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堇元橙大树(仅愿成大树)在线阅读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夜幕降临,a山上,高冷男人看着钟元元抱着黑色的尸骨嚎啕大哭。消防员警察医护人员等众人皆是沉痛的表情。

    天色越来越暗,高冷男人看向昏暗的天空,表情愈发冰冷。

    这时,很多车由远及近。车门被打开,第一个跳下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但长得很矮,不超过165,后面紧跟着跳下一群黑衣保镖,皆以一个穿灰色西装183左右高瘦的男人为首。

    中年男人不管不顾地跑上前,他差点被山上的石子绊倒,脸上已是老泪纵横。而高冷男人在看到他后,直勾勾得盯着中年男人,瞳孔放大,眼神锐利。

    中年男人跪倒在钟元元身边,钟元元看向他,哭嚎道:“爸!妈走了!妈走了!爸!”

    矮男人正是k城首富钟永诚!此时的他已然没了昔日的光彩,脸上全是泪水。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从钟元元手里夺过范楚璇仅剩的几根骨头,他颤抖地摸着,整个人哭得痛不欲生。

    后面跑上来的男人全齐刷刷跪倒在地,警察消防人员医护人员等均看呆了。

    钟元元扑在爸爸身上,痛彻心扉地反复喊着:“爸,妈没了!妈没了!”

    钟永诚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痛苦地反复喊着:“阿璇,阿璇!不可能!我不相信,阿璇不会死的,你们骗人!”

    钟元元哭得不成人样,还是说道:“爸,验尸人员都看过了,说是mama!爸,妈没了!mama!mama!”

    钟永诚的老脸满是悲伤,整个人直呼唤着范楚璇的名字。

    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独自站起身,他的眼神始终像一片湖水波澜不惊,头发留着属于男人最干净利落的短发。他走近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仓库,仔细地查看角角落落,再折回身一一看向围观人群和丛林。他的视线突然落在高冷男人身上,却看到高冷男人始终紧皱眉头,他以为也在悲伤哀痛,便移开视线。

    而一旁的高冷男人听着山间回荡起父女俩一声又一声的回音,眉头紧皱,眼神犀利。当然在场的任何人都没人在意他,也没人能看懂他此刻的眼神。

    钟元元等众人皆沉浸在悲痛之中,高冷男人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径自背过身下山。等到钟元元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噩耗下山时也忘了高冷男人的曾经存在。

    黑暗的酒吧包厢里,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温度,却带着颤音,透露出说话的主人十分震惊:“堂姐,是你杀了钟永诚的老婆?”

    一只女人纤细的手摇了摇手中的红酒,嘴角扬起迷人的微笑说:“本来这个绝好机会是想留给你的,你一直没接电话,我就亲自出手了。”

    男人的声音显然有了起伏,他怒吼道:“那是一条生命!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太轻视生命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夺去一条人命!而且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太草率了!”说着,男人的眼里流出泪水,他激动地胸腔一直剧烈起伏。

    女人重重地把红酒放在纯黑的桌上,反问:“还没调查清楚?韩藤,当年就是钟永诚家房产公司造了烂尾楼,埋葬了我们幸福的一家人!如果没有那个烂尾楼,我爸妈你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都不会死!”

    这时,一束月光倾洒在男人身上,那双眼眸深沉冷寂受伤,嘴角紧抿,脸郏上却泛着晶莹的泪珠。他正是这几天时时出现在钟元元身边的高冷男人!

    韩藤痛心疾首地看向对面的女人,用手背胡乱得擦去脸上的泪水说:“你杀了人,知道吗!?你根本不尊重生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擅自夺去一条生命!?你一点都不恐惧吗?”

    女人的声音里透出愤怒:“他们害死了我爸妈!我只是报仇,这是他们应得的!”

    韩藤的眼里写满痛心,还是坚持道:“姐,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太残忍了!我这次回国就是要查明真相。烂尾楼的事发生在我们还年幼时,里面到底有没有隐情我们都不知道。这么轻易地害死一条生命,绝不是我想要的报仇。我要查清楚原委,再让加害者绳之于法。我要用法律途径惩罚那些道德败坏的人,而不是通过杀人来泄心头之恨!”

    女人的声音气极反笑,说:“法律?我一个学法的都没你这么相信。法。律。韩藤,我告诉你,我就是要钟元元的爸妈血债血偿!想想我们冤死的爸妈,我怎能不恨?每当我踏进钟家时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但那时的我手无缚鸡之力,势单力薄。现在你回来了,你难道不愿帮我吗?难道不想报仇吗?”

    韩藤生硬的态度终归冷静下来,看向女人说:“堂姐,我不想成杀人犯也不希望你手上粘上鲜血,但你怎么可以——已经粘上了!?”说着,韩藤再次泪如雨下,哽咽地说:“如果报仇是以毁掉自己的方式,那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报仇,我们应该让世上所有人知道犯人的罪行。你今天杀了人,和他们害死我们爸妈又有什么区别呢!?堂姐,答应我,接下来的行动中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你就不怕警察查出是你吗?求求你,不要做得这么决绝,好吗!?不为你自己就当为了我好吗!你是我姐啊!我接受不了你竟然会变成这么残酷的一个人!你本该拥有灿烂繁华的前程!你本该活得好好的!你本该有人爱幸福地活着!你这么做是在亲手毁了自己的前程啊!”韩藤怒吼出声,几近崩溃!

    女人的情绪也明显变得激动,大吼道:“韩藤,你被从小在青岛长大深受我们中国恩惠的韩国夫妇.收.养,他们在中国活得好想报恩中国自然精心照顾你。而我呢?你知道我从小过得什么日子吗?你不想毁了你自己,我告诉你,从我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在乎过自己的人生会变成怎样。因为,我的人生早在10年前就被毁了!”说罢,女人抱住头蹲下身放声大哭。

    韩藤的脸色变得万分悲怆,他上前蹲下身抱住女人,说:“对不起,堂姐,我知道你受了更多苦。我知道他,他对你而言是种耻辱。但是,你知道吗?如果说钟元元今天是和她mama生死离别,那么今天也是我和你心与心远离的开始!她们的分离是爱意不断思念加深,而我两却是嫌隙产生逐渐背离的开始!姐,你是硬生生地在逼我站在你的对立面啊!”

    女人震惊地看向韩藤。

    韩藤哭得双眼通红,泣不成声,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我们举证坏人本是正义之举,但从你杀人的那一刻起,公平的天秤再也不倾向我们了!因为你也犯了同样过分的罪行!”

    女人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韩藤整个人透出一股无奈,擦了擦自己眼泪,又轻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站起身说:“堂姐,我已经和钟元元认识了,后续会想办法更接近钟家,调出19年前钟家的房产经营记录,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当年烂尾楼的真实原因。在那之前,不要再做任何举动,好吗?我不想你出事!我不想失去你啊!你当可怜可怜我,好吗!?我的亲人不多,我不能亲眼看着你毁掉你自己啊!”

    韩藤说完转身要离开。

    女人却站起身,看向要离开的韩藤,眼神发狠地说:“韩藤,不是想办法接近钟元元,而是一定要让她爱上你,然后再折磨她,让她也尝尝我们这些失去快乐家庭子女的痛不欲生。不然,我特意安排个棋子接近周术豪让他们分手就没什么意义了。”

    韩藤的身形顿住,问:“棋子?所以你那么确定那个男人一毕业会甩了钟元元?”

    女人说:“对,我就是怂恿棋子,让她逼周术豪在毕业这天和钟元元划清界限。然后,我再安排你的出现,你要走进她的世界,让她爱上你再狠狠对她家展开报复。”

    韩藤的眼神冰冷,说:“我不会那么做。”

    女人的声音不自觉上扬道:“什么?你说你不想报仇!?那你干嘛同意回国?”

    韩藤眼角还带着泪,声音却变得异常冷静,说:“我说了,我回国是要报仇,但必须查明真相。如果当年烂尾楼的事真的是钟永诚一手造成,我会揭露他的罪行让他身败名裂,但和他女儿无关。”

    女人的声音再次变激动,质问道:“和他女儿无关!?那我们爸妈的惨死,为什么受苦的却是我们这些为人子女?我要让他的子女也尝尝我们这种锥心之痛!光对付一个年事高的老人根本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韩藤的表情十分悲伤,转过身再次发火道:“就是因为我们做子女的受了这么多苦,我不希望把这种痛苦加害在别人身上!复仇界最出名的基督山伯爵都没把刀刃伸向仇人的子女,他不仅救了仇人检察官的女儿,还帮助她和自己恩人的儿子在一起,并且赠与一部分的财产。”

    女人的表情十分不屑,问:“基督山伯爵?你不是不爱看书吗?还看那种书?”

    韩藤的声音不自知地变得温柔,说:“我4岁就去了韩国,养。父。怕我会忘了中文,不仅让我周末念了中文学校,而且但凡回青岛老家时都会带很多中文版小说给我。堂姐,我心里也曾经无比愤恨过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但当我理性看待仇恨时,自己才活得轻松不少。我希望你也…”

    还没等他说完,女人发狂地说:“不光是因为那个韩国.神.甫.养.父吧!你敢说不是受到‘他’的影响?他不打算报仇,还削弱了你报仇的意志,对不对!?”

    韩藤低下头,良久,他说:“堂姐,我回国想替我们死去的爸妈伸冤,但我告诉过自己,绝不会以简单的.杀.人.和.被.杀.来泄愤,也不会以毁了对方的子女来开启恶性循环,那些手段太过肮脏。而且钟永诚是k城首富,比起简单的结束仇人的生命,他如果真的犯过法让世人唾骂他让他名誉扫地身败名裂,不是更痛快吗?”

    女人不想再听韩藤的劝,气愤地伸出右手击向他。韩藤眼明手快地用左手挡住女人的袭击。女人又抬起左手胳膊,挥向韩藤,姐弟两开始一番较量!韩藤始终不愿伤了女人,一直被动抵抗,他挡住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待两人挟制住双方的手臂,两人的脸挨得很近时,韩藤继续劝道:“姐,听我的好嘛?”

    女人不说话,发狠地一个左旋腿踢向韩藤,他再次躲开。她再次朝他攻击,韩藤步步后退直到抵到酒水台边退无可退。他看见桌上调酒杯里的搅拌棒,迅速抽出,双手握住细棒的两头,抵挡女人的进攻。女人伸手去夺韩藤手里的搅拌棒。韩藤双手握着棒的各一边,女人便抓住棒的中心。韩藤顺势反向女人逼近,女人开始步步后退,直到被压在墙壁的一角,韩藤说:“堂姐,你输了。”

    女人盯着韩藤,终于放下手,他亦和她拉开一步的距离。女人握紧拳头离开。