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等苏默言停好车，小李走上来，想要感谢苏默言，却意外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叶静怡。 “你别误会啊，那个……”苏默言想和小李解释，被小李打断了。 “没有……都是工作嘛，懂。”小李坏笑着又看了几眼叶静怡，他突然有些羡慕苏默言，能够事业爱情双丰收，还真是幸福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需要解释，都懂！”小李赶快错开话题，“我们这边的案子已经有进展了，我替葛队谢谢你！刚才我和葛队还说让他请你吃饭，一听要请吃饭，他立刻翻脸了！唉……他啊，上辈子究竟积什么福了，能有你这样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还不要工钱！” “他啊？咳……我都习惯了。”苏默言摇着头，尬笑着，“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兜里没钱，媳妇管得严。” “才不是！他家是他管钱！这可是我听嫂子亲口说的。”小李揭着葛良好的疮疤，“他就是抠！按道理说，他应当主动和你道谢，不敢来估计就是怕你讹他吃饭！” “算了，不说他。你也辛苦一夜了，快回去休息一下，后续的工作比这个还要累呢！”苏默言催促着，“我这边如果还有能利用的线索会转给你。不过……这个……”他的目光瞟了一眼车里的叶静怡，“这个就别说了。” “了然！”小李临走时补充了一句“谢谢”，钻进车里，离开刑侦队大院。 叶静怡从车上下来，哭红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脸颊也被冷风吹得泛红爆皮，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昨天晚上，俩人在冰冷的寒风中度过了一夜，却还是没有任何可以扭转关系的余地，叶静怡知道，这一次她真的不容易把苏默言抢回来了。 “你上去吧，我出去一趟。”苏默言叹口气，“看你这么憔悴，要不然回去休息吧，别逞强。没有人会对你要求这么多，毕竟你还在考验期。昨天……昨天让你审讯，我已经违规了。” 叶静怡点着头，弱弱地说着：“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组织能给我机会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我会珍惜，不会让你再为难，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说着，她缓慢地向楼里走去，身影落寞。 苏默言把车从刑侦队开出来，刚露一个头，他就发现在对面小区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用照相机在照他。 苏默言把头伸出车窗外，喊了一嗓子：“你站住！” 那人身体一闪躲在了楼体的后面，苏默言把车停在门口，追了过去。 苏默言的速度不慢，偷拍者的速度更快，等他追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默言重新回到偷拍者的位置，地上又有几个烟屁，和昨天晚上一致得是也被人用脚碾压过。 他蹲下来，捡起烟屁仔细地看着，牌子和昨天的烟屁一样，烟屁上都有牙齿咬过的齿痕，可见这两个跟踪者是同一个人。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他？ 苏默言的疑问越来越多。 为了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苏默言把烟屁用证物袋装起来，准备让江南帮忙化验一下。 被人跟踪后，苏默言再没有出去接古月上班的心情，买了早餐回到办公室，顺路把烟屁放在了江南的办公桌上。 一夜没有合眼，吃了包子后，苏默言躺在沙发上小憩着，朦胧间听到办公室有人争吵的声音。 葛良好拿着二队的尸检报告冲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江南带走，恰好碰到了刚来上班的罗队。 “能把江南借给你，帮你们做尸检报告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现在还要把他直接带到你们二队去，你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任凭你捏呢！”罗队可不再给葛良好好脸色看，“出去，现在就出去，任何人都不借！” “办案要讲究从一而终！”葛良好竟然和罗队在揪字眼，“我这个案子还没有处理完，当然需要江南过来配合，你无权干涉，这李局早已经通知过你的！” “李局通知的多了，你那一条照做了？”罗队也不讲理地和他争执着，“他还说让你精进一下业务能力呢，你还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俩吵架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刑侦一队的办公区瞬间升级为战场，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苏默言被俩人的吵架声吵醒，拉开门和葛良好的目光对视，下一秒也加入到了战争中。 “老葛，自从这个案子开始，你就有无数的理由来我们一队找茬！我看你的职业不是警察，是找茬小能手！”苏默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哈欠走到罗队身边，“你瞧瞧我，为了你们的案子身体都吃不消了，你就不能放过我，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会？” 古月瞥了一眼苏默言的黑眼圈和下眼袋，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场了。 “苏队，你前天晚上没休息，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吗？”古月摇晃了一下手机，“我早晨起来才看到，半夜十一点了你还给我发消息，你失眠吗？” 苏默言心虚的错开古月俏皮的眼神，又回到葛良好的身上，不敢正面回答古月的问题。 “你，回你二队去！”苏默言绷着脸，指着葛良好，又指着一队大门，呵斥着，“你应当放手让小曹好好锻炼，不然怎么能成长成一个优秀的法医？” “不是！我真的很需要江南，因为小曹有了新发现！”葛良好和苏默言的态度良好多了，特别认真地解释着，“顾不来的死因，肖一航的死因，以及你们一队那个郭梅的死因，小曹怀疑都和癌症相关！我是想让江南重新复查一遍，看他的判断是否有误。” “什么？”苏默言顿时精神了几分，“他俩的死和郭梅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为什么要联系在一起？小曹是怎么说的？你把报告给我看看！” 第331章 江南背锅 葛良好把手里的文件塞到苏默言的怀里，瞪了一眼罗叶奇，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和他叫板。 “是！是一个性质！”葛良好强调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贩卖人口的组织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竟然有三个人得了癌症，而且还都死了！换一个角度去想问题，或许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不可能！”叶静怡突然站起来，走到葛良好的身边，她不赞成葛良好无端的推测，“郭梅的死是李虎造成的，就算她有癌症，她的死和癌症也没有关联！凶杀就是凶杀，怎么和癌症有关系！？”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郭梅当时不被李虎害死，她最终的结果会面临什么？”葛良好把头转向了叶静怡，“面临着她的死相和顾不来、肖一航一样！” “不对！”苏默言否认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如果她不被李虎害死，她最终就会病死，总归不会去换器官！她的家庭没有这个条件，就算有这个条件，李虎也不会让她去做手术，他对郭梅戒备心很强，不可能拿那么多钱给她。葛良好，你不能用假设性的条件，来判断现实的案情，你这是在胡闹，一点都不够专业！” 叶静怡的眼中闪烁着对苏默言的崇拜之意，一直点着头，同意他的说法。 “李虎是一个充满戾气的人，就算没有小花事件，没有贩卖人口事件，他也绝对不是一个会花那么多钱给郭梅看病的人。”叶静怡强调着，“李虎对郭梅不是爱情，是一种占有欲，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他那是一种畸形的感情！相比郭梅，他更在乎的恐怕是钱吧！” 叶静怡分析得头头是道，看待别人感情的时候，可以做到心平气和，苏默言有些奇怪，为什么她在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就不能理智呢？ “不管你俩怎么说，我都要借走江南，要对这三个人进行深度的检查，我不甘心！”葛良好依旧坚持己见，不放弃任何找到真相的机会，“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这是在浪费警力懂吗？”罗队气得直跺脚，指着葛良好的手都在颤抖，“胡闹！就是胡闹！” 苏默言无奈地看着葛良好，刚要发火，古月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葛队，你不就是要借走江南嘛，你直接去找他商量就成，他要是同意呢，我相信领导一定不会阻止。”古月笑嘻嘻地凑上来，她可不想把这里变成真正的战场，能化解最好化解，“你也知道我们江大法医的脾气，他认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即便是这俩队长。当然，同样的道理，江大哥不同意，就算领导同意了，他也未必能去。你啊，还是在他身上下功夫，找这俩人没用！” 别看这些人和葛良好共事这么久，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古月！ 葛良好这人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罗叶奇、苏默言和叶静怡说了一大车的废话，古月两句话最终把问题全都推给了江南。 “你们行！”葛良好一甩膀子，拿着手中的资料出了刑侦一队，直奔江南的法医室。 世界总算是安静了，苏默言混沌的脑子也得到了休息，他转身要走，被古月一把拉住。 “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古月眨巴着大眼睛质问着。 “没、没干嘛。”苏默言支吾着不敢多说，恐怕古月会看出破绽，“就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很累，让我去睡一下。” 古月一回头，一眼看到叶静怡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转身回办公室苏默言疲惫的背影，似乎明白了。 不止古月看出了端倪，刘一美更是洞察到叶静怡和苏默言之间的默契气氛。她不能再放任苏默言错下去，这会让古月伤心，让一队的成员分心，有害而无利。 刑侦一队法医室，江南刚脱下外衣，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烟屁，下面还留了一张字条。即便字条上没有落款，江南都可以能认出，是苏默言的作风。 拿起证物袋里的烟屁仔细看了看，江南嘟嚷着：“这小子是要调查什么？这让我怎么归类啊？不会又要搞特殊吧？” 换好白大褂，江南刚把手放在实验室的门上，就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急性子的苏默言，下一秒却等来了心急的葛良好。 “江啊，老哥求你件事儿行不行？”葛良好放低了姿态，进门直奔话题，“我们这个案子呢，又遇到了难处，希望你伸出援手来帮个忙。” 江南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证物袋，说道：“瞧见没，我也很忙，有什么事情让小曹自己去解决，解决不了再来找我。” 说着，江南推开门就要去做实验，葛良好上前一步抢过了他手上的证物袋。 “要不然，这个让小曹去弄，你来帮帮忙？”葛良好还真是见人下菜碟，任何时候对罗叶奇都没有这个姿态。 “不行！”江南拒绝道，“让他自己去弄，都指望别人来干，他什么时候能有长进？别把你那套理论拿到一队来用，我们这边的态度可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绝不给别人拖后腿！更何况，该帮你的都帮完了，不是说了，那件事过后，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嘛，葛良好的软硬兼施对李局都好用，到江南这里却一点用都没有，次次吃瘪。 江南这角色，绝对是来打击葛良好办案积极性的存在。 “唉……”葛良好叹气，“小曹已经做了一次检查了，我们认为郭梅的死和我们那边的情况应当是一致，所以才找你帮忙，他的技术，着实不行啊！” “郭梅是谋杀，和那两个不可能一样。”江南也否定了葛良好的推断，“你误判了。这种常识，小曹怎么还能错？回去吧，没有必要调查下去。” 一盆冷水再浇下来，葛良好连声叹气，却还是不打算放弃，又走上前两步，央求着：“真的，不是误判！” 第332章 死者共性 “相信我！”葛良好再次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郭梅的内脏在尸爆的时候都炸没了，你怎么就能断定，她没做过移植手术呢？我们是不是要找到一种办法来证明，说不定就有关系，说不定就能从郭梅这方面找到突破呢？” 这句话还真是把江南问到了，他的确不能证明郭梅做过移植手术，而且在对尸体检查的时候，她的肚皮上的确有刀口的伤痕，就是不知道是剖腹产造成的，还是其他手术…… 江南迟疑了，明明是要戴手套，可手却僵持在了半空，他在思考葛良好的推断。 “是吧？”葛良好看他的表情，心里更是确定，这一丝丝的缝隙，都是他查下去的动力，“来帮我，找出凶手的共性，说不定这又是一个大案，比拐卖人口的案子还要大！怎么样？这个更有诱惑力，对不对？” 起初，江南对葛良好的话还真是没有放在心上，可被他这么一说，他的心也起了波澜。 按照道理来说，从顾不来和肖一航尸体上的痕迹来推断，为他们做器官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应当出自一个人之手，缝合技术，和处理刀口的作法大致相同。这两个人又没有就医，做手术的记载，在很大程度上真的是来自地下的黑市交易。 说不定，隐藏在器官买卖市场黑市里，或许还会隐藏着一个链条关系的存在，不然怎么能够找到医生为他们移植？顺着他们尸体的方向找下去，还真是另辟蹊径，的确值得让他试一下…… 江南开动了他所有能够想到的方式，尝试把这两具尸体和郭梅的联系在一起。 郭梅是癌症患者，江南并没有找到让她致命的伤，即便李虎承认，郭梅是他撞死的，尸体也没有呈现出被撞死过的痕迹。更何况，郭梅死后发生尸爆，也不能证明她的脏器被人动过手脚，说不定这调查下来的结果，真的会出现意外收获！ “可是……”江南顿了一下，“罗队知道这件事么？苏默言知道么？怎么说，我要过去帮忙，也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不然我手里的工作，还真让你们二队的法医来代劳？这不符合规矩啊！” 葛良好听到江南已经给他留了口子，他忙不迭地把江南推出了法医室，往二队的方向推。 “我和你说啊，他俩都答应好了，古月那丫头都说了，他们答应没用，主要是你要答应才行！”葛良好一个劲儿地忽悠着江南，“这不，我就来请你了嘛！只要你同意，罗圈腿根本说不出个不字来！” 葛良好说的倒是好听，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是连蒙带骗，还伪造了罗队和苏默言答应下来的伪证。 直到江南被带到了二队法医实验室，他想后悔都晚了。等江南已经进入到了实验室里面，他的手机放在了实验室门外的办公桌上，任凭罗队再打，他都没有接到…… 江南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尸体的研究上，他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至少要比每天千篇一律额谋杀案要有趣多了。 人在进行器官移植后，产生排异的情况下，能活多少年？ 在死后，是否能根据移植手法，来断定死亡原因。 这一切，都让江南为之感到兴奋。 此时，罗队一边给江南打电话，一边咒骂。 “江南这个医痴，几句话就被葛良好带偏了！”他紧握双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怪不得古月说找我们没用，还真是没用啊！感觉良好给他两个甜枣，就被哄走了！比现在小姑娘还好骗！” 话音刚落，苏默言推门走了进来，翻了个白眼，讥讽着：“那你可说错了，现在的小姑娘难骗着呢！”说着，苏默言把手中的几张纸递给罗队，“你看看这个！其实，我觉得这个对老葛会有帮助。” 罗队接过苏默言手里的资料，仔细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伴随着还发出疑问的叹息着。 “你这资料是从哪儿弄回来的？很重要啊！”罗队一拍巴掌，眼前一亮，“咱们完全可以按照这条线查下去，没有必要给那个感觉良好却一点都不良好的烂人！” “感觉……感觉良好？”苏默言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给他起的外号还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