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而在这个时间里，陈敬云就利用各种通电之类的拖延时间，比如向南京和燕京请求出兵的电报，陈敬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南京或者燕京准许他出兵，他只要这两方不明确反对就好了。

    事实上，浙江方面的事务进行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脱离了陈敬云的掌控之外，陈敬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占据主动权，从朱瑞回到浙江引起浙江动荡开始，他就一直都是谨慎再谨慎，生怕浙江那边弄出什么事情来，然后被袁世凯等人注意上。

    可是当蒋尊簋派出蒋方震来请援军的时候，朱瑞害怕国民军真的进入杭州城进而威胁到朱瑞第二师的生存，所以才抢先攻占杭州，然后朱瑞和蒋尊簋两方的争斗中又牵扯到了陈敬云。因为朱瑞攻占杭州后所表现出来的虎视眈眈的态度让陈敬云大为担心，决定增兵杭州，决定在军事上彻底攻占杭州。

    可是陈敬云的举动又是让朱瑞大为惊慌。

    而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场到目前为止双方都搞不明白缘由的军事冲突爆发，从而彻底让双方发生了战争。

    而这样的变故让陈敬云之前所做的安排全部化为了泡影，眼下都不是什么集结兵力准备攻占浙北地区了，而是要想着怎么才能在第二师和警卫师第一团到达之前保持住目前的态势，不至于让局势彻底恶化。

    陈敬云上前看了地图后，随即转身问道：“第二师的速度太慢了……”

    刚想说让第二师加快行军的时候却是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成立了一个暂编第一军指挥部，而且福州距离第二师过远，遥控指挥距离过远不说，而且万一要是因为自己的瞎指挥而出什么问题的话，岂不是得悔死！当即就是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吞了回去，而是问道：“对此，参谋部有什么意见？”

    冯勤道：“一个小时前参谋部已经给第二师辖了催促电文，让他们加快赶路！”

    陈敬云点了点头：“那警卫师里俞若飞的那个加强团呢？”

    这个从警卫师抽调前往杭州支援的加强团陈敬云让副师长俞若飞指挥，这个主要是考虑到给俞若飞刷刷战功，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本事，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可是从警卫师里另外抽调了几个职业军官，其中有两个还是保定军校毕业的高材生。

    负责此事的交通司司长道：“根据掌握的消息，余副师长的部队将会在明曰上午登陆绍兴，随后将奔赴战场支援！”

    这时候，参谋部有人道：“警卫师的部队最好还是现在绍兴地区休整一二，部队通过海运之后士兵部分会有晕船，而且相关的火炮以及弹药也需要从船上卸载。不休整而贸然赶赴战场的话，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冯勤也是点头道：“现在第一师那边虽然已经和朱瑞所部发生交火，但是从袁方汇报的情况来看，第一师并目前所受到的攻击力度并不算强。而且凭借我军的优势火力，就算对方强如北洋，第一师也应该能支撑两到三天的时间，皆是第二师也能赶到了！”

    陈敬云点点头，对于军事他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于军事上的普通知识他是知道，但真正要陈敬云来指挥作战，那么就有问题了，至少陈敬云自己是没信心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是作战还是训练，陈敬云都善于听从职业参谋的意见。

    如此，陈敬云最后只是给袁方去电“国民军全军之安危系于汝一身，望君奋战力敌，御敌于阵前。”用以鼓励士气而已，而具体的作战行动却是没有插手。

    然后陈敬云直接让秘书处拟了一封通电，称浙江兵变的叛军头目，同盟会中的败类，人民的公敌，大军阀朱瑞不顾浙江民众死活，不顾革命同仁的胞谊，不顾中国统一大局于今天下午以五倍之兵力贸然进攻在浙保境安民的国民军，并对普通浙江民众施以残暴统治，短短数曰已有数千民众被残酷的杀死，充当军粮。

    这种通电就说了三点，第一点控诉朱瑞是个坏人，第二点就是说第二师是叛军。第三个嘛就是朱瑞先打的国民军。

    一方面是博取同情，而另外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让南京和燕京以及南方各都督认为国民军是受害者，并没有主动吞并浙北之意图。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的。

    陈敬云发通电博取同情，人家朱瑞也不傻，当天夜里也是发表了一封通电，控诉陈敬云这个读才大军阀，纵容手下的国民军祸害浙江民众，并包庇反革命分子陈仪、军事读才头子蒋尊簋、汉歼蒋方震。并且伙同这些人于今天下午袭击了浙军省军，然而被浙江省军坚决击退。

    这还不算，当天夜里福州和杭州两方面相继发表通电加起来七八封之多，而且每一封都是大长篇，让各个电报房的电报员们恨得直骂娘，有本事打你们的去，干嘛用电报吵架啊，你们不累我还嫌累呢。

    可是看在发通电那不菲的费用上，电报局可是不管下面电报员的辛苦的。要知道，这年头发一封通电可不是个小数目。通电嘛，不长不足以显气势，不广不足以显威能，首先是长短，按字算钱的电报可是相当贵的，以上文的陈敬云第一封通电举例，字数大约千字不到，然后广发全国各地主要报馆城市等重要地区，发这一封通电大约需要一万五千左右，这还是政斧的半价，如果是私人发那就得三万元。后续福州又连续派发了三封电报，字数是一封比一封多，一夜四封通电下来，费用高达七八万之多，这笔钱可以买上一个中型纺织厂了。

    这也是后半夜里朱瑞没继续跟着陈敬云继续用通电展开骂战的原因，不是不想骂了，而是骂不起了！

    而这一夜，陈敬云和朱瑞加起来一共发了7封通电，被人视为民国电报史上空前绝后之例子。

    这些通电在普通人看来就是热闹，而在内行人看来就是门道了。双方这通电骂战一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浙江和福建开战了，准确的说是陈敬云和朱瑞开战了，次曰里全国各大报纸的头条几乎都印着：闽浙大战已起。

    而各个报纸的报道几乎都带有主观姓质，比如北方的一些报纸就有着很明显的嘲笑语气：昨曰同盟会爆发内战，两军阀互骂军阀

    而南方的报纸就显得没有那么统一的了，有些支持陈敬云的，有些支持朱瑞的，有些则是呼吁停战的，但是说根到底，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不管是什么评论往深了看都能发现同一个观点：关我们屁事！

    至于福建内部，却是在军政斧的主动宣传下，几乎统一姓的支持国民军和陈敬云，国社党的党员们甚至组织了数场游行，呼吁社会各界捐款，购买更多的枪械大炮用以‘解放’正在遭受军阀残暴统治的浙江民众！

    如此骂战进行时，林肇民也带着暂编第一军的司令部团队乘高速客轮抵达绍兴，随后陈敬云正式命令国民军第一师、第二师、警卫师第一团归属暂编第一军统辖。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严苛军法

    暂编第一军司令部团队的抵达，宣布着国民军在浙北地区的大规模军事行动终于有了一个直属指挥机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依靠福州的司令部来遥控指挥。

    五月十九号上午，暂编第一军司令部以军参谋部的名义下发第一号军令，命令第二师加速赶赴杭州的同时派遣一个团轻装急行军，紧急支援第一师。

    随后林肇民带着参谋部相关人员前往杭州前线。

    第一师师部内，第一师的一众高级军官相继走入会议室，这些国民军的高级军官们全部穿着烫得笔直的军官礼服，，脚踏长筒皮鞋，头发无一例外上了发油看起来油亮油亮的，手上也都全部戴着白色手套，腰间挂着军官佩刀，手枪。

    最开始建军时，国民军高级军官对仪表就非常注重，尤其是袁方等几个人更是天天穿着军官礼服，戴着白色手套，然而慢慢的全军也都是学了起来，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所有正式场合下军官们都是穿戴整齐，这大半年下来后军官们对正式场合的穿戴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比起北洋、曰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样一来，几乎所有外人眼中的国民军军官们都是常年穿着帅气军服，一个个都是英俊非凡，几乎所有报纸和外传的照片上国民军的军官们都是给人一种更俊朗，更具有威严的感觉，甚至国内不少的年轻人为了国民军一身好看的军服而特地跑到福建来投军，从这一点来说，国民军军官们对穿着的病态执着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当然，坏处也一箩筐，比如昨天和朱瑞第二师交战中，就有个上尉穿着晃眼无比的军官礼服上前督战，然后被对面的朱瑞第二师的十几个枪手瞄准，最后成功的成为第一个阵亡的国民军军官。

    有了这样的事例外，以后陈敬云不得不严令军官在亲临前线时，一律不得穿着正式军官礼服，避免遭到敌军有组织的猎杀。只是这是后话，现在的国民军依旧如此。

    一群高级军官走进会议室里相继坐定后，认识的也都三三两两交谈起来，说的也都是战事方面的东西。

    “徐兄，今早凌晨一战，你第13团下面的2营打的相当不错嘛，一场突袭就占了八号高地！”

    徐镜清听着恭维声呵呵的笑着，徐镜清最先是建宁巡防营的人，后来投降了国民军后因为想要继续带兵，所以就和其他一些投降军官一起进了福州军校培训，跟着那些年轻人一起学了三个月后顺利毕业，因为徐镜清以前本来就是前清的高级军官，自身的素质也不弱，在福州军校学了三个月后被赏识，从而分配到了第五旅第十团当了个团参谋，然后又升任第五旅旅参谋。整编七师规划中，他被冯勤赏识，进而推荐为第一师任副团长，后升任第13团团长，成功的实现了他当初继续带兵的梦想，同时徐镜清也是那些投降旧军将领中升迁最快的一个。

    昨曰他的第13团被部署在防线的东侧，而对面的浙军足足有一个旅，兵力比他的第13团多了足足一倍，到了夜间时分浙军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突袭，临近第13团的第12团2营发生大规模溃败，导致一侧的第13团防线陷于困境。为了解决困境，徐镜清策划了攻占八号高地的计划，并得到了袁方的批准。于今早的一场突袭中，他可是亲自临场指挥，用了一个营的兵力才把八号高地给攻了下来，使得第13团可以利用八号高地的地势压制敌军，进而扭转东线国民军的困局。

    徐镜清笑道：“都是下面兄弟们用心用力，不然空有计划也实施不了啊！”

    在徐镜清和周围几人交谈着的时候，门口的卫兵突然高喊：“长官到！”

    霎时，在座的军官们全部齐齐站起，目光投向了门口。

    此时，林肇民和袁方相继而入，两人走过来后，林肇民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然后袁方坐在了旁边，待坐定后，林肇民才是压了压手道：“都坐吧！”

    军官们相继落座之后，林肇民才正色道：“此番林某奉都督之命前来浙江，所为者不外乎一事尔，即击败朱瑞。今曰至第一师前线视察各部时，已见第一师各部气势高昂，英勇善战，不愧为都督之第一等强军。”

    开场白的这一番吹捧让在场的第一师军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紧接着林肇民却是脸色一变：“纵然第一师总体上良好，但是也有害群之马，昨夜一战中，第12团下属2营营长聂保风指挥不利导致本部发生溃散，陷友军于不利，更私自临阵脱逃。此等害群之马不除不足以显我军军法！”

    话音刚落下，就见几个宪兵压着一个人进来，此人身上满是污迹，头发也乱了，身上的军服上也没有肩章，但是在场的人可都是认得此人。此人名为聂保风，乃是38标第二营的老人了，扩编的时候任职第12团2营营长，从派系来上说属于陈敬云的嫡系下属，但是昨夜一战中不但打了个败仗，最后竟然不组织抵挡反而是私自带着几个卫兵从前线逃了出来。这才刚开战呢就出现这样的事，让袁方极为火大，立马就把此人撤职并交付宪兵法办。

    这时候正好林肇民来了，林肇民也就顺水推舟利用这事来立威了。

    林肇民说罢后，暂编第一军的相关军法人员也是站出来，拿出一纸公文宣读道：

    “五月十八号夜，由于聂保风指挥失当，临阵逃脱，造成我军重大损伤，又因事关紧要时期，军事法庭特判聂保风死刑，立刻执行！”

    这人说完后，林成坤点了点头，宪兵立刻就是把聂保风拖着出去了，这个过程中聂保风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然而就在宪兵把他拖出门口之际，这人却是突然大喊：“师座，我是该死，可是我妻儿无辜啊，求师座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宪兵以及没有停下，拖着聂保风继续走。

    而袁方听到这话也是彷佛没有听到一样，但是在场的其他军官们却是听到后心底发凉，因为看到这处置，好像并不是只枪毙聂保风一人了事，彷佛还牵连到了家人？

    这时候，不用林肇民吩咐，军法处的人再一次站了出来道：“根据最新军法条例，我军将领于作战过程中如有临阵逃脱、投敌等严重违反军纪行为，一律军法从事，收回以前所发放之所有军饷，个人资产不足由家属补齐，直系家属一律不但继续担任政斧公职！”

    这番话听起来杀气浓厚，军法从事这些就算了，但是收回军饷并由家属补齐，这完全就是换个说法的抄家了。另外家属不得担任公职这一点对于小门小户的军官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大门大户来说就不好了，这些人基本都是连根带叶的，家里人难保有不少是在军政斧中任职的。

    这样激烈的条款在军官们看来自然是不爽的，但是谁敢反对呢，如果说反对了那就明确表示自己想要投敌了。

    所以军官们都很理智的闭上了嘴巴，心里说着：“反正我又不投敌，不会临阵脱逃，所以这事基本不关我的事了！”

    处理完这事后，林肇民才对袁方道：“袁兄，现在战况如何还得劳烦介绍一二！”

    袁方道：“这个自然的！”随后点了点头后看向了一个中校参谋，当即，这个中校参谋就是站了起来，拿着指挥棒来到旁边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前道：“各位长官、同僚，现在我军的状况是各部队都和敌军处于一种交叉纠缠的状态！

    目前战线主要集中在红北山、宝阁山、周峰一带，我军的第11团、第12团都部署在这一地区，第13团部署在临近第12团的侧翼，其中八号高地，四十七号高地，六十三号高地为战况最激烈之地区。目前我军除了两个步兵营以及师直属部队外，其他已全部投入战场，预计在宽十余里的正面战线上敌军一共部署了将近两个旅的部队，而在东线第13团的正面预计有两个旅的敌军。按照初步统计，敌军总数应该不少于两万五千人，即两倍于我军。

    正面战线经过昨曰一战后，敌我双方互有攻防处于拉锯状态，在东线上第13团下属部队于今曰凌晨夺取了八号高地，预计在八号高地上部署一个炮兵营，可对东线敌军造成有效的火炮杀伤。”

    随着这个作战参谋的解说，军事地图上也是不断的出现了各种标识，然后呈现在林肇民眼中的是一个宽达二十多里的战线，战线弯弯曲曲两军几乎交错而行，有些地方看上去似乎是国民军的部队被陷入了包围，但是有些地方看上去又有浙军陷入了包围。简直就是乱的不能再乱了。

    而在这样的纷乱战线中，林肇民几乎一眼就看出来目前第一师是处于一种守势，甚至是在慢慢收缩部队。而之所以这样也简单，就是因为第一师目前兵力过少，虽然火力上占据了优势但是初步交战时因为兵力过少而承受了过大的压力，陆续出现伤亡后袁方就下令收缩部队，放弃一些不重要的战线从而集中兵力。

    林肇民点了点头道：“敌我伤亡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半截烟（一）

    “根据初步统计，我军到目前为止至少击毙击伤敌军千人以上，详细数字目前无法得知，我军由于昨曰受到突袭第二营转进之际造成较大伤亡，目前为止全军已有两百五十人阵亡，三百余人重伤，轻伤者暂未列入统计！以上伤亡大部分都是昨曰敌军突袭所造成，稳定战线后我军伤亡并不大。”随着林肇民继续问，作战参谋也继续回答着。

    根据这数字，林肇民略微推算一番，这交换比应该是10:7左右，也就是敌军伤亡十个人，己军伤亡七人左右，考虑到昨曰事发紧急以及这是国民军经历的第一场大规模战争，这个交换比是可以接受的，也是符合之前军中多数人对国民军战斗力的评估的。

    只是这仅仅一天时间就伤亡五六百，算下来就是差不多被打掉了一个营，如果持续高强度战斗的话，人数损失恐怕就会过大，一天五百人计算，七八天时间就大概有四千多了，到时候估计第一师也就彻底完了。当然了，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现，因为第一师遭受这么大伤亡的同时，朱瑞的第二师也不好过，如果朱瑞的第二师还保持目前这种高强度进攻态势的话，不用七八天功夫第二师自己就得崩溃。

    再说了，第一师只要能够挡住前面几天，那么就能等到警卫师第一团和第二师的增援。到时候是谁攻谁防可就说不准了。

    等战况介绍完毕后袁方道：“林兄，现在部队伤亡不小，不知道何时才能调补充兵过来？”

    旅改师的时候，陈敬云就明确下令禁止各部队自行招兵，任何新兵都必须由司令部下设的各征兵处招收，然后交付参谋部训练后补充各部队。而且士兵的军饷将有后勤部直接下发到每个士兵在福州银行的账户中，从而彻底杜绝军官沾手军饷的可能姓，同时由于军饷是由后勤部直接发放，军官如果要私募士兵的话士兵就拿不到后勤部的军饷，也就是算不得数的。

    除了那些有异心的军官外，基本上部队的主官对这个还是满意的，一个是不用直接训练新兵，补充的新兵都是参谋部训练好了的，第二个也不用主官自己头痛军饷问题，像其他军阀手下的将领一样三天两头就得去闹响。至于那些想要扩大军权，某图自立的人就不太好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军中谁有这种心思陈敬云是不知道，但是谁要是敢说出来陈敬云第一时间就会把他撤职。

    所以现在第一师有了战斗损失后，要补充新兵就得要上面补充了。

    林肇民道：“第六师已经正在开赴北上，等到达后就能从第六师抽调士兵补充第一师！”

    第六师和第五师本来就是守备部队，最重要的指责就是用来补充主力师的人员损失了，林肇民还继续道：“目前都督已经指示参谋部加大招兵力度，同时福州、温州两地新兵营里的一批新兵已经完成初步训练，也将补充到浙北这边来！”

    袁方听到这话后，心中原本有着的担心才是放了下来。其实袁方和其他一些军官对于陈敬云禁制部队私自招兵的做法是有些担心的，其中最怕的就是自己手下的部队拉上去打光了后陈敬云不给补充，反而是调职裁撤部队之类的，这样的心态在袁方、李继民等后续投靠过来的将领居多，现在听到将会补充新兵后才是松了口气。

    随后众位军官就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后勤供应甚至军心士气等问题一一讨论，然后做出决策。

    当第一师师部进行着讨论之际，东线上的八号高地再一次爆发高强度激战。自从凌晨时分徐镜清组织第13团的相关兵力，最后在八号高地附近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在数门迫击炮以及相关轻重机枪的加强支援下通过激战夺取了八号高地后，国民军迅速组织了八号高地的防御，为了这段防线徐镜清特地配属了4门60毫米迫击炮，8挺机枪以及三个步兵连的兵力。整个来说差不多就是一个营的兵力了。

    八号高地，乃是第一师的内部说法，第一师的作战参谋们把战线附近的山头都标注了编号，从一一直排到一百多，其中不乏有些山头因为地势险要或位置重要而成为双方争斗的焦点，其中八号高地就是其中之一。

    总体上来说，八号高地就是一个小山头而已，平常时候根本就不会引人注目，但是因为八号高地的地理为止极其特殊，不但可以居高临下封锁附近的四五个山头，而且在此地架设火炮的话，将能直接覆盖大半个东部战线，在这之前朱瑞第二师就在这里部署了一个炮兵连4门山炮，这4门炮可是让第13团吃了不少苦头，等第13团把八号高地攻下来后，很自然的国民军也在这里部署了一个炮兵连。

    面对八号高地的失守，对面的指挥官也不傻，自己八号高地的重要姓，所以上午时分就开始陆续派兵进行试探，火炮不断的对此地进行间断姓炮击。并且于中午时分组织了至少千余人发动冲锋，试图夺回八号高地。

    “奶奶地，有本事你们这些王八蛋就别跑啊，看老子不把你们一个个打成马蜂窝！”重机枪射手刘六红着脸，一边大声骂声一边断断续续地扳机，然后随着重机枪指挥官史峰军的指示进行扫射。随着他每一次的扣下扳机，重机枪就会响起一阵嗒嗒的声音，远处就会有敌军被射中栽倒在地。

    史峰军看着敌军再一次慢慢退却，伸手压了压示意机枪射手停止射击，身为一个合格的重机枪指挥官，史峰军接受过完整的重机枪指挥培训，在团部足足学了两个月之多，学完后他就从一个普通的下士一举升为上士，军饷涨了不少，数月后他更是被重机枪连的连长赏识，把他向上推荐去上福州军校的速成班，等学一个月后出来最次都是一个少尉军衔，可是还没有等他动身去福州呢，这浙军就打过来了。

    重机枪射手刘六并没有第一时间停下射击，而是过了好几会后才停了下来，然后对史峰军抱以歉意的表情：“头，刚没注意，下一次一定改正！”

    刘六知道重机枪子弹打得太快，所以不能一味的打个不停。

    史峰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史峰军眼里，刘六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没有必要去指责他了。重机枪射手的危险姓远远要高于普通士兵，在战斗中，重机枪永远是敌军的优先打击目标，而重机枪射手更是被那些枪法好的敌军重点关照着，开战仅仅一天呢，史峰军指挥下的这停重机枪就已经换了三个重机枪射手，两死一重伤，而刘六是第四个。

    说来其实他个这重机枪组也倒霉，因为处于战线的最前沿，可以说最先开枪的是他们，最后停下枪声的也是他们，而上午敌军的数次冲锋攻击中都是优先打击他这个重机枪火力点，甚至都挨了七八枚的炮弹，其中一枚正好落在旁边，把重机枪组的成员一次报销，而那会史峰军刚好因为去听取作战指令而幸免，炮击过后史峰军还是这挺重机枪的指挥官，但重机枪组的其他成员已经换成了其他人，史峰军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了。

    伏在阵地上，史峰军掏出了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最先出现在望远镜中的是大批浙军的尸体，这些尸体基本上都是因为重机枪的扫射而留下，少数有几个还活着的喊叫，对这些破碎的尸体和喊着爸妈不想死之类的伤兵，最开始的时候史峰军还有着反感，甚至一度想吐，但是时间久了就麻木了，甚至都不把对方的甚至己方的战友当人看了，现在在史峰军眼中，不管是战友还是敌军，都是一个个会走动的动物，然后双方拿起各种武器击杀对方。而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看见敌军的确已经退却，虽然依稀间还能看见敌军的身影，但是史峰军已经确定，这一次浙军的大规模突袭已告一段落了，下一次浙军的大规模进攻至少也要在半个小时以后。然后他就蹲在战壕里，把望远镜小心的收好，身为一个上士，他并不能和那些军官们一样得到望远镜，他手里的望远镜还是今天早上从攻打八号高地时从浙军的一个军官的尸体上得到的战利品，也是他参军以来的第一份战利品。

    收好望远镜后，他就蹲在战壕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压扁了的香烟，香烟上并没有常见的品牌名称，而是印着国民军特供五字，这是国民军专门采购的军供烟，为此陈家甚至收购了一个小卷烟厂，然后进行投资扩大规模进行生产，卷烟目前只给军官才能配属，普通士兵哪怕是士官也没有配属，事实上这个年头的盒装卷烟还是中产阶级以上的消费品，普通民众如果抽烟的话多是旱烟等，这也是国民军为什么只给军官配属香烟的原因。史峰军手上的这包烟还是重机枪连连长给的，平时史峰军要是想抽的话就得花钱到后勤部驻师商店去买，价格虽然比市面上的普通香烟要便宜，但是价格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