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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说的那个郁闷啊,想着各种甜蜜的哈密瓜,咽着口水走到回王陵的售票点,咬咬牙,四十就四十吧,不懂这回族之王的家族历史就不懂吧,权当去瞻仰下王族呗!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停留更久,已经买好了第二天走的火车票,哈密瓜园终究要失之交臂了。 在街上瞎溜达的时候,戴着各色漂亮头巾的新疆女人总是令苍苍非常羡慕,她长相有点儿异域风,乍一眼看去,真跟新疆美女很像的。所以她怂恿我,我们也去买条头巾戴一戴嘛,入乡随俗!好吧,那就入乡随俗地去逛个当地市场吧,在琳琅满目的头巾里我们挑花了眼,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女人真是花心呢。终于选好了,迫不及待地往头上戴,哇哦,看起来很简单,但弄好久也不像那么回事,总往下掉!我们求助地看着男老板,他的汉语很生涩,基本上只能应付回答价格,别的就只能靠手语了。我们比划了两次,他总算明白了,指着对面店铺里正在买东西的当地女人,让我们去找她们。虽然语言不通,但不影响她们的热情,仔仔细细地帮我们把头巾戴好,还不忘送上笑容与大拇指。 好看咧! 我跟苍苍再三谢过,牵着手,抬头挺胸,把自己当做漂亮的新疆女人,美美地走在哈密热辣辣的阳光下。 离开这个城市时,我又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哈密? 哪有那么多重大的理由呢?也许就是为了千里迢迢来吃一个甜蜜的哈密瓜,再COS一下戴着漂亮头巾的新疆女人。 到底有多少个买买提 出了吐鲁番的火车站,我依旧不知道这是丝绸之路在新疆的起始点,这座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厚。我地理历史都差劲,又不爱做攻略,来吐鲁番的动机超级简单,大概跟去哈密吃哈密瓜差不多,吃葡萄呗! 吐鲁番火车站在大河沿镇,离市区五十多公里,中巴车要一个多小时。从火车站出来,忽刮大风,与哈密的炽热是两重天,傍晚竟有点冷。找了好久,问了人,才找到中巴车站,上车时,刚好就剩下三个座位,仿佛专门等我们三个人一般。不早不晚,人满车走,真幸运。 我有点累,闭眼小寐,车走了一阵子,车厢里叽叽呱呱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方言,你一句我一句,我的天哪,跟几十只鸭子似的!抬眼打量时才发现,除了我们仨,其余十几个女人全是一伙的,扛着大包小包,行李把车厢公共空间塞得满满当当,放不下的就抱在膝盖上。 这阵势! 南瓜君在我耳边说,这是采棉大军呢,河南来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看我像看白痴,讲的河南话啊! …… 我凑上前与前座的大姐搭话,一问,果然是从河南来的,不过这时候还没到摘棉花的季节,她们是来吐鲁番采葡萄的。 前座大姐是这群女人的头,她的兄弟在吐鲁番承包了葡萄园,每年八月底,她就从老家河南召集一些人过来下葡萄。下葡萄的活儿干不了多久,葡萄园的葡萄采完后,她们又结伴南下,加入新疆的摘棉花大军。她们千里迢迢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赶来,做两个月的活计,然后回家过年。 以前只是听人开玩笑般地说过,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去新疆摘棉花!别小看摘棉花啊,可赚钱了! 我一直好奇,真有那么赚钱?忍不住便问大姐。 南瓜君插话,说,听说一天能赚到四百块哎? 她愣了下,然后苦涩地笑着摇摇头,哪能啊,很辛苦,从早干到晚,一天下来,能赚到两百块钱就了不得了,手指都摘到痛,木木的。她说着甩了甩手。 聊着聊着大姐的话题就打开了,她说出来做这个活儿的,都是家里条件艰苦的,有孩子要上学,有的交不上孩子的大学学费,就在暑假带上小孩一起来新疆,下葡萄摘棉花,拿了钱,再回学校上课。 我坐在最后一排,抬眼看了看车厢前面的女人们,她们依旧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硬座过来,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她们每个人脸上的皮肤都黝黑,衣着朴实,手指粗糙,说话大声,笑起来很爽朗。 她们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也是这般坚毅,只身千里,去到异乡做一份艰辛的工作,只为给她的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她们是在中途下的车,扛着各自的大包小包,呼啦啦一下就涌下车去,车厢内忽然就变得安静又空荡荡。 车子启动,我偏头往外望,看见她们将行李扛到肩膀上,大概太重,每个人都走得有点吃力,却步伐坚定,依旧不忘与同伴热热闹闹地聊着天,走向郁郁葱葱的葡萄园。 此刻,窗外暮色四合,夕阳正慢慢地落下去,橙色余晖里她们的背影,令我心里又酸涩又温暖。 下车时,已经八点多了,但在新疆,这个时候刚刚是饭点。汽车站旁边就是夜市,跳下车,往左边一看,热火朝天的好氛围与食物飘散的香味儿,让我的胃情不自禁地蠕动了下,饥饿感来得恰如其分。 “去大吃一顿”这个心愿还没讲出口呢,我们就被一个中年男人热情地围住了,高个儿,微卷发,深轮廓,浅棕色眼珠儿,地道新疆人却讲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飞快地将手中的名片递给我们,笑得很洋溢,住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