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第35章 陈冉戴着手铐,看到李相浮反射性想站起来,奈何椅子是特制的,又不甘不愿坐了回去。 “沙沙没来啊……”她叫得还挺亲热,态度却是十足的恶劣:“是不是正在家里哭鼻子,你们全家人忙着联系心理医生?” 话音落下几秒,没有回应。 陈冉抬高下巴,除了最开始的一瞥,终于正眼去看李相浮。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站在她对面的人神情和善,瞧不出丝毫愠意,哪怕一根随意飘起的头发丝都像是在诉说着‘我原谅你。’ “……” 两人于无声中对峙着,陈冉咬着唇,双目快要瞪出红血丝时,突然重重砸了一下面前的挡板:“说话啊!你哑巴了么?” 李相浮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开始平静念着梵语。 佛光普照的效果因人而异,除非是在静心状态下,否则发挥不了太大作用,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目睹越来越暴躁的陈冉,李相浮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空灵的梵音和低低的咆哮交织,前者声调不大,却似蕴含四两拨千斤的力量,硬生生营造出一种不分上下的效果。 站在一边的两名警员无端遭到牵连,魔音灌耳下,好似自身在被刑讯逼供。 僵持了十来分钟,女警员实在受不住,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不料陈冉先一步败下阵来,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道—— “说人话。” 李相浮不依,难得遇到一个不用负责的目标对象,他正讲到兴头上。 “两周前我收到过一封邮件——”陈冉突然拔高音调。 望着还在不停念咒的李相浮,她猛地抬眼望向女警员:“先让这个人滚!” 女警员这时意外的好说话,礼貌请离李相浮。 坦白说,她听了也头疼得紧。 出了审讯室的门,李相浮并未离开,而是坐在外面等结果。没多久,女警员突然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案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有定论,我们还得去落实,要不你先回去?” 李相浮配合地站起身:“麻烦了。” 女警员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离开,把余下劝说的话咽回肚里,寻思着现在人都这么好说话了? · 其实有件事是陈冉始料未及的。 李沙沙根本不存在什么心理阴影,面对李家人过分的关心,他实事求是道明情况: “我知道陈老师不是好人。” “首先,她烫头。” “其次,我没妈。” 面对李戏春怜惜的眼神,李沙沙不寒而栗做了补充:“最后,我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说完他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寻思可以暂时避开众人的借口。 玄关处突然有动静传出。 张阿姨正好从庭院进来,抹了下手上的水,抬头一看,说:“相浮回来了。” 李沙沙如蒙大赦。 半分钟后李相浮换好鞋出现,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 像是知道他在找什么,李怀尘开口说:“爸心脏有些不舒服,中午吃了药就上楼休息了。”边说站起身拿起外套:“安卿让你在家里等着,可能有点事要谈。” 快出门时突然问:“对了,警察那边……” “还在查。” 李怀尘点头:“结果出来尽快通知我。” 一旁李戏春正要张口,话到嘴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那边不知讲了什么,她的面色渐渐变得复杂。 “我得去医院一趟。” 对方虽然没明说,李相浮猜测和那位脑死亡的同学有关。她一走,客厅里瞬间就只剩下虚无的‘父子俩’。 静坐了片刻,李相浮摸了摸李沙沙的脑袋:“还好么?” 李沙沙想也不想点头:“小事而已。” “假设你装出些受刺激的样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在家里休息几天。” 李沙沙闻言如遭雷劈。 “空有宅斗理论,不懂得融会贯通。” “……” 一直持续到李安卿回来,李沙沙依旧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好不容易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庭院。 小喷泉经过张阿姨的清洁,内壁的瓷砖在水纹荡漾中,呈现出一股剔透感。 李安卿长话短说:“爸那边可能有些怀疑整件事和秦家有所牵扯。” 不再对着喷泉晃神,李相浮诧异地抬起头。 “我派人去天西古村考察,结果他们在那里碰到了爸的人。” 秦伽玉的事情就如同雾里看花,顾及到身体原因,真相浮出水面前,众人都下意识瞒着李老爷子。 “老狐狸……”李相浮念出了李老爷子年轻时的绰号,沉默了一下说:“他最近应该会限制我和秦晋见面。” 说得是秦家,而不是秦晋或者秦伽玉,证明对二者都有存疑。 李安卿:“在爸的眼中,不排除秦晋是在自导自演的可能。” 李相浮面上看不出表情变化,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外教是秦晋的人,我能查出来爸也能,一切确实过于巧合了。”李安卿淡淡道:“在我看来,他不是幕后人,却是知情人。” 至于知道多少,只有秦晋心里明白。 李相浮想得没错,接下来两天,自己直接被限制出行。真要外出也需要汇报,由李老爷子的保镖亲自担任司机,送他前往目的地。 总之断绝了一切和秦晋见面的可能。 李沙沙最终还是如愿休息了两天,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躺在庭院里听曲儿。 “爸爸,你的琴音已臻化境。” 李相浮:“一般。” 没有等来对方和自己探讨人生哲理,李沙沙睁开眼:“在因为秦晋的事情心烦?” 李相浮并不否认:“原本准备去当面致谢。” 现在连门都出不了。 李沙沙抬起一只手摆了摆,不以为然:“对于那种性格的人来说,繁文缛节只是多余的客套。” 下一秒手机摆在他面前,李沙沙凝眸看向屏幕,是一条今天早上秦晋发来的消息:[我记得你托人带话,说要当面表示感谢。] 往下滑了下,李相浮的回答是:[我去问了我爸爸,他不同意。] “……” 李沙沙无话可说 · 同样的一个白日,有人听风抚琴,有人忙碌于工作。 秦晋正在公司看企划书,坐在对面区域办公的秘书心情有些紧张。大约就在半分钟前,他送东西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聊天对话,更凑巧的是老板在那个时候抬起头,知道自己目睹了一切。 秦晋越是风平浪静,他反而越觉得尴尬不安。 不过很快秘书就发现老板压根就没在意这点小事,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 一通电话打破办公室的寂静。 瞥见是陌生号码,秦晋直接挂断。震动第二次出现时,他拿起手机走到休息间,冲泡咖啡时那边传来一道几乎快湮灭在记忆里的声音。 “久违了,哥哥。” 秦晋搅拌杯底的动作一滞,很快又恢复常态。 “李相浮似乎有段时间没来见你了。”电话那边的人状似思考了一下,沉吟着说:“你说如果你们一见面我就搞事,不见面我就消停下来,李家人会怎么想?” “……大概会劝告他珍爱生命,远离秦晋。” 全程秦晋没开过口,等那边说得差不多,他才喝了口热咖啡,平静地靠在柜台上:“你是真的……很愚蠢。” 说完挂断电话。 盯着杯子里浮起的气泡,秦晋不禁摇了摇头,秦伽玉的愚蠢在于永远用常规的手段去丈量李相浮,从前如此,吃过大亏后还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放下杯子抱臂凝视前方,片刻后他忽然眯了眯眼,果然自己的‘好弟弟’还活着么? 走出休息间,秦晋对埋头工作的秘书交代:“前天推掉的聚会,重新安排一下。” 秘书愣住,尔后说:“我私下调查过,那个投资商很喜欢在桃色新闻上做文章,‘设局’套进过不少富商,很可能是竞争对手派来的。” 秦晋摆摆手,表示心里有数。 夜晚,九点。 秦晋准时进入酒店,秘书低声道:“他们安排了记者,高寻已经在处理了,下药的酒也找人偷偷替换过。” 秦晋微微颔首,推开了包厢门。 所谓吃饭谈项目,关于项目的事情只谈了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全是投资商在谈女人,谈他所谓的发家史。 这位投资商刚从海外回来不久,背后又有靠山,很清楚哪怕势力再大,一旦陷入性丑闻,便会造成长远的影响。 眼睁睁看秦晋喝下酒,投资商提着的一颗心重新放回肚里,等到秦晋的秘书也被灌醉后,给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