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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不妥,只是随便问问。”江屿笑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是随意侧头,目光打向顾渊的眼中。 黝黑的眸子中映着两个人影,共骑一匹马上,而二人距离极近,举手投足间似有亲昵之态。 江屿错开目光一笑,顾渊这是害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大概还在将曾经那些莫须有的暧昧谣言耿耿于怀。 “那你知道我为何与萧将军共驾一匹马回来吗?”提到萧向翎,江屿心情似是忽然变好,难得地多说了几句玩笑话。 顾渊看着江屿略微弯起的眼角,试探道,“殿下那匹马……出了什么问题?” “这倒是没有。”江屿眸中渗露几分意味不明的浅笑,“是因为萧将军他……” ——铿 话音被骤然响起的刀剑声打断,顾渊挑开车帘一看,车辇此时竟是路过了将军府上。 “最近事情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倒是有很多人上赶着到将军府去虚心求教。”顾渊解释道。 “嗯?”江屿也抬起眼皮看过去。 只见院门开着,里面围着一小圈人,萧向翎和另一个身着常服的青年人站在中央,二人似是在切磋剑术。 顾渊总觉江屿这声“嗯”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却只当是他与萧向翎素来关系不和,一边催促着步辇快点经过,一边试图岔开话题。 “话说前几日路上遇见夏大人,他还说殿下寝殿中实在是太热了,不然他……” “如何求教?”江屿挑了挑眉,竟是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非要刨根问底。 顾渊后悔嘴碎说了那么一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是有不少人仰慕萧将军常胜的大名,提剑来请求切磋,实则是求指导,这几日人也是越来越多。” 江屿竟是一直未落下视线,薄薄的眼皮在上方折成了一个极浅的褶皱,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却也俊俏又乖张。 他看见萧向翎站在院落中央,手中没拿那把沙场上常用的玄黑剑,却是换了一把相对普通的铁剑。 而似是由于教导的性质在,一招一式总缺了点味道,像是在刻意收敛着速度与力度。 可即便如此,对面那人还是应接不暇,不一会就气喘吁吁。 顾渊看着江屿的脸色,帘子降也不是,举着也不是,便僵在了远处,全等江屿发话。 却不想对方竟是看得津津有味。 车辇经过并无多大声响,尽数被院落内的打斗声掩盖过去。 但萧向翎却似是察觉到门外的目光,转头看去。 二人目光又猝不及防相对。 萧向翎只是微微喘着气,脸上依旧戴着那密不透风的银质面具,却有几滴汗水顺着微微仰起的下颌淌了下来,正好回转在凸起的喉结中央。 “放下。”江屿错开目光的同时轻声开口。 车辇侧帘应声而落。 又行了十余米远,车辇却猝然停住,甚至高度也降了下来。 顾渊便直接走出去查看。 只见萧向翎一席黑衣立在道路中央,脖颈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汗珠。 他微微一拱手道,“身为皇子伴读一职,除了例行上朝,数月不曾相见,乃是在下失职。正巧不久前在下幸得一壶佳酿,而今殿下愿意屈尊光临寒舍,在下冒昧邀请殿下前往府上饮酒。” 这步辇明显只是路过,却被萧向翎说成是“光临寒舍”,愣是叫江屿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顾渊想给自家殿下找个拒绝的台阶下,便说道,“萧将军盛情我家殿下心领了,只是殿下此行本是想去……” 不想江屿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顾渊整个人在步辇外,这一动作,便是只有一只手从帘内伸了出来。 那手指修长且干净,却冰凉得如檐角苍白的一捧雪。 “确是有失职了。”清冷而好听的声音从车辇内传来,“改日请父皇把这虚职撤了吧,萧将军现在风头正盛,不比刚进京城时候招人排挤,便也不需这闲职。” 江屿说着,竟是从步辇中走了下来。右侧手臂较左侧微微夹紧了一些,顾渊便知道这是随身暗配着软剑的缘故。 青年人容貌终究易变。数月过去,江屿身体恢复极好,又是高了几分,苍白的面上多了几分人气,更显得眉眼如画,清秀俊朗。 “也的确是有些冒昧了。”他随意补了一句,垂眸间眼底的冰雪似是消融了几分,便又是那副极有迷惑性的温顺表情。 “还请殿下能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萧向翎双手作揖状并拢,却只是微合了胸腰。 “那便不辜负将军好意。”江屿回身对顾渊说道,“你先去夏大人府上通禀一声,好言相劝几句,就说我路上有事情耽搁了,还请他别生气。” 顾渊嘴角略有抽搐,直觉此事难办,却只能应下来。 江屿随即向将军府大门迈去,之间刚刚院落中的众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满地斑驳的剑痕。 “见殿下来,他们便先离开了。”萧向翎解释道,随即在江屿身后关了大门。 萧向翎是江屿府上的常客,但这却是江屿第一次来将军府。 里面布局陈设与自己府上截然不同,偌大的空间只摆放了一榻一案一椅,案前正对着窗。 窗没关,而从座椅的角度向窗外望去,正好能见到院落中那棵苍劲的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