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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小时候,也有老宫女说我像太宗皇帝呢。”太子笑着道:“不知道我和那西戎人谁更像?” “肯定你更像。” 言君玉虽然没见过太宗皇帝的画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笃定。 太子笑了。 “既然这样,小言就更不用怕了。” 言君玉点点头,更加不好意思了,但是这样抱着太子又挺舒服的,正摸不准要不要松手时,只听见太子又忽然道:“小言今天骑马掉了东西吗?” “没有啊。”言君玉有点茫然:“我出去的时候骑得慢,回来羽燕然带着我,不会掉东西的。怎么了?” “没什么。” 他收回了手,言君玉也不好继续抱着了,只能也收回手来,顿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再面对面看看太子,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好笑起来,摸了摸脑袋。 太子倒没笑他,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忽然道:“小言说话不算话。” 言君玉十分惊讶:“我没有啊。” “那你今天怎么跟着敖霁他们跑到宫外去了。”太子看着他问道:“不是说好了,要一天到晚都跟着我的吗?” “是敖霁他们抓着我去的。”言君玉告状道。他其实自己也有小心思,想趁机溜回家去,不然早在出宫门的时候跑回来了。不过这他可不会告诉太子。 太子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这说辞,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原来如此。” 他这语气太云淡风轻,言君玉不由得有点心虚,所以更要强词夺理,道:“而且当时说的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你,以前也没有十二个时辰啊。” “哦,那小言是想住到我寝宫来了?” 言君玉不由得一怔,他这些天听了敖霁他们不少荤话,今天又见到男的也被非礼,懂事许多。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莫名地烧红了耳朵,慌乱之下,不由得色厉内荏地嚷道:“那你用膳我也没跟着你啊。” 太子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抬起眼睛,淡淡地打量了一下他。 言君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别人他都不怕,单单怕太子,被他看一眼,都觉得有股想逃的冲动。但是又控制不住地往太子跟前凑,常常伺候个笔墨,都越伺候越近。还被容皓笑话,说他这个伴读,副业是磨墨,主业是挡光。 就像现在太子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他两眼,他就觉得心中慌乱,坐立难安,本能地觉得他会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好在太子并未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逗起他来。 “原来小言是想跟我一起用膳啊。我知道了,其实小言是嫌伴读的饭不好吃。” 言君玉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只觉得逃过一劫,但又莫名地有点失落,所以也不如平常被人说馋嘴那样炸毛,只是闷声闷气地说:“我才不想和你一起用膳呢。” “那可不巧。”太子笑起来:“我今天偏要和小言一起用晚膳,小言不答应也不行。” 言君玉实在是年纪小,没经过事,偏偏今天遇到的事又多,花街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那个叫郦玉的男孩子、西戎人、赫连王子,都是新鲜事,让他目不衔接。好不容易回了东宫,又被太子逗了一番,这样上上下下一顿折腾,连自己理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情绪,直到晚膳摆上来,还是呆呆的。 云岚上来安箸,第一次见到言君玉在美食面前无动于衷,又见太子眼中有笑意,心下了然,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言君玉其实也不是一点规矩不懂,知道伴读是不能和太子同桌用膳的,这是僭越,但是他偷眼看太子,只见他正十分淡然地洗手入座,脸上仍然是一派尊贵,看不出情绪,不由得有点泄气。 云岚看着宫女一样样布菜,侍膳的女官捧了酒上来,她轻声问道:“殿下要饮酒吗?” 太子起居都要被记载,不过饮不饮酒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例行问一句罢了。 但太子这次却道:“我不饮酒。” 云岚有点惊讶,她知道今天有大事,不然羽燕然不会那么神色凝重匆忙回宫禀报,她在东宫许多年,自然清楚太子脾气,知道他向来持重,今天会逗小言,一定是心情不好。 所以她笑道:“原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参酒,泡了许多药材的,近来天气冷了,殿下这些天又辛苦,所以娘娘叮嘱奴婢让殿下喝的。” “我怕喝醉。” “殿下酒量好,怎么会醉?”云岚笑道:“再说,喝醉了也没什么。太傅又不在,殿下还怕问书不成。” “我怕我喝醉了,有人会偷偷摸我的脸。” 言君玉本来在偷偷吃菜,听到这话,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握着筷子的手都木了,更别说菜的滋味了。用尽了力气,才抬起头来,瞪着太子。 思鸿堂里灯光明亮,照见太子面容俊美如天神,仍然是笑意盈盈,安静地看着他。 “你装醉。”他控诉道。 “我没有。” “那你还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言君玉气得指着他:“那你这几天为什么都跟以前一样?” “那小言觉得,我应该怎样呢?”太子笑着问他。 言君玉不由得语结,别说太子现在问他,就是放他在一边自己想,他也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