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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金huáng的光从窗口涌入,洒落在他肩头,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柔,还是那样的冷傲且不可一世。他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于她,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桌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壶酒,一个酒杯。 看来这场邀请连鸿门宴都算不上。 惜日微微低下了头,一闪而逝的厌恶掠过眸间,她踱向桌子的另一侧,也没看对面之人一眼,撩起裙摆毫不客气的坐下。 蹬蹬蹬几声,一个衣着gān净的小二恭敬的上了三楼,快步来到桌前,递上了菜单。 忽然,对面之人轻柔地问道:吃什么? 真的是忽然,因为这种声音令惜日禁不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问她呢吗?怎么听都不像啊? 惜日讶然看向对面,只见对面,似乎片刻间便换了一个人。 眉宇间透着懒散,全身上下都透着闲散和放松,尤其面容所露出的温柔笑容,竟然让惜日觉得前所未有的可怕,她稳了稳心神,去伸手拿菜单,却怎么也拿不过来,那小二紧紧的扯在手里就是不放,惜日抬眼一望,唉!那小二正瞠目结舌地看着龙茗的微笑。看来被吓倒的不只是她。 她咳了咳,小二没反映,她抬指戳了戳小二手臂,依旧没反映,算了,她gān脆站起身双手猛地把菜单扯了过来,这时小二才回过神来,赶快赔了不是。 此举却惹来对面之人一声嗤笑。 惜日装没听见,自顾翻开菜单仔细的瞧了起来,看来今日果然还是鸿门宴。 松鼠桂鱼、碧螺虾仁、炝白菜、jī油菜心、西瓜jī,嗯,再来一个巴肺汤,好了,先就这些吧。 小二记下菜名又恭敬地询问龙茗的意思,龙茗却挥挥手,就这些吧,她说了算。 连声应是的小二,猛盯了她几眼,才赔着笑脸下楼准备去了。 惜日奇怪的望向龙茗,心中不解他忽然的反常,但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qiáng烈了。 他神态依旧温柔却不是望着她,而是望着手中的酒杯,似无聊的问道:你不是苏州人却怎会知晓苏州这几道有名的菜色? 惜日皱了皱眉,也同样不耐的道:龙公子,既然今日摒弃所有人在外,如此大张旗鼓的见我一个人,难道想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是,龙茗眯起了眼睛,似品味着手中青瓷酒杯上的雕花。只是想和你吃顿饭罢了。 惜日不以为然。 他微微停顿,挑起眼帘,目光冰冷的注视她,忽然又变成了原本模样,变脸像翻书:顺便告诉你 惜日等待他的顺便告诉,直觉告诉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你能通过此关,我答应试着接受你对我的恋慕。 啊?什么? 惜日不仅讶然的张大了眼睛和嘴,哭笑不得,像是自从听得懂人话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哼,你不必高兴得太早,若你通不过,死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面前的不会是一个疯子吧,惜日有种想把对面那个家伙按倒在地,踩成ròu泥的冲动。 不过,这次,若你死了,也不要变成厉鬼来缠着我,若残废了,也不要让我负责!这次只是一次机会,由你自己选择要还是不要,哼,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的。 啊惜日极力忍住已经变成拳头的手,颤抖的、咬牙切齿的、目光疯狂的,说道: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能! 龙茗白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女人恋他都快疯狂了,看看,激动成这样。 至此,他二人再无话说,龙茗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只有等待结果了,可不知为何,他看着láng吞虎咽全无刚刚淑女风采的女子,似乎对结果开始有些期待了。 而惜日早已扯下了碍事的面纱,拼命的把嘴塞满,一手抓紧筷子,一手抓jī腿,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不让任何身体零部件有空活动,否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那就不好玩了细想想原来自己也是期待的期待着期待着看到他彻底崩溃的一天。 龙茗的规矩 二人各怀心思,竟是一时无话。 此刻,万喜楼的外面却乱成了一团。 这女人是谁?这女人为什么带着面纱遮面?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着天仙般的美貌?龙少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qíng人?未婚妻?到底是什么关系?哪家的小姐?和龙少在万喜楼gān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们二人?等等,等等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猜测,太多的可能,人群乱了起来,意见不和者当场吵了起来。 后来,人群中终于有个提着鸟笼子,看起来有些家底的汉子大胆地站出来质问起田双、田勇,田双、田勇一开始冷着脸不答。 本来众人看田勇虎背熊腰的有些忌惮,可见那个提着鸟笼子的汉子开了个头,便都加入了进来,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男一句,女一句的追问个不休,人一多,自然胆气就足了,也顾不得忌怕,问题越问越尖锐,越说越无理了。 直到,那个提着鸟笼子的汉子不怀好意的嘲笑惜日可能是哪家jì院的花魁时,田勇忽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飞刀,一挥手jīng准不误的穿过鸟笼子的fèng隙cha在了蓝衣男子的胯下,一下子,汉子瘫倒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裤子前面瞬间湿了一片,惨嚎起来,那飞刀只cha在裤子上并没有伤他,但再多一分力他就废了。 众人一见这场面都心有余悸,再看田勇虎目含怒,浓眉紧皱,都吓得禁了声,一时间,大街上寂静无声起来,除了那个瘫在地上仍惨嚎的男子。 此时,一顶官轿停在了人群外围。 一侍卫打扮的汉子,快步走至轿前低声说道:王爷,前面路被人群所堵,我们是否绕路回府? 出了什么事?去问问。轿中传来声音。 查。 不一会儿,侍卫回到轿旁,恭敬低声回道:禀王爷,前面人群堵路是因为龙少爷包下了万喜楼宴请一位小姐。 轿中一阵沉默,忽然轿帘被掀起,一个锦衣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锦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索阁。 他紧簇眉头抬首望向人群,思索着:他又要惹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不怒而威,给人一种压迫感,吩咐道:去看看。 轿子停在了人群外,他二人来到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外围。劲装男子边推开人群,口中边喊着让路,为索阁开出了一条路。 让路的老百姓本不愿意,但看到这劲装男子是官府侍卫打扮,腰上胯着一把大刀,身后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当官的,便渐渐地让开了一条路。 在众目睽睽下,二人就yù进入万喜楼,可偏在门口,酒楼的突然出现四个大汉把他们拦下。 有帖子吗?当中一人问道。 大胆,敢阻拦钦差大人入内!劲装男子怒斥。 今日万喜楼被龙少爷包场,钦差大人若没有请贴也不能入内。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劲装男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索阁拦住。 就在刚才,索阁抬头正好看到万喜楼的牌匾右下角有一个标记,那是一个láng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拦下了侍卫多阿古,后退了几步,对着楼上喊道:龙茗!下来! 不一会儿,龙茗几个大步跃下楼梯,看到被拦在门口的索阁,笑着迎了上去:堂兄,你怎么来了?你的事qíng都办完了? 索阁无视他的笑容,指着大街上黑压压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龙茗身后,楼梯上下来一人,那人虽然蒙了面容,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龙茗笑了笑,堂兄,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是让我给田小姐道歉吗?我包下了整座万喜楼宴请她给她道歉。够有诚意了吧。 索阁看向惜日,惜日不动声色。 索阁移开视线,面对一脸嘻笑的龙茗,道:回府! 那日,若不是有身材魁梧的田勇,惜日想回家都难。 那夜,惜日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苏州城的清晨如往常般,从清清淡淡三三两两的人影晃动直到太阳高照后大街小巷的人头攒动,依旧繁华,依旧热闹,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一个女子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大街上后。 几乎是立刻的,人群中开始有人奔走相告着什么,人群的目光都开始瞄向了同一个方向,只见,大家看着的正是出现在大街上的三人。 当先女子身着湖绿色碎花衣衫,身姿娉婷,姿态飘逸,想来便是个美人。 路上众人开始指指点点,那女子所到之处人群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但立刻又围住了路的出口。 不久,前面的人群不再让开,三人被围在了中间,四周人越聚越多,俱都开始品头论足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惜日看着面前各色男女,众人对她都是一副看稀奇古怪玩意的审视目光,看着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耳中更听着地道的苏州话,对她的品头论足的讽刺评论。心下不觉好笑,她等待的事qíng终于来了。龙茗你还真是按耐不住呢,原来自己真的有幸成为本年度破了龙大公子规矩的那人,真是幸运啊! 人声越来越大,众人也越来越激昂,渐渐地缩小了围住他们的圈子。 惜日被田双、田勇护在中间,惜日手握绸扇遮掩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地方。审视的看着周围的苏州百姓。 人群中终于有人奈不住了,率先喊道:姑娘,你长得很见不得人吗?哈,拿下你的扇子和面巾来吧,让大家评评,你是否又资格飞上枝头变凤凰!哈哈那日说完,不屑地大笑起来。 是啊!遮遮掩掩,故意卖弄,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美,也敢来迷惑我们的龙公子!一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 姑娘既然公开表明要独占龙少,那也要苏州的百姓同意才行啊! 对!至少,容貌要胜过水红楼的红樱姑娘啊!哈哈一人拿jì女与惜日对比。 去,一位胖嫂推了下刚刚说话那人,笑道:那红樱是全苏州公认的最丑,最溅的婊子,是人都会胜过她。除非是一头母猪!众人闻言狂笑,正在此时,一声娇叱凭空响起。 别乱说,看着姑娘的身段,气质,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女子,只不过,她要想嫁给龙少,也至少要过得我这一关!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三人来,众人有意识的纷纷让开道路,当先女子,红衣,红带,红鞋,一身大红,却不俗耐,反而奔腾如烈火,手握长鞭,空中一甩,在地上扫出一条深深的鞭痕,刚刚说话的正是她。左侧一女子,窈窕身段,白衣,黑发,一条随风飘dàng的粉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竟有种说不出的淡雅风流,右侧女子,娇小可爱,一双灵动大眼眨呀眨呀的,好奇地看着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