。 当若娅看到若斯时，立刻惊得花容失色。此时，若斯已经被雪烈放在了床上，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那身宫装整整齐齐地穿在她的身上，头上的花冠也是光华四射，那是新娘子的装扮。若斯脸上的皮肤光洁白皙，施着淡淡的胭脂和水粉，就连那双绣着玫瑰花的鞋子也是崭新的。 若娅神情大骇，她明明记得若斯拥着自己哭时，泪水都把脸上的水粉冲洗掉了，上花车时，她还帮若斯正了正已经歪斜了的花冠，那时从花冠上还掉下来一根流苏，如果不是宫人催促得紧，她还打算再给若斯重新换上一个。而此时，那根流苏正完好无缺地悬在花冠上。换个角度来想，即便是若斯半路又折返回来，这么大个活人，这么一身特殊的装扮，只要她一走进宫门，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若斯也根本不可能躺在那张床上，（雪烈并没有告诉若娅，他是在床底下找到若斯的，现在的雪烈早蒙了。）因为是她亲手放下粉红色的纱帐，床上的东西都是若斯的心爱之物，她怕它们会沾染上灰尘。 现在的情形，给若娅的感觉就是，若斯根本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 若娅把脸转向那些侍卫和丫头，叽咕了一阵子，她是在询问他们：“你们有谁看到若斯公主走进来？” 那些人叽咕了一阵，都摇摇头。 “诡异，诡异，简直太诡异了！”若娅自言自语着，心想：如果她就是若斯，那么，和自己拥抱的那个人又是谁？若娅简直崩溃了。 突然，若娅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猛地抓住雪烈的手，急切地问道：“是谁？是谁让你来波克斯救若斯的？” “死人！”雪烈没好气地说道。虽然雪碧找到了，但是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雪烈有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呢，是以，他很恼火。 “啊”的一声尖叫，若娅昏了过去。 那些侍卫和丫头们立刻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女王，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雪烈又坐回到椅子上，狠狠地诅咒着：“死人头，你最好马上死掉，否则我回去了，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骂着骂着，雪烈累了，也倦了，他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些烛火也燃得差不多了，房间里暗了下来。 若娅女王受了惊吓，直到第二天晌午，她才好转过来。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若娅又来到若斯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整理过了，基本上恢复了原状。若斯还躺在那张床上，但是，那个叫雪烈的年轻人却不在，估计是用餐去了。 若娅来到床前，捉起若斯的手。这只手光洁白皙，又富有弹性。若娅摸了摸若斯的胸口，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息。若娅用鼻子嗅了嗅，是混合着玫瑰花香的女人味，若斯就跟睡着了一样。那张覆在面纱后的脸上满是莫名的惊惧，若娅彻底被雷倒了。 若娅想了想，她唤来丫头叽咕了几句，那丫头出去了。 不久，一个中年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她的肩上挎着一个背包，身上披着土黄色的长袍，周身散发着药水味。她是王宫里的女医生。 若娅和女医生叽咕了几句。女医生坐下来，先是用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又摸了摸胸口，翻了翻眼睛，基本上是再重复女王先前的动作。女医生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类似于刀子吧，她用那东西撬开若斯的嘴巴，又朝嘴巴里看了看，然后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女医生把手探了进去，她从若斯的嘴巴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圆的，就像一颗珠子，它通体血红，并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若娅伸出手去，她想把那东西接过来看看。若娅的手还没碰到那东西，就在两个女人诧异的目光里，那颗珠子变成红色的粉末，飞散在空气里不见了。 就在这时，雪烈无精打采地走进来，他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床上传出一声呻吟，若斯翻身坐了起来。若娅和女医生叽咕了几句，女医生背着包出去了。 雪烈听到声音，惊喜地扑过去。 “meimei！meimei！你终于醒了！” “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你怎么会在这儿？”若斯满脸地惊愕，她看了看雪烈，又望了望若娅，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身上华丽的宫装，“怎么，不是说吉时已经到了吗？我还没有上车吗？” “噗通”，是若娅倒下了，她又昏过去了。 不用说，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若娅被抬出去看医生，她被吓得不轻，一病就是三天。这三天里，雪烈两兄妹除了去看望若娅，还看望了尚在养病的老波克哈托，其它时间，他们就在一起聊天，讲述着各自的遭遇和境况，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之情。 第四十七章 堕崖之后 现在，两兄妹正在王宫的后花园里聊天。他们倚在桥栏上。 雪碧一边跟哥哥聊天，一边朝水塘里撒着鱼食。鱼儿们纷纷钻出水面，嘴里不停地吐着泡泡，争先恐后地吞食那些食物。伴随着哗啦的拨水声，水面时不时地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雪烈看着身边的meimei出了一会神。小丫头穿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袍，袍子的袖口和衣摆上面缀了一圈粉红色的玫瑰花。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粉扑扑的脸蛋，她很漂亮。如果不是那对碧绿的大眼睛，还有那把“钩刺”，雪烈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美女竟然就是从前那个拖着鼻涕虫的小女孩。 一阵风吹来，小丫头那头粉红色的长发飘飞起来，也拂上了雪烈的脸庞。 雪烈记得，从前的小丫头总喜欢在河边玩耍，每当自己在河边叉鱼的时候，她总会调皮地朝水里扔小石头子，把那些鱼吓跑。每每这时，雪烈总是瞪起眼睛吓唬小丫头：“再调皮，把你扔进水里喂大鱼！” 小丫头一听吓坏了，立刻飞奔进雪烈的怀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嚷嚷着：“不要，不要，雪碧不要喂大鱼，雪碧要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那时候，雪烈总会抚着她那头黑漆漆的头发说：“傻丫头，哥哥是吓唬你的，哥哥怎么会舍得把你丢去喂鱼？但是，你要听话，不要再丢石头了好吗？如果哥哥叉不到鱼，今晚我们两个就得饿肚子，你明白吗？”雪烈用黑亮亮的眼睛望着那对碧绿的眸子。小丫头生来就与众不同，有一双莹莹如碧水般的眸子，因此，父母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雪碧”，可是，父母死得早，小丫头跟着自己受了很多苦。 自从在波克斯见到雪碧后，雪烈的脑子里一直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这个meimei和从前的meimei不同了。 雪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meimei，我，我有一件事儿很不明白。” “什么事啊？有事你就说嘛。”雪碧忽闪着一对碧绿的大眼睛，奇怪地望着哥哥，心想：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的头发是一样的颜色，都是黑色的，为什么你的头发竟然变成了粉红色？还有，从前你最喜欢的花是野百合，怎么就连野百合也变成了玫瑰花？” “哦。”雪碧抓起一缕自己的头发看了看，说道，“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应该和一件事情有关，我们坐下来吧，我讲给你听，是这样的……” 原来，五年前，两兄妹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强盗抢/劫，之后他们就失散了。 那时候雪碧刚刚十岁，她在丛林里迷了路，跌跌撞撞地到处奔跑，却怎么也走不出丛林。雪碧又饥又饿，终于累得走不动路了，后来，她跌倒在地，突然脚下一滑，就骨碌碌地滚了下去。有尖利的、块状的东西扎着、磕碰着、撞击着身体，雪碧只觉得周身都在疼痛。后来，“砰”的一声，额头撞上了一个东西，一股热流涌出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击了全身，雪碧才醒转过来，她挣扎着爬身起来，一摸额头，全是血。雪碧抬头一看，眼前耸立着高大的峭壁，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正露出半边脸来在看着她。雪碧吓坏了，她又看了看周围，是一片荒草，想来自己是从悬崖上摔下来了。 雪碧想站起来，可是还没等站稳就又扑倒在地，她扭头一看，裤子已经破烂不堪，两条腿早已经血rou模糊。 四周黑呼呼的，风吹得草叶和树木发出刷刷的响声，黑暗中不时传来夜鸟的怪叫。雪碧感觉好怕好怕。 “哥哥，你在哪里？”雪碧想起了哥哥，如果有哥哥在身边，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呜呜呜……”雪碧哭了起来，哭了许久，她哭累了，就睡着了。不久，一阵饥饿感袭来，雪碧又醒了，她看了看血淋淋的双手，还有血rou模糊的伤腿，心想：我是不是就要死掉了。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meimei，如果哥哥不在了，你一定要坚强。知道什么叫坚强吗？就是咬紧牙关挺住。不管你伤得有多么重，流了有多少血，身体有多么的痛，都不许哭！只要挺过去了，你就不会痛了，记住了吗？”哥哥的话仿佛在耳边响了起来，那时候小丫头还不是很明白，现在她明白了。 雪碧擦了擦眼泪，自言自语地说道：“哥哥，雪碧不哭，雪碧是个听话的孩子，雪碧要去找哥哥。” 雪碧从绑腿里抽出那柄“钩刺”，就像哥哥说的那样，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拖着伤腿向前爬去，在她爬过的草地上留下两行或深或浅的血迹。雪碧用鼻子嗅着，她要找到草药为自己医治伤口。就在雪碧爬不动了，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味道闻起来就像是一种草药的香味。小丫头的脸上显露出惊喜的神色，心想：这回有救了。 雪碧拨开面前的草丛，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几个小小的女孩，她们好小好小，比那些店铺里出售的布娃娃还要小。她们穿着粉红色的衣裙，背上都长着一对粉红色的翅膀，她们是那么漂亮，又那么可爱，她们正惊恐地抱成一团。 那股奇异的香味越来越浓烈，草丛里传出一阵“窸窸簌簌”的响声。雪碧立刻警觉起来，她朝身旁摸索了一阵儿，摸到一块石头，她左手握着石头，右手紧紧地抓着“钩刺”，眼睛盯着味道来源的方向。 一条怪异的蛇游出草丛。它的身体不是很长，大概有一两尺左右，肚子呈扁圆状，周身布满了金黄色的鳞片。它长着两个头，而且每个头上都顶着一簇鸡冠状的rou瘤，它们就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它那两对眼睛正闪着血红色的光芒。 雪碧吓了一大跳，她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怪异的蛇，但凭感觉，她知道那一定是条毒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蛇。雪碧紧张得额上渗出了汗珠，手也开始颤抖起来，那一刻，她真想转身就逃，可是现在身体受了重伤，不要说逃跑了，就连爬都很难。再说，那些小小的女孩，她们太可爱了，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毒蛇吃掉呢。 雪碧紧张地注视着那条蛇，不知不觉中，举起了手中的钩刺。 那条蛇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个小小女孩的身上，它高昂着两个蛇头，身体左右摇摆着，“咝咝”地吐着蛇信子，血红的蛇信子上还滴着粘粘的液体，那些液体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那几个小小的女孩就跟吓傻了一样，她们瑟缩在一起，身体早已经抖作一团。 雪碧看出来了，那条毒蛇是想吃掉那些小女孩。 你这条毒虫，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雪碧咬了咬牙，悄悄地向前移动身体，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扑了过去，她将手中的钩刺狠狠地刺进那个扁圆的身体，同时，左手的石块拍向蛇头。她挥舞着“钩刺”，一口气刺了十几下。 “吱吱吱……”伴随着尖利的怪叫声，一股股带着奇异香味的粘绸液体喷射出来，那条怪蛇扭动着身体，挣扎了半天，终于不动了。 雪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汗水把衣衫都打湿了，她歪倒在了草丛里。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雪碧看到眼前呈现出一片粉红的亮色，是那些小小的女孩，她们正扇动着翅膀，绕着她飞行，并不时地洒下一些闪亮的粉末。 雪碧一翻身坐了起来，那些小女孩不见了，眼前是一丛怒放的花儿，那是野玫瑰。从前，雪碧和哥哥翻山越岭地追赶野兽时，曾经见过。它们是粉红色的，特别鲜艳，在夜晚的风里，它们摇曵着粉红色的脸庞，既像是在舞蹈，又像是在向她致意。雪碧觉得她们好美，那一刻，她喜欢上了它们。 雪碧站起身来，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身上的伤痛全消失了，原本破烂的衣衫竟然变成了粉红色的衣裙，而且上面还缀着玫瑰花朵。 一定是她们，是她们救了我！雪碧感动地流下了泪水，她弯下腰去，用小手抚摸着那些翠绿色的叶子，亲吻着它们粉红色的脸庞，轻轻地对它们说：“你们一定是花仙子吧，谢谢你们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