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闻达于诸侯 上
地面犹如一个大烤炉,正值炙夏,不少人个个掩着面低着头快速的走着。 河内温县司马府邸内 “伯父,侄儿准备离去。” 心中早有预料的司马防到了如今,还是有点猝不及防,这两年的接触,司马防对陈欢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再加上司马徽的关系,司马防是真心把陈欢当做自己的侄儿辈。 “何时离去?” 少年郎终究是需要出去闯荡,留在河内一亩三分地,只会把陈欢给限制死掉。 若是真的是为了他好,就应该放开手,未来的天下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过二三日吧。” 司马防微微颔首,便已经有了打算。 三日后 温县前往洛阳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着,一点都不着急,里面坐着的书生一点都不像是求功名利禄的书生。 “公子,真的不用加快速度?” 天子夢毙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洛阳城已经是混乱一片,城中阴云密布,杀机遍布,稍有不慎,踩雷了,这条小命就有可能会命丧黄泉。 “不急。” “哎” 驾驶着马车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晓得自个的老爹咋就给自己找了这一份这样的差事,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家主和老太爷都非常喜欢,甚至把他看做自己的子嗣。 只是 他毕竟不姓司马啊 “灵帝刘宏对自己可真的够狠的!” 坐在马车内的陈欢喃喃自语,外界传闻,天子寝宫之内一片冰冷,冰窖中的藏冰消化的速度远超以往,综合这一点,陈欢就知道刘宏估计下令冰封自己的尸身。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利用何进牵制天下各个地方的诸侯主,同样的也用张让等人牵制何进。 一环扣着一环! “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兄妹反目?” “哈哈哈~~~” 马车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刹那间把驾驶马车的车夫给吓了一跳,随后,就在默默的感叹自己命苦,咋就摊上了这样的一位主。 温县司马府邸中 “父亲。” “人走了吧。” “走了。” 司马防站在司马儁的身后,轻轻的为其父揉捏着肩膀,说话的声音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到他的父亲。 “这孩子机灵,做事沉稳,看事也看的够清楚,德cao算是后继有人了。”司马儁静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向外头刺眼的太阳“这孩子今后是一个人物,正如他所料那样,何进兄妹二人要反目成仇,建公,派人立即把洛阳城内司马家的人全部抽回河内,断然不能留在洛阳。” “父亲,这是为何?” 新帝继位,洛阳城乱归乱,但这个时候却是谋求利益的时候,此时此刻退兵,司马防有点看不懂其父司马儁这一步下的是什么棋了。 “天下要乱了,建公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是权势让你蒙蔽了双眼,叔弼这孩子就看懂了,也嗅出了味道,所以他去了洛阳。” “这” “哎,何遂高不过是一介屠夫,何氏又不过是一介妇人能有什么手段,至于张让赵忠等人用的手段往往是见不得人的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建公,你说说看要是有朝一日棋手变棋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马防瞬间恍然大悟,当即让其子司马朗过来。 “伯达,你速速把洛阳的人手抽调回来,不能有一刻的停留。” 公子白脸红眉,狭长的睫毛,挺高的鼻梁,飒爽的英气,朝朝蓬勃很快的就感染了众人,起码司马儁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 “禀祖父、父亲,数日前,孩儿已经让人把身处在洛阳的人手抽回河内,算一下日子,今日应该到了。” 司马儁颇为欣慰的笑了,而司马防则是楞了一下,随之捋着胡须得意的笑了起来,有子如此,司马家安矣。 “伯达,可是叔弼告知与你?” “祖父,叔弼只是曾与我讲,帝王之道在于制衡,今灵帝夢毙,留一个幼儿与妇道人家在世,着实危险,如此,孙儿心里便已经有数。” 司马朗抬起头与司马儁双眸对视,丝毫没有半点的遮掩。 坦荡! 君子坦荡荡! “好好!好啊!!” 笑了! 已经年近七十有余的司马儁拍手大笑,本来他以为他的大孙儿这辈子只能当个守成之主,如今想来却是他看走眼了,不仅是守成之主,亦是开疆扩土的人才。 “我司马家兴矣!” “百年之后,老夫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向列祖列宗交代!” 大孙子已经锋芒初露,二孙子也是神光内敛,这二人已经让司马儁看到司马家兴盛强大的希望!本来在他的设想中,他用着余生来培养二孙子司马懿,把司马家交在二孙子的手上,好让司马家更进一步,列为金字塔的顶端。 司马朗的成长对于司马儁而言完全是一个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是意外之喜。 “阿醇吩咐下去,老夫要大摆宴席三天!” “诺!” 人逢喜事精神爽,垂垂老矣的司马儁一瞬间精神抖擞,拍着司马朗的手背,心中大感欣慰。 “建公,让孔明一同过来吧,这两年辛苦他了。” “诺!” 后山中,胡昭听闻老太爷司马儁要大摆宴席,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不知道何处,脑海中有的只有当日与他并肩而立的青年的身影。 “孔明可是念叔弼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洛阳没有。” 胡昭微微颔首,就这样倚栏而靠,慢慢的陷入沉思中。 月余前 他与陈欢就站在这里,那时他曾闻陈欢,今后可愿意与他为邻,做一闲云野鹤,不理这世事俗事,专心研究儒家经典,好今后著书立作,功成名就。 那时他就站在哪里,望着外面的风景,笑道“不求名留青史,只求闻达于诸侯,名传与天下。” 闻达与诸侯!名传与天下! “建公兄,你说人的追求不一样,心态就会不同?” 蓦然间的回头一问,倒是把司马防问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司马防捋着胡须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