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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孙权这七八日来,一直密切关注着朝廷与吴地合作的动向,思考之下,他不得不承认,周瑜那日给他指出来的的确是唯一的解决之法 那就是趁着朝廷与吴地合作剿匪的这个机会,疾绞系氖虑樵诨实勖媲肮了明路。 虽然孙权在步氏的事情上犯了糊涂,而且因为他娶了长公主,这糊涂事儿也牵扯到了政局,未免显得他有些不智。 但因为孙权一来是孙策的弟弟,二来尚且年轻,所以张昭与周瑜倒也并没有因此就摒弃了他。 比如孙权提出要推步骘从军,在这次剿匪的行动中领一支队伍,周瑜也给了他这个面子,一口答应下来。 而从周瑜那里得知,今日冯玉已来,开战在即,孙权便清楚,留给他坦白的时间不多了。 左思右想之后,孙权一咬牙入了行宫,求见皇帝。 刘协一见孙权进来时低眉臊眼的神色,就知道他憋了什么蔫儿屁,登时剩下那一半的好心情也彻底消散了,淡淡道:“何事求见朕?” 孙权便往皇帝跟前一跪,拖着哭腔甲约焊步氏那事儿给抖搂出来。 只是孙权说的时候,肯定是大大美化了自己的。 “原本是年少相识,当时也未有婚约,只是两小无猜。后来臣也是……大约是缘分天注定,臣不合又遇见了这步氏。步氏说对臣情根深种,若不是臣,宁愿终身不嫁的。”孙权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些话情热的时候当然都说过,但究竟是不是实情又有谁知道呢?况且孙权决意与步氏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步氏已经准备好另嫁了,只是孙权不甘心,这才生出来一系列的事端。 刘协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恶心人的话了。他含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静静看孙权表演。 “臣欲告诉江东长公主殿下,然而殿下如今有孕,不敢骤然告之。”孙权又道:“若再隐瞒步氏之事,又是欺瞒于陛下。臣万万不敢。臣思来想去,只能先来对陛下坦白,再听从陛下的安排。臣有罪!臣愿认罚!” 孙权这事儿,要说是触犯法律了吗?其实并没有。 但汉代公主下嫁,至少年少时候,驸马是不能另外纳妾的,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就比如阳安大长公主与伏完,就算府上另有侍妾,那也是成婚很多年后的事情了。像孙权这样与长公主成婚还没有两年,就又搞出一个出身大族的爱妾来的,是很罕见的。 若是在太平岁月,皇帝不高兴,治孙权一个大不敬的罪,那孙权这政治生命就完结了。 刘协静静看过孙权的表演后,却没有勃然大怒,或是免除他的罪责,而是淡淡问道:“那步骘与你所说的步氏,是什么关系?” 孙权一愣,道:“他们乃是同族,只不是一支……” “你举荐步骘参与这次剿匪的行动,可有私心?”刘协又问,目光如闪电,照出孙权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孙权方才一番长诉还保持着镇定,此刻被问了这一句,却“刷”的一下冷汗就出来了,“这……臣不曾……臣没有……”他停下来定定神,才组织起语言回答,“陛下明鉴,臣举荐步骘,绝无私心,当真是因为朝廷乃用人之际,而这步骘跟随在臣身边日久,臣了解他的才学武艺与为人,这才举荐给公瑾兄。若臣有半分私心,若这步骘不堪当任,周都督又怎会苟顺私情?”最后两句说得掷地有声,看来的确是对周瑜的品行很有信心。 刘协不说话,只是审视着孙权。 在皇帝静默的目光下,孙权感到巨大的压力,就连跪着都几乎承受不住要倒下去。 片刻之后,刘协收回目光,淡声道:“果真如你所言,则是家国幸事。” 孙权长出一口气,顾不得是御前,伸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至于你说的家事……”刘协也还是第一次处理臣下“出轨”这等事情,因为在汉代对男人是很宽容的,不存在“出轨”这种情况,也就是因为孙权的妻子伏寿身份是长公主,才出现了这样的局面。至于他上一世为秦朝皇帝的时候,感谢秦始皇时留下来的律令,丈夫出轨的,若给妻子杀了,妻子无罪。这等情况下,秦朝时的大臣等闲不敢尝试。“你的家事……” 孙权屏住呼吸等着。 刘协不得不考虑当下吴地的局面,顿了顿,道:“此事你来求朕原谅,是求错了人。朕不能代江东长公主原谅你。”但他也很明白,在这个时代,伏寿本人对于孙权来说是没什么威慑力的。伏寿背后代表的朝廷,才是孙权此刻跪在堂前汗出如浆的原因。一旦颊饧事情彻底划到家事的范畴,那就相当于是要求伏寿哑忍了。伏寿对于他来说,不只是一个虚头巴脑的长公主,还是在吴地的同盟者。 刘协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不如请江东长公主过来,你们当面谈。至于她是否成全你和步氏,朕却也是管不了的。” 于是就任由孙权在堂中跪等,而刘协趁隙与曹昂去进了午膳。 一时伏寿被请来,她已是身怀六甲,穿了品装正服,也掩不住凸起的小腹。 伏寿入殿,一见孙权跪在那里,便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给江东长公主赐座。”刘协道。 伏寿扶着腰坐下来。 孙权看一眼皇帝,又看一眼伏寿,只得跪在伏寿面前,挤讲鸥皇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言谈中,他自己当然是鬼迷心窍、迫不得已。这倒也并不怪孙权,人都是畏难避祸的。敢于坦言自己的罪过,承担责任的人,毕竟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