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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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辰扶着他的腿把他往下拉了拉,安赫吸了口气,被他拉进了水里。 快感再次袭来,水隔绝了声响,却能让他更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欲望而发出的呻吟。 不能呼吸,似乎体内所有的欲|望都被堵住了去路,被逼到了身下。 那辰的舌尖离开他的身体,慢慢压到了他身上,吻住他,手上的动作变得直白干脆。 快速的套|弄让安赫猛地挺了挺,绷紧了身体…… 第二十二章 啊—— 安赫被那辰拉出水面,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身体还绷着,没有放松下来。 那辰低头在他脸上脖子上细细地亲吻着,手在他身上轻抚,他喜欢刚发泄过后显得有些疲惫的安赫,没有防备,没有距离,在他手下没有抗拒的细腻紧实的身体,每一寸都充满吸引。 “我抱你回屋,”那辰手指在他腿上打着圈。 “你抱得动么。”安赫睁开眼看着他,手在他脑后的头发上抓了抓。 这个动作让那辰觉得很舒服,立马把脸贴到了他肩窝里,“再抓抓。” 安赫笑了笑,又抓了抓他的头发:“起来吧,我冲冲,身上都是我儿子。” “你儿子都憋坏了,”那辰直起身,用手把浴缸里的水捧着往外泼,“可怜的孩子们,大七叔叔送送你们……” “傻缺,”安赫推开他,慢慢站起来跨出浴缸,打开了淋浴兜头冲着,“我再找套睡衣给你吧。” “不用,”那辰也跟着出了浴缸,贴在他身后一块儿冲着水,“我光着睡,方便你摸。” 安赫笑笑没出声。 冲完澡安赫找了套运动衣给那辰,那辰抖着衣服:“你什么品味,大红的,还8号……” “以前学校的队服。”安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小被子,扔到床上,他这儿没有准备客房,鉴于那辰刚很卖力地让他爽了一把,他不能让那辰睡沙发,所以都睡床。 “篮球队?你还打篮球啊?”那辰把衣服举起来,看到了正面印着的某师大的名字,“我以为你就泡电玩城呢。” “那是我高二以前干的事,”安赫把被子铺好,拍了拍,“你睡外边儿还是里边儿?” “我睡上边儿,”那辰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你高二以后就改邪归正了?” 安赫没说话,坐到床沿上似乎有些出神。 那辰穿上球服坐到了他身边:“不睡?” “睡,”安赫像是猛地回神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你睡里边儿吧。” 那辰爬上床也进了被子:“我跟你一块盖。” “我不习惯。”安赫闭上眼睛。 “你在我那儿怎么没不习惯。”那辰啧了一声,翻了个身脸冲着他。 “现在是在我这儿呢。”安赫笑笑,伸手关掉了屋里的灯。 “外面的灯不关?”那辰撑着胳膊往卧室门那边看了看,门缝里还能透出客厅的灯光。 “不关。” 那辰安静地躺着,屋里只能听到两人起伏的呼吸,不过呼吸都挺精神,一听就知道俩都没睡着。 “你怕黑?”那辰轻声问。 “不怕。” “那为什么不关灯?” “你睡不睡?”安赫叹了口气,“你在看守所呆好几天,还这么精力旺盛么?” “拘留所,”那辰纠正他,“你是不是……怕一个人呆着?开着灯就觉得不是一个人。” 安赫没出声,过了很长时间才动了动,抬起胳膊枕在脑后:“大概吧。” 其实家里永远都有人,很多人,每次安赫回家都能看到乌烟瘴气的一屋子人,和不绝于耳的麻将声,但他还是觉得孤单。 mama就坐在那里,却似乎不属于他,眼里只有输赢,而爸爸,就更遥远了。 他孤单地呆在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影里,自己吃力地面对所有生活里会出现的事,老妈几乎不会给他除了耳光之外的任何关注,哪怕只是开个家长会,都能让他在家门蹲两个小时,反反复复演练着该怎么跟老妈开口能不挨揍。 他就是想要一个干净清爽的家,有明亮温暖的灯光,有电视的声音,有饭菜的香味,一个眼睛里有他的mama和一个能……见得到的爸爸。 这是奢望,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拥有这样的家,温暖的可以依靠的家。 想到这些安赫皱了皱眉,那种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身体亲密接触的欲望时绝望和无助的感觉一点点袭了上来。 而更大的绝望是这改变了他整个生活的一切对于别人来说却仅仅是一次征服。 从那以后,他无论是面对男人还是女人,都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归属感。 “安赫。”那辰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嗯?”安赫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瞬间整个人都有些空。 “你怎么了?呼吸不对。”那辰凑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他的脸。 “没事儿,”安赫笑笑,“你还能听懂呼吸啊,真玄乎。” “我妈,”那辰犹豫了一下,“我妈以前,每次发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呼吸都会变,我能听得出来。” 安赫转过头,那辰的呼吸暖暖地扫在他脸上,他侧了侧身:“是么?” “真的,”那辰点点头,说得有些吃力,“她……我一开始听不出,但是……我得听出来,要不没有时间……躲开。” 安赫看不清那辰的表情,但他平静却又有些犹豫的声音让人觉得压抑。 “你mama……打你么?”安赫试探着问了一句,想起了那辰脖子上的那道伤痕。 “小时候她没怎么打过我,”那辰往他身边挤了挤,把脑袋凑到他枕头上枕着,“我妈特别温柔。” 安赫给他腾出点地方,把枕头让出一半来。 “你困吗?”那辰问他。 “你说说吧,我听着,”安赫手伸到床头柜上摸到烟盒,“你要烟么?” “不怕把被子点着?”那辰笑笑。 “你中风了么,抽个烟能把被子点着,”安赫拿过烟递了一根给那辰,又拿了个大铁月饼盒放到了被子上,“用这个你要还能弹被子上明天我出钱带你去医院。” 那辰点着了烟,靠在床头,似乎是在回忆,沉默了挺长时间之后才开口:“我妈特别温柔,唱歌唱戏都很好听,还会弹钢琴,也喜欢小提琴,我姥姥一直说我妈大概是哪个仙女投错胎了,反正我几个姨和我舅都特别……” 特别什么,那辰没说,安赫想说仙女大概不投胎,但那辰喷了口烟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妈跟我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她只会哭,特别难受地哭。” “做错了什么?”安赫皱皱眉。 “不知道,”那辰说得很犹豫,盯着烟看了半天才说,“很多时候是因为我没听懂她弹的曲子。” “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安赫追问。 “就是……没听懂这曲子要表达什么,”那辰狠狠地抽了口烟,“或者是她想表达什么。” “那时你多大?”安赫不确定自己对那辰mama的判断是不是正确,但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还没上学的时候,”那辰曲起一条腿,手在膝盖上一下下敲着节奏,“我要是听不明白,她就会哭,一直一直弹下去。” 那辰的声音低了下去,手在腿上敲得很快:“一直弹一直弹,我不能走开,我要是想走开,她会用绳子把我捆在钢琴腿上,一直弹一直哭……” 安赫握住了那辰的手,发现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那辰……”他开口想要暂时换个话题。 但那辰打断了他:“我也哭,我特别着急,为什么我听不懂,我想听懂,我想看到她笑,但我就是听不懂,听不懂,就觉得头疼,她每弹一个音,我就疼一下,跟榔头砸似的……” “那辰,”安赫坐了起来,把两个的烟都掐灭了,盒子扔到一边,回手搂住了那辰的肩,“先不说了。” “其实我一直到现在也不懂,”那辰没有停下,语速很快地说着,“她唱的歌,她唱的戏,她弹的曲子,她说的话……我都不懂,全都烙在我脑子里了,但我还是不懂!” “大七,”安赫打开了床头灯,淡淡的暖黄色充满了房间,他看着那辰的眼睛,“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这不是你的错。” “可她是我妈!”那辰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听不明白我妈的意思!” “我知道她是你妈,”安赫抓了抓他的肩,声音很稳地说,“但是她病了,她没有办法让你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她是病人。” 那辰停了下来,呼吸有些急,视线落在安赫身后的某个地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是啊,我妈疯了,那时她就已经疯了,只是谁也不承认。” “没有谁会轻易承认自己的亲人有精神疾病。”安赫说,拍了拍那辰的背。 他突然觉得很累,面对着迷茫挣扎着的那辰,面对那辰阴暗的过去,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毫无疑问,那辰有心理问题,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疏导,他面对着那辰时,有太多的个人感情,做不到完全抽离自己,也就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算刨开这些不算,那辰面对他mama这么多年,对心理学这些东西的认知绝对不是空白,他之前只是说了画张画,还没说画什么,那辰就已经敏感地反应过来是房树人,而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辰的抗拒。 “姥姥说我也会疯的,就跟我妈一样,”那辰突然笑了笑,低下了头,“我以前还挺害怕的,不过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我要是也疯了,我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安赫没有说话,他曾经因为那辰的漂亮和诱惑对他有了兴趣,又因为觉得某些感同身受而愿意容忍那辰的接近,但现在他却发现,那辰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那辰痛苦而纠结的过去正把他一点点往下拉,他跟着那辰忽起忽落的情绪一点点地向他极力想要摆脱的灰暗里沉下去。 他现在甚至连最浅白的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那辰似乎哪里都是伤,也许就连最简单的触碰都会让他疼。 “你饿吗?”那辰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不饿,”安赫愣了愣,“刚吃完不到两个小时你又饿了?” “说话说饿了,”那辰按按肚子,“怎么办?” “……蒸饺吃么?”安赫有些无奈地下了床拿过手机,“拌面?” “沙县么?”那辰挺有兴趣地问。 “你还知道沙县呢?不是沙县,这个时间就小区后面那个小吃店还送餐了,你吃我就叫他送过来。”安赫看了他一眼,之前包裹着那辰的那些让人窒息的压抑情绪已经看不到痕迹。 “吃,有汤么?”那辰抱着被子。 “还挺讲究,要什么汤啊?都是小盅的那种。”安赫把送餐的电话找了出来准备拔号。 “鸽子汤。” “你怎么不要燕窝啊!贵妃!” “有么?小安子,”那辰笑了起来,“他家手艺怎么样?” “我吃着都一个味儿,不过他家没事儿就搞创新,情人节的时候还有双人快餐呢。”安赫拨了号,跟老板要了两份饺子,两盅鸡汤,一份拌面,再看那辰的表情似乎胃里空间挺富余,于是又要了份皮蛋瘦rou粥。 那辰看着他挂掉电话之后问了一句:“你情人节跟谁去吃双人快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