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物是人非

    “啊，请等一下！”

    邻居太太话音刚落，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赶忙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没过多久，就见他拿着一张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的明信片，递给了菊田。

    当年吉展太太生病的时候，我曾经帮着照顾过一段日子。搬家之后那一年，吉展太太特意寄来了一些老家的特产表示感谢。不过后来就没有什么消息了，但愿他们没有再搬到别的什么地方吧！

    听到对方的话，菊田赶忙接过明信片记下了地址，在向热心的邻居太太表示感谢之后，菊田和樱川便和对方告辞，随后回到了车上。

    “主任，你之前不是说，当事人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把时间花在死者的家人身上！”

    听到樱川的疑问，菊田只是淡淡的说道：

    “或许这只是我的直觉吧！我总觉得，和当事人谈一谈，也许能有一些新的收获！”

    ……

    当菊田驾车赶到龟有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街道上满是下班之后匆匆回家的上班族，以及放学之后在街上逗留的学生。

    “主任，地址好像就是前边的那栋公寓！”

    “走！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菊田和樱川一前一后踩着钢制的楼梯来到了公寓的二楼。这是一栋看起来稍显破旧的两层公寓。和吉展家之前的住所有着天壤之别。当两人循着公寓门旁挂着的表札找到了吉展一家的住址之后，菊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

    “打扰一下，请问……吉展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谁在外面？咳咳……”

    伴随着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只见公寓的房门缓缓的从打开。一张苍老并带着疑惑的面容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菊田他们。

    “您就是吉展先生吧！”

    “嗯，你们是……”

    “在下是搜查一课时效管理系的菊田！这位是我的下属樱川刑事！”

    “时效管理系？”

    “嗨，主要负责是那些临近法律追溯期，即将终止搜查的案子！关于二十年前的那场绑架案，有些事情我们想向您请教一下，请问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

    听到菊田的话，吉展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闪出了几分期待，只见他突然变得热情了许多。不过很快，眼角就流露出了不争气的泪水。他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对菊田招呼道：

    “你们是不是找到凶手了，他是谁……”

    “吉展先生！”

    “啊，你看我……真是太失礼了……快请先进来坐吧！我这里……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警察先生了！”

    吉展先生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随后便招呼菊田和樱川进屋说话，激动之下，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快请坐，随便坐就好了，我这里平时就一个人住。这里……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

    吉展先生手忙脚乱的招待着菊田和樱川。而进入房间之后，菊田则习惯性的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只见茶几上放着空酒瓶和一些名片，一旁的墙上则挂着一件陈旧的工作服。而在房间的一角，却有一座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灵位摆在那里。菊田注意到那边，便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是吉展太太和升一的灵位。

    “请问，您的夫人……”

    “啊……升一走后没多久，我太太的身体就……垮掉了，没过几年，她就离开了我……”

    吉展先生端着两杯茶水来到了菊田二人面前。菊田先是道了声谢，就在他伸手接过茶杯的时候，菊田忽然看到桌脚下，掉了一张名片。好奇之下，菊田便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侦探社的名片。

    虽然不方便询问，但是菊田也大体猜得出来，吉展先生把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本来是新闻社记者的他，现在只能靠打工度日。大概是因为打工的时间比较自由，可以让他去寻找凶手吧！而桌角下的这张侦探社的名片，则表明吉展先生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案子。

    “对不起，请问你们找到杀害升一的凶手了吗？他……他是谁？”

    “实在抱歉，我们今天来……并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吉展绑架案终止搜查的日子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再问问当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再调查的事情……”

    “是因为……这个吗？原来……是这样啊！”

    吉展先生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便落寞的低下了头。看到这种情况，樱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菊田。

    “吉展先生，虽然现在问这些，可能有些太晚了，不过……您能不能回忆一下，在案发前后的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您和您的家人，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事情！”

    吉展苦笑着坐在那里，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菊田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下去了。

    “真是抱歉！都到了这个时候，却只能告诉您这样的消息！”

    菊田郑重的向吉展行了一礼，随后慢慢的起身，走到了摆放在一旁的神龛前。

    “我可以，给您的太太和孩子，上柱香吗？”

    吉展慢慢的抬起手来，一边捂着脸，一边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实在惭愧！这个时候……却只能为你们做这些事情了！”

    菊田默默的点燃一柱清香，随后双手合十，诚恳的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樱川见状，也赶忙起身端坐在菊田身后，双手合十，默默地向死者表达着自己的哀悼之情。

    一段折磨了当事人二十年的残酷案件。使得吉展一家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这起案件中，本该主持正义的警察却什么也做不了。

    当菊田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了神位上摆放着的二十年前被绑匪杀害的吉展升一的照片。那时一张多么可爱的面容啊。幸福的坐在父亲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孩子所特有的天真无邪。可惜，一切的美好，都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被凶手用残忍的手段毁灭了！

    ——距离法律时效最后终止，还有十二天四小时二十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