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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许就像她心里的蛔虫,突然转过来问她: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 额林慕星很诚实地点了头。 我妈跟桑云是大学同学,很老土的剧情,因为桑云早就有了未婚妻,他是在隐瞒这个事实的前提下跟她交往的,我妈知道后就跟他分手了,只是很不幸的,怀上了我。说起来,是我拖累了她一辈子。 叔叔也不找吗? 他交往的前提本来就是欺骗,这样的男人,在利益蛋糕受到威胁后,你觉得他还有可能继续去找回那把利刃,继续伤害自己吗?而且我妈最后要不是得病了,压根就没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 面对这个问题,林慕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阿姨得病是什么时候? 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吧。我妈没对我说过那些往事,我一开始以为,桑云不是不要我,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不得已,因为我回桑家后,他对我很好,完全当继承人一样来培养我。回桑家后,我对自己更加严格要求,生怕自己会让他们失望,会丢了我妈的脸。 是啊,他成绩样样拔尖,确实当得上是各家纨绔的榜样。 林慕星:那怎么现在父子两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因为我最近才发现。桑家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但是一直当不知道。在桑云因为意外确诊失去生育能力后,思想传统重男轻女的他才想起外面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于是使了计让我回到桑家。 可是你不是说是你妈生病才把你送回去的吗? 是我这么以为。上周我才知道事实,是桑云和周晴在我妈得病的时候还一直给她施压,击溃她最后的心理防线,才把我送桑家。 他又往嗓子眼灌了一杯酒,手捏着酒杯,眼神痛恨。 我只要一想到,我回到桑家,我妈却自己在医院里迎接死亡,我就不能原谅自己,也更恨桑云。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林慕星想了想,也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举杯也要痛饮:我陪你喝! 幸好桑许及时制止住了她,把她的酒抢走。 林慕星不忿,又举起自己眼前的可乐,猛灌了一口,把自己呛得猛咳嗽。 边呛还不忘申明自己的观点: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大人的错! 而且周晴刚刚凭什么这样对你! 周晴吗,她是个可恨又可怜的人。当初作为未婚妻知道桑云的事后想解除婚约却发现怀孕了,被家里逼着嫁给了桑云,这么多年,她才是最恨桑云的那一个,当然,我也是她最恨的人。她一直想扶自己的女儿上位,我是她最大的绊脚石。 林慕星想起刚刚在体育馆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有知道计谋快要得偿所愿后的恣意癫狂。她原来想,一个贵妇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现在才知道,那是她压抑了无数个日夜后的发泄。 但她还是不应该这么对你。同情归同情,但林慕星觉得是非对错还是得分开来谈。 桑许掀掀眼皮子,敛了敛唇角,似乎已经把刚刚突然的情绪给消化掉。 他夹了口菜,说:你说的对。 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真心,我是被打发了吗? 不对?你说的不对吗? 我说的当然对!但是你态度让我觉得我不对哎,不扯这个了! 随便吃点,很晚了我还要送你回家。 这天短暂的会面后,新的一周桑许又是连续几天没上学。 沈月荷他们问林慕星,她都是缄默不语,旁人也就不敢再问,只当那天林慕星劝解失败了。 周三下午,林慕星决定试着再去找找桑许。 当然,她不敢把这个大胆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她翘了课,循着记忆,找到那个烧烤摊,跟李叔打听无果后,在那里蹲等了一下午。 她也没把握自己能等到,没把握桑许会再在这里出现,但这里是她仅有的线索,她甚至想着,要是今天等不到,那她明天还可以继续来等。 幸好,日落时分,她终于看到在附近小巷子里走出的桑许。 他穿着球鞋和长裤,头发耷拉着,眼神无光,像一个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出来觅食的人。整体来说应该是低调的,偏偏身上那件荧光色外套与他其他打扮形成对比,显眼得很,但称着他极白的肤色,倒也和谐。 桑许刚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位跟吵杂人流极不相称,穿着校服的学生妹。她站在逼仄且充满油烟和汗水味道的人群中,就像一朵亭亭的小百合,很是打眼。 他眉梢微扬,走到她跟前:在这里干嘛? 等你。 你住这里? 嗯。 噢。 他双手插着裤袋,问:我送你回家?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家? 桑许突然被她一板正经地装得若无其事质问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这里就是我家,我妈有房子在这里。 林慕星既然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罢休:那你什么时候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