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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才还保持防御姿态的霍屹忽然显露出凶猛的尖牙,阵型一变,狠狠扎入匈奴阵型之中,如同?伸出獠牙咬住猎物的猛兽。 秋鸿光牢牢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举着长刀就朝右日逐王冲过去了。 他比风更加轻快,比刀更加凛冽。 右日逐王脑袋里嗡嗡作响,想不到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疯子,对方将领居然敢把这支军队藏到现在?!他就不怕城破吗? 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秋鸿光的刀已经劈下来了,右日逐王猛地挥刀应对,架住长刀狠狠一推,秋鸿光被压得后退半步,右日逐王也清醒了过来。 还是太年轻了。 他心里不屑地想,还有?空回头看了一眼,却赫然发现霍屹那支军队几乎已经吞掉了后翼的部队,并且协同守城兵开始反击! 李仪站在城墙上,他看到了李海浑身是箭,仍然挡在最前线的位置,也看到了北门那边不断倒下的大越的士兵。在秋鸿光出现之后,霍屹那边给?了他一个进攻的信号。 “开城门!” “进攻!” “杀光他们!” 李仪断然下令,一马当先带着仅剩的兵力朝匈奴兵扑过去,一边与霍屹的军队汇合。 这是陷阱! 右日逐王猛然认识到了这件事。 诱饵就是这座九原郡,从他孤注一掷将兵力投入到攻城开始,守兵拖住了大部队,霍屹带领着骑兵突袭,之后的节奏都不对了……这个陷阱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几天前,还是几个月前? 右日逐王越想越觉得可怕,甚至对单于的命令感到怀疑。 胜利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大越。 秋鸿光被右日逐王的力道?一震,虎口迸裂出血,他舌尖抵着牙根,再次举刀砍下去。 “疯子,找死!”右日逐王接下他这一招,随后拨马扬刀反击,大刀凶悍异常,秋鸿光知道自己接不住,勉强躲过去,右日逐王趁机错身,重新藏入匈奴阵中。 “他娘的!”秋鸿光再想进攻,已经生了退意的右日逐王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一层层匈奴兵冲上来挡在他面前。 “退兵!”右日逐王有?了撤退的想法,便不再与秋鸿光纠缠,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战场之中屹立的霍屹,带领残余军队匆忙撤退。 秋鸿光想追,被霍屹拦下来了。 “穷寇莫追。”霍屹说:“他兵力比我们强,等他反应过来就不好对付了。” 秋鸿光捏了捏刀柄,咬着牙说:“就让他这么逃走吗?” “没事,一个战败的右日逐王,比死了的右日逐王更有用。”霍屹说:“让他把战败的消息带回?去,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右日逐王带着匈奴败退之后,九原守兵发出胜利的欢呼。 “胜了!” “胜了!” “大越必胜!” 李海也慢慢呼出了一口气,他此时才感觉到浑身刺痛,透支了体力之后,他甚至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件盔甲都已经浸透了鲜血,他自己的和匈奴的。 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远,李海看到身边的亲卫担忧地跪在身边,自己的父亲李仪踉跄地朝他走过来。 守住了就好…… 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此战虽然胜了,但九原守城兵力损耗极大。 李海身受重伤,浑身上下中了十多箭,还一直冲在最前线,如同?奇迹一般。李仪叫了军医将他安置下来,随后便一直守在李海身边,霍屹便将剩下的事全部揽下来了。 又是安抚百姓,统计伤员,计算损耗与战果那些事,霍屹做这些已经十分?熟练,他一边处理事务,得空了的时候就写战报。 这次战役,加上他在高阙一战,与白羊王,楼烦王一战,总共活捉匈奴五千人,占据了河套地区,夺取了牛羊数百万,可以说得上是大获全胜。 其中最大的战果自然是斩杀了白羊王和楼烦王,又抓了几个王子,这些战果都是秋鸿光的,他仿佛匈奴贵族克星一样,每次打仗都能活捉几个俘虏。 又过了几天,霍屹将诸多事务处理了之后,才有?空去看看李海。 他心里十分?欣赏秋鸿光和李海,因为他和李仪终将会老去,到时候支撑着整个大越的人就变成了他们,所以霍屹很愿意培养这些年轻人。 这次的战报,他将很多功劳都放在秋鸿光身上,还有?李仪这边的守军,如果没有他们的坚守,这次战斗会更加惨烈,甚至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海依旧昏迷不醒,李仪将他安置在九原郡守府里,原来的郡守被匈奴杀了,此时郡守府内空荡荡的一片,十分?冷清。 李仪守在他床边,见霍屹过来,叹了口气:“最近辛苦你了。” 霍屹拍了拍他的肩,问:“李海怎么样了?” “醒不过来。”李仪的头发又白了几根,面容沧桑,沟壑纵横,他这个年龄,尚能面对成千上万的匈奴骑兵屹立不倒,却不能面对儿孙子辈先自己而去。 霍屹也不能说太多,只好陪他一起坐下。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李仪声音沙哑:“我一生南征北战,非但没能封妻荫子,反而先后失去了妻子和二子,我妻子当年离开的时候,我甚至没能看她一眼……” “要说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也没那么宏大的胸怀,前几日守城,我下令让他们交出家里余粮的时候,估计百姓心里也不会多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