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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琬颇为感激地问安琚,你怎会忽然出现在巷子里的。 若非安琚替她撞了那么一下,她可能已经落到贼偷手中,纵是大侠随后出现,她也少不得受些皮rou之苦。 安琚哼哼唧唧的,还不是听见你在那儿喊,跟着你挤出人群后,不知你蹿哪条巷子里去了,还好我猜的没错。 华琬愣了愣,竟这般巧,你在帮我,你不讨厌我了吗? 安琚翻了个白眼,嘴巴硬着,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没事儿就在工学堂附近转悠,哼,当然讨厌,可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先才大侠的英姿亦印在安琚脑海中,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语调像大侠那般潇洒。 华琬抿嘴笑了笑,顾及安琚嘴上有伤,也不再多说话。 送安琚回到仪香堂。 因安琚受伤一事,华琬向安掌柜道歉,安掌柜初始很担心,知安琚只受皮外伤后便放心了,未责怪华琬。 华小娘,快午时了,不若在安叔铺子里用过午食再回去。安掌柜故意忽视安琚朝他使的眼色,热情地挽留华琬。 华琬摇摇头,笑道:小女是与同窗一道出来,不想却走散的,这会大皇子已经入宫,街上也空了,为免同窗挂心,小女还是先回工学堂,况且工学堂有食舍,便不麻烦安掌柜了。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见外了,不过既有去处,安叔也不强留你,得空常过来玩便是。安掌柜眯着眼,暗道华琬去了工学堂后整个人不一样了,笑容明快了,说话有底气了,而且身上衫裙没了补丁,俱是新的。 华琬同安掌柜和藏在橱柜后的安琚道别,今日真的很感谢安少爷,过两日我再来探望安掌柜和安少爷。 直到华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安掌柜才同安琚玩笑道:你小子倒是学会了英雄救美,今儿特意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签盘兔和炒蟹,看来你是没口福了,一会喝些稀粥和羹汤罢。 安琚伤在牙上,不小心将养,牙都得掉。 安琚脸挤做一团,想到好长一段时间会与美食无缘,简直痛不欲生。 京城的正东方向是红墙青砖的皇宫,大安殿前东建广佑楼一间看似无人的侧殿内,忽然闪进了一个人影。 主子。 梅兰竹菊四君子纹镶珐琅雕流云紫檀屏风后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郎君,郎君发束紫金冠,身着绛色绣金蟒纹玉带袍服,眉眼修长,目光清澈旷远,鼻梁高挺,薄而直的嘴唇紧抿着,精致美好到极致的五官和脸庞,透了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教训贼偷了? 教训了,那小娘见贼偷受重伤,于心不忍,反而让小的将荷囊里的钱留与贼偷抓药。说话的男子便是在小巷救了华琬和安琚的大侠,此时正毕恭毕敬地回答自家主子的问话。 愚善。 四扇屏风是明暗双面绣,正午光线落在屏风上,为郎君的身影镀上一层浅而模糊的金色。 你可将荷囊留给贼偷了? 没有,恶人不配苟活于世。男子将荷囊捧至郎君跟前。 犹记得当初京城是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的,如今竟有贼偷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世风早已变了罢,照那小娘说的,将钱与贼人,荷囊烧了。郎君黑如深潭的双眸里藏了淡淡的哀伤,仿若一枝临湖而长的娇艳桃花,被风吹落在初化冰的湖面,漾起的极浅涟漪。 是,主子。 男子正要退下,忽然又被唤停。 郎君走至男子面前,拈起荷囊上系着的草编双鱼结,嘴唇挑起旁人不易觉察的弧度,手指微动,断了双鱼结同荷囊相连的草线,再挥挥手,令男子退下。 当郎君走出偏殿时,收敛了周身的锐气,微垂的眉眼闪烁着怯弱、惶恐、不安。 第26章 精湛技艺 华琬回到工学堂时,谢如英等人已在斋舍里等候片刻,林馨看到华琬舒了口气,之前与你走散,我们也没心思再逛,大皇子的车队入宫后,我们便匆匆赶回工学堂,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可将我吓的,正准备出去寻你呢,幸亏有惊无险。阿琬,与我们走散后,你去哪儿了? 华琬如实说了今日的遭遇,谢如英沉了脸道:你可是胆子大,不过几十文钱罢了,犯得着不要命地去追么。 如英姐别骂阿琬了,能平安回来就好。说着林馨牵起华琬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阿琬,以后再出去,我一定牢牢抓着你,不会再让你与我们走散。 嗯!华琬点点头,以后我会小心,也不会再逞强了。 反正没事,哪还那么多话说,快去食舍吧,一会要没饭吃了。王芷蓉噘嘴瞪着三人。 因为陶学录的交代,华琬下午纵然无事也不敢去置物房,只能被林馨缠着编花结。 王芷蓉和谢如英瞧二人笑笑闹闹的,也好奇凑了上来。四位小娘一道编了四只双鱼结、两只如意结,最后华琬还用青蓝两色玉线结一圈祥云结手绳送给了林馨,林馨戴上手绳后直言喜欢,还言改日她要凭了自己的雕刻技艺,雕一颗玉石缀在上头。 四人都至少有一只花结了,才心满意足地回各自床榻。 林馨见华琬在整理书篓,问道:阿琬,陆博士交代你背的书可都背熟了,这几日陆博士在教我们錾造,还给我们看了一支金并头鸾鸟簪,很是漂亮,阿琬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提及被陆博士责罚不能入学舍一事,华琬已不似初始那么愁闷,对自己还未背熟那几卷书也不以为意,她很愿意留在置物房帮陶学录忙的,遂舒展着眉眼笑,才背了一点儿,全背完估计还得一段时日。 王芷蓉等人虽对华琬不以为意的态度有所疑惑,可也未深问。 次日,华琬仍旧一早去置物房,陶学录和小陶也早早到了。 华丫头,昨日到街市上可有瞧见大皇子的风姿。许是休息好的缘故,陶学录今日精神颇佳,眼角皱纹因为笑意更深了。 未免陶学录担心,华琬未提及遇贼偷一事,只遗憾道:大皇子的礼车拉了好几层纱幔,学生隔得远,看不清呢。 嗯,陶学录笑着颌首,大皇子是皇家长子,是真正的天皇贵胄,身淌了龙血,自不能那般轻易被瞧见真容,将来华丫头若能进凝光院,说不得就会见到了。 华琬见陶学录高兴,心情亦跟着很好,若进了凝光院,能不能见着大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学生替大皇子制的金梁冠和玉佩,能令大皇子满意。 说的好,不该想的不去想,一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华丫头,今日我们便开始制郑老夫人定的二十支金簪。 陶学录将制簪所需的材料与工具整齐地码于桌案上,耐心详细地同华琬介绍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