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稚楚(30)
妖怪不能喝人类的酒,副作用很多,短时间内甚至会失去理智。 可卫桓喝了不止一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看清来人之后还傻笑,叫他的名字。 私闯禁区,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受罚吗? 夜店的上面安静许多,街道的路灯一盏亮一盏不亮,路上没人,只有孤零零的月亮。 云永昼展开翅膀,知道他这副样子回了山海也是受罚,只能带他去一个高楼的天台,让他吹吹冷风清醒一点。 可卫桓几乎是疯了,他整个人没完没了的傻笑,飞起来的时候晃得厉害,一降落到天台就跪在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 我hellip;hellip;我还要喝啊hellip;hellip;他爬起来,雾蒙蒙的一双眼茫然地看着高楼外光怪陆离的霓虹这里是哪里hellip;hellip;这里怎么没有星星?啊? 云永昼只恨自己没有水的能力,就他现在这样,泼上一盆冷水怕是都清醒不了。 这里好漂亮hellip;hellip;彩色的星星,你看hellip;hellip;在那边hellip;hellip;我去、去给你摘hellip;hellip;就在云永昼出神的那么短短几秒,卫桓竟然跑到了天台的边缘,半个身子都快出去,云永昼hellip;hellip;这里好美hellip;hellip; 你真的疯了。云永昼心脏猛地一跳,赶过去要拉住他,可下一秒卫桓就张开双臂,从一百多米的高楼上倒下去。 卫桓! 眼看着那个人掉下去,他的心几乎是骤停了几秒,呼吸都被遏止,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云永昼站在天台边缘,试图往下望,试图叫他的名字。 卫hellip;hellip; 他没能说完。 找到了hellip;hellip;星星hellip;hellip; 那个疯狂又自由的少年,展开他的黑色羽翼飞了上来,悬浮于他眼前。他依旧笑着,露着那颗尖尖的犬齿,锁骨和脸颊上的蓝色妖纹隐隐发光。 责怪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只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因为悬在空中的他吻了上来,没有拥抱,也没有任何的话语作为预警,直接而突然地靠近他,那双微凉而湿润的唇贴了上来,带着笑意。 云永昼浑身如同过电,他猛地推开卫桓,你这个疯子! 卫桓被他推得好远,连带着翅膀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可他更疯了,直飞过来将云永昼扑倒在天台上,将他压在地上吻住。主动权明明在他的手上,可他却像个孩子似的,抓住云永昼的校服布料索求着什么。 湿漉漉的吻,混杂着微醺的月光,疯狂的霓虹,将他的意识搅得一团乱,什么都没法想,什么都没法做。 天台的风好大,大到在耳边狂妄地呼啸,仿佛在勒令禁止他们早已逾矩的禁忌行径,云永昼甚至能听得见他们齿间青涩的碰撞,但卫桓不停,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的舌尖是甜的,湿润的,进来的瞬间将云永昼的灵魂都抽取,只留下一个知道理应闪避,却又无法闪避的傀儡躯体。 他身上冒着湿热的气,将自己裹起来,一切都变得迷濛,连同他微微睁开的懵懂的眼睛,都像是从蜜糖中搅弄过,亮亮的,又粘稠到难舍难分。 那个人hellip;hellip;刚刚hellip;hellip;想这么对我做hellip;hellip; 他的话断断续续,听不出主旨,又或许云永昼自己已经无暇顾及主旨。孤零零的月光能听见所有人的心跳,也能亲眼见证这个被卫桓抢来的吻。 被云永昼偷来的吻。 你不想吗? 第32章 雪羽作茧 你想喝吗? 云永昼猛地回神, 神色有些惊愕。 他居然当着这人的面, 回忆起了那个狼狈的吻。 卫桓举着酒杯,发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小毛球悄悄地从他的领口钻出来, 想看看云永昼, 可又被卫桓给塞进去。他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来, 笑道,我开个玩笑的, 别当真。 对。 的确不应该当真, 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将这段记忆放在心上,一藏就是七年。 那个吻着吻着就睡倒在他怀里的疯子, 被酒精夺去了全部的理智, 只剩下毫无缘由的冲动, 这些他都知道。 他本来应该将卫桓领回山海,最好是扔到扶摇的总教官跟前,让他看看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上报给学院, 从此再也不必和他分配到同一战备小组。 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听见卫桓在梦中断断续续地喊着父母的名字, 看见他眼角淌出来的眼泪, 凉凉的,一点点滴落在自己的锁骨上。 从那一刻起,心脏就开始自顾自疼起来,根本不经过他的允许。 别走hellip;hellip; 卫桓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像一个可怜的孩子。 原来父母战死之后的他,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坚强都是假的。云永昼亲眼看见他为自己的父母抬棺, 也看着他一身沉黑送走每一个前来悼念的宾客,包括他自己。 可没过多久,他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山海,如惯常那样插科打诨,一口一个小金乌地叫着,挂着张扬的笑。就连任务期间,也不忘溜去人类放纵的夜店里买醉。 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天生一副硬心肠,天不怕地不怕,连父母的死都不在乎。 原来那些一如既往的快活和潇洒,都只不过是害怕得到怜悯的障眼法罢了。 求求你hellip;hellip;别走hellip;hellip;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不像他,苦苦哀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 被一个吻夺走自尊心的自己,明明下定决心丢下这个疯子。可他就像一只缺乏庇护的雏鸟,将自己的头颅埋在自己的颈间,在这片混乱冰凉的城市上空寻求着温暖,陪着我hellip;hellip;我不想一个人hellip;hellip;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人的心肠有多软。 云永昼伸出自己的手,笨拙地回抱住这个脆弱的灵魂。指尖轻轻拂过他后脑柔软的发丝,一点点往下,轻轻拍上他永远挺直的脊背。 我在这里hellip;hellip; 这句话说得那么没底气,没有丝毫立场。可他说出来的瞬间,却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云永昼一下一下轻轻抚摩着他的后颈,雪白的双翼交叠,将他们两人裹在里面,如同一个温暖的茧,让他可以暂且脱离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安安稳稳地在他怀里入眠。 羽翼遮挡出的小世界里悬着一枚微弱的光点,好让云永昼能够清楚地守着他。 潦草地被他吻过,被他无意识依赖过,即便无人知晓,也是美好的。 起码在这个时刻,他们的胸膛曾贴得那么近。 他也曾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发顶。 其实,就连云永昼也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就这么睁着眼睛在他身边直到天亮。 但他永远记得,卫桓醒来时一无所知,只是一脸懵懂地发出疑问,这是哪儿,你怎么也在? 他的表情太无辜,太惶恐,和酒精作祟下的那个九凤判若两人。于是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走吧。我带你回去领罚。 就算卫桓怎么都不愿意,他们回去还是受罚了。偌大的cao练场正中央,炎燧和扶摇两大学院的第一名双双罚站,引得走过路过的人无一不驻足围观。 太阳晒得卫桓眼冒金星,宿醉的后遗症仍旧没有来得及消退,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了?隔着一米的距离,卫桓试图像云永昼寻求答案。 我昨天好像喝多了,不会对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云永昼闭口不言,只沉默地望着远处,移动的不语楼从山海的南边去到了东边。 你有没有看到?卫桓努力地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我记得我好像被人拽去了一家店,在地下室,人特别特别多,很吵,有人请我喝酒,那种红色透明的酒hellip;hellip;然后hellip;hellip;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啊对了!好像有个人要亲我来着,后来hellip;hellip; 怎么都记不起来后续的情节。 尽管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可那些记忆像是破碎的毛玻璃,看不清也拼凑不了,不知是不是太阳晒得太厉害,他恍惚间出现幻觉,看见黑夜中云永昼的脸。 隔得很近很近,就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回忆得到交融的体温,还有hellip;hellip; 卫桓转过脸,再一次发问,你知道后来发生hellip;hellip; 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永昼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卫桓没勇气再质疑。 那就好hellip;hellip;他忽然笑起来,露出自己的小犬牙。 大概是自己在做梦。 其实我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你,就放心了。他的声音低下来,笑意渐渐减少。 我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对吧。 云永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cao练场的前方,紧紧咬着牙齿。 紧守这个理应讳莫如深的秘密。 这个面还挺好吃的。卫桓放下筷子,又喝了一杯酒。当人类果然只有这一点好,云永昼再也不会拦着他喝酒了。 重生以来他的记忆似乎总是缺东少西,试着回忆了一下,卫桓不禁感叹,我上一次喝酒,已经是hellip;hellip; 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也不该再说下去,于是仰头又灌进去一杯。 已经八年了。 上一次还是在父母的头七。 你真的不尝尝吗?卫桓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果然,变成人类之后怎么喝都不会失控了,就算是像人类所说的醉,也只不过是以前那种程度的百分之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看了一眼在帘后的黑衣小哥,压低声音对云永昼玩笑道,听说妖怪喝这种酒,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厉害的话还会短时间失去心智,我还挺好奇,云教官你这样的性格,喝了酒会变成什么样? 该不会变成一个话痨吧,把平日里不说的话统统说出来,像倒豆子一样。 云永昼的眼神冷冷的,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瞳孔看向他的时候透着一丝透明的水光。 你在期待什么。 卫桓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被他这么一盯,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落了,没、没有,我只是好奇,我没有期待什么。 他不止一次期待过。 上辈子的时候无论怎么使伎俩耍阴谋,都没能让云永昼喝上一口,他只是想知道失控的云永昼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彻底丢掉自己往常的矜贵,会不会更好亲近一些。 可不知为何,酒几乎是他的禁区,尤其是当他八年前受罚之后,云永昼更是避之不及。 大概是那时候自己的丑态令他印象深刻,死也不想重蹈他的覆辙吧。 嘤~小毛球又一次钻出来,趁没人注意跳到了云永昼的手上。 你mdash;mdash;卫桓往后厨瞄了一眼,你不怕被人发现了,把你丢到油锅里炸吗? 小毛球委屈地嘤嘤叫了两声,像个糯米饼一样瘫在云永昼的手指上。云永昼用筷子夹起一根细细的面条,送到小毛球跟前,还没等卫桓看清楚,小毛球就吸溜一下,把一整根面条吸了进去。 嘤~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馋hellip;hellip; 话音刚落,卫桓就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尬笑着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hellip;hellip;前两天hellip;hellip; 小毛球嘤了一声,又乖乖跳回卫桓的身上,钻进他袖子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只跳蚤。卫桓憋着笑,无意识看了云永昼一眼,他低垂着头,用筷子搅和着剩下的面。 他一直想不通,这么一个小少爷,放着金乌家族顺理成章的政客不当,跑去山海做教官。现在居然跟一个人类结契,究竟图什么。 图这张脸?算了吧。 你怎么找到我的?卫桓忍不住开口。 云永昼的手一停,清亮的面汤上涟漪未散。 结了血契,我能感应你有危险,也可以直接用结界穿越术定位到你的位置。他解释得简单明了,就像是在解释一个术法,不掺杂任何感情。 卫桓舔了舔嘴唇,劣质酒精再怎么无效,还是让他的心跳加速,头脑发热了。 那hellip;hellip;我怎么感应不到你。 对方又一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久才开口。 你不需要。 我为什么不需要。 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人类吗。 也是,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hellip;hellip;卫桓埋头,准备吃面,可又听见云永昼开口,语气有些别扭,不是这个意思。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云永昼。 你hellip;hellip; 你没必要感应我的存在,没必要知道我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麻烦。 你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明明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可卫桓看他,还像是在看当年那个勿忘我花田里的沉默少年。 他其实希望云永昼坦诚地告诉他有关血契的一切,可每次话到嘴边他又放弃了,连他都无法向云永昼坦诚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全盘托出。 但他有点想知道,云永昼是怎么看当年的九凤。 宿敌?校友?麻烦精? 还是说,和其他人一样,把他当成山海的耻辱。 这些看法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毕竟卫桓这辈子没有把多少人的话放在眼里。 可云永昼是他上辈子最认可的对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在意。 我想问问你,你以前上学的时候hellip;hellip;卫桓极力地在脑海里修改自己的措辞,好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刻意,就是,我现在上学,也会遇到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hellip;hellip;同学。他看向云永昼,你当年也在山海嘛,有没有类似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