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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下公司,顺便去你家拿你的东西?”阮廷坚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眉梢眼角有淡淡的笑意,梅施却垂着眼睫没有看他。无论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还是问询的语气,对她都没有区别,她只要点头,再点头就可以了。 阮廷坚没再说什么,头也没回地走了,还算细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梅施虽然身体不舒服,却无法入睡。对他事事安排在先实在有点儿郁闷,感觉失去了自由,可真让她自己回家拿行李,或者和他一起去,都让她胆怯尴尬。虽然她一夜未归,父母又得知她是在阮廷坚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可就这样面对面……她还是无法设想这样的场面。 懒懒地蜷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梅施烦躁地皱眉,不情愿地起身去客房,她的手机放在那儿了。一活动才体会到初夜后遗症,腰酸腿疼不说,那种羞于启齿的不适简直让她恼恨!阮廷坚就能精神奕奕地出门去,她却饱受恶果,不公平都渗入他和她人生的每个点滴里了! 电话是mama打来的,梅施愣了几秒才接起来。 “施施,谢谢你。”赵舒元口气诚挚,梅施听了哭笑不得,谢什么?她终于豁出去了? “没什么,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梅施笑了笑,坦率地说。 赵舒元反而被这话噎了一下,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刚才阮总来家里了,拿你的东西,合同……也签好了。” 梅施没出声,对生意上他们怎么交易无比厌烦。 “做得很好……施施。” 听mama这句夸赞,梅施简直要大声笑了,感觉很讽刺,也很悲哀。 晾在客房里的内衣裤已经干了,她动作缓慢地穿上,早上她随意脱下它们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才几个小时……她已经心态苍老地感觉到了物是人非的酸涩。甩了甩头,她不想像个文艺少女似的悼念这个悼念那个,遗憾什么呢?作为第一个男人,阮廷坚算无可挑剔的,至少没给她留下什么恐怖的心理阴影。除了很轻率……想想也算不错的,好歹没让她回魂的时候看见一张又老又丑的面孔,悔恨得大哭出来。 阮廷坚回来得比她想象中快,他没用司机,亲自提了她的行李箱进房。 梅施裹紧浴袍,这样面对他很不自在。阮廷坚没有盯着她看,只是打开壁柜,有整整一格空闲,“我帮你放?” 梅施看着空置的柜子,猜测以前有没有别的女人把衣物放进去过?“不用了,我自己来。”她光想着阮廷坚拿着她内衣裤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猥琐恶心,她死也不要穿了。 “可以么?”阮廷坚云淡风轻地问,人却已经向后闪开两步,为梅施创造了劳动空间。 梅施犹疑地看了看他,他不出去?打算一直围观?阮廷坚大概收到了她的排斥信号,问了声晚上想吃什么,就缓步走到厅里去了。梅施这才打开箱子,首先拿出一套裙子换上,这才有了安全感,定下心来慢慢把衣物分类放进壁橱。行李一定是在mama授意下收拾的,全是精致的淑女系列,连领子稍微大些的都没入选。 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完,临要开门出去,她回头看了看她躺过后被子还没叠的床,想起第一次来这里阮廷坚起床后的状态,终于哭丧着脸认命地折返回来,找了条新床单,按五星级宾馆的水平仔细地整理收拾。为了不给他留下邋遢的印象,她像熨斗一样努力地熨平床单上的每一个褶皱,想想以后天天要过这样的生活,她就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那条脏污的床单虽然很有纪念意义,梅施却觉得它格外龌龊,随便找了个抽屉把它塞进去,打算趁阮廷坚不在家的时候再洗。 阮廷坚坐在餐桌边等她,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饭店来送过外卖,阮廷坚还很有格调的把饭菜都放进考究的餐具里,梅施看着一桌子的盘盘碗碗又想哭了,这……一会儿都要她洗啊!她这也算援助交际吧?人家献身后,都换了丰衣足食,就她……只剩自己动手。 “吃吧。”阮廷坚像封建家长一样宣布开饭,说了这一句话后再没交谈的意思。 梅施确实有点儿饿了,拿起筷子才发现,他要的居然是川菜,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感觉不想哭,好歹他们口味还算一致,不然这日子更加没法过了。 阮廷坚吃饭的修养保持一贯水平,王子级别的,甚至连筷子磕到碗盘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梅施顿感压力巨大,她去夜市吃烧烤,最欢乐的时候还会抬起一只脚踩着凳子,那是相当奔放豪爽。前几次在饭店或者人多还好,如今在这么静的环境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别一不留神咀嚼的声音就超过对面的阮廷坚。同时深深地伤了心,认识到自己确实是暴发户的女儿,平时再装得人五人六,和人家的确不是一个档次。 阮廷坚轻轻放下碗筷,“要喝点儿什么吗?” 梅施点头,心里真盼望他能拿出一大杯加冰可乐,他要菜的这家实在有点儿太辣。当阮廷坚从厨房拿出两个高脚杯,淡然问她:“要红酒还是香槟?”梅施再次想哭了。 “有白水吗?”她艰难地问。 阮廷坚已经坐下了,眼皮不撩地说:“厅里。” 梅施乖觉地站起身,拿起两个充满优雅气氛的高脚杯去厅里饮水机里接凉白开,为了配合阮少爷的气质,都只接了四分之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