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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有一张轻易就让人挪不开眼的容貌。

    这一点,曾经无数次让褚朝安的求职过程变得愈发艰难,本就是孤儿的他,毫无身份背景,总会莫名招惹一些人盯住自己。

    这也是褚朝安最后会选择蜗居公寓,挑了一份能够尽量避免和人当面交涉的代练工作的原因。

    ……

    除却凌寒的脸像他。

    郁卿的冷情性子和璇离的淡然处事态度,也俱都完全脱胎于他本人。

    反而是陆昀,不管是长相、性格,还是方方面面,都是最不像他的那个。

    长相讨喜,性格乖巧懵懂,听话又惹人疼,是能轻易就吸引人关爱的那类,褚朝安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怎么扮演出来的。

    一个温顺又阳光的小少年。

    但纵使如此,褚朝安也从不觉得自己虚伪。

    在那个没有人真正爱他的现实世界,他一样只爱他自己。

    ·

    褚朝安的相貌惹眼,就这么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处,立时就引得不少一楼大堂中谈天说话的散修们频频抬头上望,纷纷好奇此人是哪家的公子。

    然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话的。

    那浓重的煞气似能将人吞没,且一身黑衣说不出的沉冷,俨然是个狠角。

    听诩是何等修为,自然也注意到了二楼处的人影。

    只觉此人身上的气息,似有几分相识,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日看到那个妖族,他居然觉得其身上的冷淡气质与刚见不久的鬼医璇离有些相同。而如今一见到这个满身煞气的人,竟还能将之与在蓬莱时武斗场上只略微一撇的那个朝衍宗弟子联系起来。

    果真是魔怔了。

    想他自诩是冥界十殿鬼神之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想罢,听诩收回视线,径自在客栈包下两间上房后,转身离开。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

    听诩顶着他自身的样子,带着几点风流倜傥,就这么没有遮掩的于沧州城中招摇。

    想来是根本不担心有人会认出他。

    见人走后,褚朝安撇一眼听诩走的方向,缓缓敛了神色。

    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间客栈名为夕露,是整个沧州城内开得最大的一间客栈,倚仗四大世家,背景雄厚。

    坊间传言,夕露就是四大世家联合建立的。但又有谣言披露出,夕露客栈乃夏侯世家独有的产业。

    总而言之,夕露是在打着四大世家的名头行事,世家相互制约下,各自相安无事。

    夕露也在这暗潮之中一时水涨船高,生意越做越大。

    最终逐渐成了沧州城最大的客栈,也是沧州城一景。来往修士都愿意到此处投宿,更有为了彰显财力的世家公子或大宗子弟包下这里,为其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褚朝安了解到,这间客栈建起不过短短几年,就有了如此庞大的规模。

    拥有现代化思想的他,却不觉得夕露会真有这么简单。

    首先得承认的是,夕露的背后的人确实深谙经营之道,而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褚朝安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没准这夕露客栈的背后之人,根本就不是世家中人。

    只不过是造了一个世家的噱头,深知四大世家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故而才敢这么大肆宣传。

    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

    褚朝安会选择挑在夕露住下的原因,也正是这里人多。云龙混杂的地方,想要打听消息再好不过。

    他还记得此次不单是为祁越而来,还为关于万骨岭的任务。

    就像执事堂弟子伍思说的那样,褚朝安接的这个任务在做之前,需要先行了解一二。

    ……

    临近傍晚,一楼的人流较为密集,像褚朝安作为朝衍宗仙门之首的大宗弟子,需要做到克己慎行、严于利己。

    如口腹之欲这样无甚紧要的情感,是能免则免。

    散修就不必讲究这些,还有世家中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此时楼下就聚集了不少或是散修、或某些宗门弟子准备在此用饭。

    掌柜伙计全都吆喝着上酒上菜,众人的议论吵杂声不断。

    褚朝安就是挑了这么个时候,他坐到一楼大堂一角。

    别桌都或多或少会有后来者上前拼桌。

    唯独他这一桌,只他一人,占据了整张桌子,却无一人好奇前来搭话,俱都各说各话。

    “听说了吗,明日欧阳世家大摆筵席,大伙可要前去讨杯酒水喝啊!”

    “欧阳世家?是那个欧阳世家吗?”

    “嗐,还能有哪个欧阳世家,就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啊!”

    褚朝安原就是想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小道消息,恰逢这时,旁边一桌有人高声说着欧阳世家大摆筵席一事,他也跟着听。

    似乎此事已经传开,那人说完,在他邻的一桌马上有人接口。

    “道友可知,欧阳世家是出了什么喜事吗?”

    待他问完,不少人都看向他。

    约莫大伙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还有个一二都不知的褚朝安,同时也朝着那人看过去。

    男子应该是知晓点内幕,此刻面上露出唏嘘的神情,忽然就开始以手掩面,压着嗓子低声说起此事。

    他的话一出,满堂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