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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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种澄清虽然突兀,但感觉很不坏。 前桌的林薇转身:“祝余,你喜欢谁?我是说现在。” 她是个极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在祝余木讷阴沉的时候不曾欺辱过,在对方变了一副模样之后,觉得可交,便时常说话聊天。 祝余沉吟片刻,似乎真在想什么人一样,甜甜蜜蜜的开口:“一个很好的人,好看又温柔,做饭还好吃。” 他演什么像什么,现在便是个沉浸在爱情中的模样。 林薇原本只是调侃加好奇,没想到祝余真的移情别恋了。 想问对方真不喜欢周铭了,又觉得不该提,只还是禁不住往后看了看。 她的座位在教室中央,周铭喜欢清静,自己挑的地方,在教室靠窗后排。 这一看,便瞧见周铭那张总是淡淡的面容,好像和平常没差,又好像更冷淡。 一定是错觉。 又问:“有照片没,能让你说好看,一定是个超级大帅比。” 祝余笑着摇头:“有也不能给你看,等以后。” 他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择偶标准就是对方温柔又良善,最重要会做好吃的饭给他。 那才是家嘛。 不过现在学习最重要,等日后找个稳定的工作,可以一辈子咸鱼的那种,还有周大佬的婚姻合约也履行完。 再然后,才考虑婚姻的事。 所以,现在哪里有什么照片。 林薇原本只是打趣,闻言便不再说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后半节课自由活动。 祝余手疼,掌心像有什么东西一蹦一蹦的,烧的慌。 就回了教室,想弄个湿毛巾裹着,想了想先拍了张照片发给周大佬,配上一张小狐狸流泪的表情包。 发过去了?,又觉得自己挺幼稚。 晋胜池抱着篮球进来,看到的就是祝余带着笑意戳桌子上的手机。 明明只是一个侧脸,大概是笼着窗外晕过来的光线,竟意外的柔和,让人看一眼心情就好。 他走过去,踹了踹对方的桌腿:“玩吗,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祝余:“……?” 摇摇头:“累,不想玩。” 晋胜池一扬眉:“怕了?” 祝余老僧入定一样:“嗯,特别怕,怕死了。” 就是打篮球,他也不会和晋胜池一起,更何况现在一只手肿的像猪蹄。 晋胜池:“……” 那种憋闷感又来了,坐在林薇的座位上:“喂,听说你不喜欢铭哥了?” 澄清的好机会! 祝余态度端正了很多:“嗯。” 掌心里的篮球转了个圈,晋胜池扬着下颌:“那就好,既然你不再纠缠铭哥,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计较了,还是同学,玩就玩呗,我还能再撵你?” 祝余:“改天?今天不舒服。” 有点怀念以前的晋胜池,拽里拽气虽然欠抽,但其实也很有范儿,至少不烦人。 晋胜池:“那算了!” 站起来了,又回头:“你……” 想问昨晚为什么不去周铭的生日宴会,觉得和刚说的话相悖,就又住嘴了。 放学后,祝余和祝韶然一起回家。 祝韶然攥了攥拳:“你夜不归宿,爸爸很生气。” 他想,祝余总该问问家里的情况,好有个应对,只要祝余说话,就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还有……漏洞。 祝余看他,叹口气。 祝韶然像炸毛的小公鸡:“你什么意思?” 明明祝余什么都没说,但他直觉,那声叹气后面有很多难以言表的,让他被俯视的东西。 俯视? 祝余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对他这个真正的祝家少爷居高临下?! 祝韶然在想什么,祝余能猜个七七八八,毕竟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心思太浅显了。 他看一眼开车的司机,想想自己话里没什么见不得人,便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我的存在给你的生活造成了波动,但这并不是我愿意的,你不用拿我当敌人,也不用关心我,这些我都不需要,祝家的东西是你的,一丝一毫我都不会争,我说到做到。” 所以,收起一切的防备和敌意,乃至虚伪的关心,没有意义。 好好的个少年郎,家世好长相好,比前世他的境遇不知强多少倍,心态摆正了,幸福的一生rou眼可见,何必钻牛角尖。 这是他对祝韶然最后的善意。 是以成年人的姿态对一个后辈,毕竟他无辜,祝韶然其实也挺无辜,怪只怪便宜爹裤腰带扎不紧。 再往后,便是陌生人了。 祝韶然看着祝余沉静到近乎冷冽的面容:“你……”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在祝余面前好像是个透明人,只暗自记下了祝余的话,打算回去说给母亲听。 也许,母亲能分别出内里潜藏的含义。 也在这一刻,祝韶然对祝余生出了真正的忌惮,他不如祝余。 祝余并不知自己临走前的开诚布公,效果完全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回家后,挺沉默的晚餐,然后他跟着祝晓申上了楼。 祝韶然在母亲冯婉的眼神示意下,悄悄的在三楼楼梯口听。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 少顷,他听到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砰的一声,然后是从未听过的,一向儒雅的父亲暴怒的声音:“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 第22章 特别 金属摆件骨碌碌转了两下,停在墙根不动了。 祝晓申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凶狠的盯着祝余,仿佛他敢再说一个字,就会冲过去撕碎对方。 浓黑的睫羽轻眨了下,荡开空气中的微尘。 四目相对,祝余在祝晓申愤恨乃至威胁意味十足的视线中,声线平稳的重复:“我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你的儿子。” 在祝余的预想中,本不该有这样剑拔弩张的场景。 只不过是搬出去住,对大家都好,便宜爹若是不同意,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辅以一些收集的小东西,不是大问题。 可惜,祝晓申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从进书房就开始训斥,言语密集如雨冰冷如箭,以夜不归宿起头,字字句句全是鄙夷和唾弃,仿佛养的不是儿子,而是哪来寻来的不合心意的流浪狗。 若是原主,祝余想,被这么羞辱,估计跳楼的心都有。 祝余事不关己的听,那点和对方好好说话的耐心很快就耗尽了,想着干脆先斩后奏的搬走,发信息通知就是。 心态倒挺平和,只等对方聒噪完。 直到祝晓申来了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回来!” 这就……很不能忍。 祝余怼了一句:“我宁愿不是你的儿子。” 这话不为他自己,为脑海中残留的原主的记忆和情感,对父亲的濡慕,对新家的忐忑,还有那些竭尽全力的讨好和胆战心惊的畏惧。 还要怎么样呢? 祝余想:老子不干了! 在祝晓申似乎要被气到厥过去的难看脸色中,他点爆竹:“早知道,我一定早生二十年,阻止我妈认识一个混蛋!” 祝晓申脸色骤然苍白:“滚出去!” 唇角微动,祝余想怼回去,比如“将来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不过想想又算了,打嘴仗没意思。 滚就滚。 他出门,下楼,收拾行李,最后离开。 一切井然而迅速。 行李好收拾,就书包和行李箱。 行李箱装着原主的一些旧物,在来祝家之前的旧物,后来小心的藏在衣柜最深处,该带走,然后还妥帖的收起来,放在这里,不是等着被人糟践。 至于其他,祝家置办的衣物等各种,祝余半点都没带。 便是穿的也换了原主的旧衣。 他下楼慢,手掌疼倒还好说,换只手提东西就好,可小腿骨也疼,是被金属摆件砸的。 一楼大厅,祝韶然站在沙发旁,刘妈在楼梯口。 祝余对上这两个人一个呆呆,一个探究的眼神,神色淡淡。 祝韶然抬了抬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